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姐(化名)/口述
PS:我和崔小姐是6月份認識的,那個時候她主要諮詢一些耐藥情況和如何降低轉氨酶,慢慢熟絡後我們也成了朋友,最近她很少問病情,她說自己身體已無大礙,心情好的不得了。我喜歡她的那句話:人生要像蜜獾“平頭哥”,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勇敢起來,艾滋病就不再可怕。以下是她給大家分享的感染艾滋病5年的生活實錄:
感染原因
我是2015年確診艾滋病的,那時候我25歲,剛大學畢業1年,本想繼續考研,但在父母的勸阻下,我還是回了老家。他們託關係努力幫我找工作,畢竟在小城市父母的眼裡,女孩子嫁人要趁早,有份穩定體面的工作也比獨自在外受苦強得多,再不濟,還有爸媽養著,將來也有老公養著。結果工作還沒落實,父母就開始催婚了,因為我性格乖巧,爸媽的很多同事都爭先恐後給我介紹物件。最後我和他們一個老領導的兒子談起了戀愛,但這段感情只存活了2個月不到,以性格不合而告終。
本來我以為我的人生就會這樣繼續平平無奇下去,等待父母的工作安排,結果新單位的入職體檢卻打破了我生活的寧靜。那天是2015年7月15日,體檢醫生給我做了B超,然後說我有早孕現象,我當時正疑惑為什麼大姨媽遲了20多天,隨後我去醫院悄悄做了手術,結果就在術前四項中查出了艾滋病。
感染後的恐慌
確診後,工作不能要了,每天就把自己關在臥室裡幾乎不出門,手機裡搜尋的全是艾滋病人發病圖還有那些細菌圖,我害怕極了,也覺得噁心極了,可是恐慌讓我輕信了網上的一些騙子,為此錢花了很多,卻不見有什麼好轉。本來善良的我,那一刻恨不得詛咒那個讓我染病的人,從前我嫌棄生活平平無奇,現在我突然發現人這一生無病無災才是最幸福的事情,或許我們連活成普通人都不容易,“我想活著!”這個念頭在我的腦袋裡不停盤旋著。
為了不讓愛我的父母太過傷心,我努力打整精神,但我卻變得很敏感,如果有人說我看起來沒精神,我就會擔心被他看出點什麼,於是就一杯接著一杯的用濃咖啡灌自己,讓自己看著不犯困。長此以往的精神壓力,讓我很崩潰,一點小事都能戳到我敏感的神經,爸媽在家說話都變得小聲了,從來不會用電腦的媽媽,經常半夜爬起來上網查資料,我勸他們放棄吧,我媽卻不停地抹眼淚,說就算把家裡僅有的這套房子賣了都要把我治好。
全家開始積極治療
隨著爸媽也被騙後,我們不再相信網上任何資訊,算算時間,足足已經摺騰了1年了,錢也足足花了17萬。2016年8月,我們開始決定去疾控接受正規治療,結果體檢後我的CD4只有120個了,醫生還把我們全家都批評了,最後透過4個月的抗病毒治療後,我的CD4漲到了230,病毒載量也檢測不到了,看著治療有效,把我們一家高興壞了。
那段時間支撐我的除了爸媽的陪伴,還有我在網上看到的各色紀錄片,微電影,看到有很多比我悲慘的人都在努力的,拼命的生活,我真的很受觸動,因此,我也從每天哭喪著臉變得開始愛笑了,我實在不忍心爸媽將來面臨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尷尬,或許是因為心情變好,我的身體狀態也開始穩定變好,以至於我像正常人一樣活著。如果不是吃藥,差點忘了自己有艾滋病。
主動與命運做抗爭
為了讓爸媽更加對我充滿希望,我告訴他們我要自己去找工作了,爸媽說我身體還沒恢復,等以後好了再去工作也不遲。哪有好的時候?他們所說的好了以後其實就是想養我一輩子,我告訴他們,人生終有一死,比起那些意外去世的人,我已經幸運多了,人活著就沒必要天天把死掛在嘴邊,人一輩子應該要精彩的活,給自己希望也就是給家人希望,我們有責任讓家人快樂不是嗎?
讀大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蜜獾的故事,我也要做蜜獾,雖然我很不起眼,但是我要有蜜獾精神:生死看淡,不服就幹。既然我不服上天的安排,要與命運做抗爭,那就應該把自己當健康人一樣,該幹啥幹啥,想幹啥幹啥,不服氣的我都要自己掙回來。悄悄告訴大家,感染艾滋病5年,我不僅久病成醫,做到心裡不慌,而且透過我努力的工作,我現在已經有了兩家店,具體幹什麼沒法告訴你們,總之,我最希望的就是艾友們,重拾搏擊生活的勇氣,過不下去時想想還有我,一個今年30歲,不服輸不認命,打算永遠陪著爸爸媽媽的大齡剩女,祝你安康!
小思說:
餃子導演的《哪吒之魔童降世》裡面哪吒的那句臺詞特別好,“不認命,就是哪吒的命”,希望艾友們也要有不服輸的精神,艾滋病早已經是慢性病,不影響生命了。像今天崔小姐說的那樣: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像俞灝明《其實我還好》裡唱的那樣:被故事選中,沒資格懵懂,如果狠是一種從容,我也不肯選擇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