由於生理年齡和心理年齡的差距以及個體差異的存在,對老年的年齡劃分是很困難的。
在臨床心理學中,我們是以老年心理問題和障礙,如更年期精神症狀、記憶減退、性格改變等為區分標準,生理年齡只有相對的參考價值。
老年人的主要心理需求如下
第一,健康和依存的需求。人到老年,身體的各方面的機能都有所下降,行動遲緩,記憶力減退等,因此很容易產生畏懼的心理,害怕變老,擔心生病,懼怕死亡。同時,面對不可挽回的衰老,他們也渴望有人能夠關心和照顧自己,能夠老有所依。
第二,工作的需求。剛剛離開工作崗位的離、退休人員,由於驟然間失去工作,社會交往減少,特別容易產生孤獨和失落感。因此,他們希望眼下有事可做,希望有人與他們交往,以此才能夠體現自身的價值,證明自己依然“老當益壯",獲得內心的充實。
第四,尊敬的需求。告別了熟悉的工作,伴隨著身體的衰退,精力、腦力、行動力的減弱,熟悉的身體變得越來越陌生,老人因而特別需要他人的尊重和理解,如若不然,很容易造成抑鬱、意志消沉等不良情緒,甚者造成心理障礙。
【案例1】
求助者,女,62歲,高中文化,退休工人。
主訴
多年來神經衰弱,夜間多夢、失眠,白天疲勞無力,情緒低,心情十分苦悶,坐臥不寧,夜間尿頻。
個人史:14歲喪父,生活艱苦,沒有安全感,家庭沒有溫暖,經常忐忑不安。21歲時曾自由戀愛結識一男友,後發現不理想,就斷了關係,但不會處理斷關係以後的事,心裡怕男友再找來,經常恐懼,不敢住在第一層樓,怕夜間有人進屋。從那時起,每夜入睡困難。
近期生活:退休後心煩,在家待不住,總想找人聊天。家庭關係和睦,沒有重大事件發生。只是一閒下來總想過去的事,想童年時期的艱難,青年時期的緊張,愛情上的失誤,越想越難過。
【案例2】
求助者,女,59歲,教員。
主訴
近一年來,頭昏、疲勞、失眠,坐臥不寧,心緒很亂,有時覺得茫然,想哭一場。以下是患者自我描述摘要:概括地說,我一生充滿了矛盾和衝突,從來沒有幸福感,生活中使我落入痛苦深淵的事是與丈夫情感不和。我現在經常回憶往事,覺得生活中,我最難接受的是與丈夫沒有愛,但還得一起生活。丈夫陽痿,我守活寡一輩子,經常想離開他,但為了孩子只好忍耐。我最不愛他的是他的為人處事。他的思維方法與我格格不入,他不理解我,儘管我得承認他在事業上很成功。我在事業上也是成功的,但我們沒有溫暖的家沒有屬於我的綠洲,我一生在痛苦中度過。我不會為孩子和其他事哭,但為丈夫的事不知哭了多少次。我思想中有封建意識,這些事不願與別人講,別人也不理解。我不愛丈夫,但同情他,我幾乎相信命運了。一生中我沒信心也沒勇氣去獲得感情,離婚只能死離不能活離。別人講,男人是家庭中溫暖和快樂的源泉,這話我從反面體會到了。從理智上我與丈夫沒有根本矛盾,但這種有理無情的生活實在難熬。我犧牲感情生活,昇華到工作上去,但工作上他也很少理解我。我性格變得很怪,不願與人多交往,不願談心裡的話,所以別人也不敢接近我。這不是我早年的性格。我曾經是一個活潑好動、喜歡交往的人。回憶我自己個性的變化我很痛苦,在這個世界上似乎一直沒找到我生存的位置。我想過去死,但死也沒勇氣。這種種矛盾心情使我多少年來精神不振作。好在目前身體還沒大病,可我擔心早晚要出問題。對於未來我很悲觀、茫然,不知會落到什麼地步。
【分析】
從上例可以看到,早期生活中的苦悶,青年時,可以期待好轉;中年時,可以昇華;唯獨到了老年,希望變得渺茫。老年婦女的婚姻悲劇與文化有關。文化的氛圍塑造了性格特徵,因為在文化的壓力下,必須扭曲個性,逢迎現實。這一案例足以使我們理解老年人心理問題的複雜性。
【案例3】
求助者,男,66歲,幹部,高中文化。
主訴
近兩年來嚴重失眠,過去的事總是冒出來干擾自己,控制不住,心裡覺得冤,哭不出來。過去多少年來,能控制自己,想得通,現在又想不通了。白天疲勞,無精打采,覺得人在快死之前大概就是這樣。想到死又怕死,所以終日憂心忡忡。
以下是患者自我描述摘要
我參加革命比較早,念高中時就開始了革命活動,解放前參加了地下工作。我一直認為我是很革命的,但生活不公平,第一次打擊是反“右"鬥爭時發生的,當時向黨交心,談了我對反“右"的看法,覺得不能那樣幹。這一下就被單位劃成右派,後來上級沒批准,只按右傾處理。從此以後,我心裡就壓了一塊石頭。
我父母都是老黨員,“二七“老工人,我的家庭到我這一代,就已是有三代血統的工人。
1959年我任派出所所長(降級使用),因對大鍊鋼鐵有牴觸,被打成右傾機會主義分子。我不同意成立食堂,不同意大鍊鋼鐵,全是為國家好,因為那樣幹把老百姓鬧得不得安寧。我在基層看得明白,透過組織反映意見,這意見書卻成了整我的材料,我想不通,被劃成右傾機會主義分子,對我是晴天霹靂。
1966年,我調出原單位,再次降級,由20級降到26級。我不服,向中組部申訴,組織上重新審查,結果又抓住了我1956年的一些看法,我當時對蘇聯出兵匈牙利有意見,覺得是干涉內政。以後我再次申訴,中組部接待我的人說,類似這種情況很多,讓我回原單位解決。我回原單位,原單位說,事情都過去了,就算了吧。這樣使我長期心情不舒暢。
1966年,“文化大革命”一開始,我老伴被打成走資派,我也是老右傾,一齊挨鬥。我硬頂,結果被抄了幾次家,我氣得暈過去幾次。後來落實政策,我也恢復了黨籍。當時心裡什麼都想通了,可是最近一年多,離休後反而老回憶往事,又想不通了,覺得這輩子算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