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其實人生來就是飢餓的。
毋庸多言,脾胃健康的人,到什麼時候才能令飢餓感消失呢?
我們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一日三餐,或者三餐一宿,也正說明,人一直是處在飢餓的狀態,所以才會在每一頓飯之後間隔那麼短的時間,就又會再去進食。晚餐和早餐之間距離的時間最長,所以才要有一宿,否則的話,這漫漫長夜,怎麼捱得過去。
所以,你們在這個時間看到了這篇文章。
豈止是從晚餐到早餐的間隔,我已經好久沒有體會過一日三餐的生活了。
於我而言,這幾年的常態是早餐和午餐,然後就是過午不食。
但最近又要再節制一些了,因為我發現,一日兩餐,對於這麼脆弱的肉體,依然是個很大的負擔,尤其是對一具經常要一次性跑完42.195公里的軀體而言,顯得太過沉重了。
有人如果想反駁,我建議你去找個計算熱量攝入的app,然後“食”無鉅細的把你一天所有吃到或喝到嘴裡的東西的種類和重量都記錄下來,你的app一定會告訴你,你的攝入嚴重超標了。
所以,現在的我在沒有應酬或聚會的情況下,一天只吃一頓早餐,還不能是那種美式的芝士盛宴或廣式的超點大點拼薈,更不能是中式的炸物突擊,而是一碗粥加一些非炸類主食以及雞蛋。
這一餐過後,我不會再吃一頓正餐,也不會在中午吃外賣,而是利用零散時間裡儘可能在對飢餓感的抵抗力已經幾乎崩潰時,少少地吃一點點水果或粗糧,水果不能吃糖分特別高的,粗糧也要控制量。
飢餓感是一種很有趣的現象,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過這種體會,就是所謂北京人說的“餓過勁兒了”。
我們這些活在物質極度豐富的現代社會的人們,是不可能真正了解什麼是飢餓的,所以我只能說,我們所感受到的,那叫飢餓感,而不是飢餓。
真正的飢餓,是那種再不吃飯,會危及到生命體徵的狀態。
距離我們這個時代並不遙遠的半個多世紀前,那種飢餓的狀態幾乎遍佈這個國家。
二
其實世界生來就是飢餓的。
何止是半個多世紀前,在現代文明來臨之前,人類一直在與飢餓進行著抗爭與和解的斡旋,人類幾乎從未贏過這場談判,始終處於欲結城下之盟而不得的尷尬境地。世界其他國家的歷史我不是很了解,但就在中國宋代以前,中國人是沒有吃三餐的習慣的。
宋代是中國古代歷史上物質最豐富的一個朝代,尤指北宋,1127年之前的那個美好的城市,汴梁。
所以,宋代人開始接受一日三餐的作息,從此,每天吃三頓飯似乎成了個再自然不過的事。
宋代以前,中國人只有晨食和夕食,這也與古代的作息時間有一定關係,畢竟在一個完全倚靠自然光線維繫的文明裡,當自然光消失後,擺燭夜宴的事,是不可能進入尋常百姓家的。
所以,趁著光線還有,攝入一些能量,剩下的黑暗時間裡,或者摸黑繁衍後代,或者讓身體深度沉浸在黑暗中以抵抗或躲避下一次飢餓感的來襲,才是最明智和經濟的做法。
我人生的絕大部分時間裡是沒有飢餓感的,或者說,我在不停地打敗飢餓感,一次次地,只要它一出現,我就要去戰勝它,也就是攝入更多的能量。
所以,在我人生的絕大部分時間裡,對身體的控制能力並不是很強。
這是一個多麼有意思的事,人只有處於飢餓感的狀態下,才會有可能控制自己的身體,我再次強調,我指的是飢餓感,而不是飢餓。人在飢餓的狀態下是沒有自主意識的,更何談控制。
當飢餓感消失,身體一定是處於失衡的狀態,失衡,就意味著隨時可能失控。
三
喬布斯的那句宇宙級別的金句說的真好,保持飢餓,保持愚蠢。
我們不要從什麼創業和人生觀的角度去理解這句話,只從純粹的生理層面上去理解,已經可以太多的感觸。
人類是因為飢餓而一種演化成今天的樣子的,人類是因為知道自己的不智與不足,才一步步創造出今天這個繁華便捷的世界的。
設想,如果當年的那隻可能站起來令尾巴消失的猿猴,是一個大腹便便、學富五車的老學究/老猿究的話,它可能早就被同一片叢林裡的猛獸吃掉了。
這話扯的遠了,其實我就是凌晨三點生生餓醒了,我知道,我的身體絕不飢餓,因為脂肪還在,並且還很多,我的飢餓完全是來自精神層面的,即飢餓感。
保持這種飢餓的感覺,才能控制這越來越愚蠢的身體。
才能讓自己活得不那麼市儈,活得不那麼貪婪。
我倒不覺得,保持飢餓是為了擁有覓食的慾望,反而,保持飢餓感,才能看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無非就是一碗簡單的米粥和一些好吃的小鹹菜,人生一世,擁有越多,身體的負擔越重。佔有越多,需要維護維持和保護它們的成本與負荷也就越大。
那樣,真的是一種幸福嗎?
早安,正在準備開胃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