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基於江西泰斗姚荷生寒溫匯通思想,從寒溫內外皆有厥陰病變的立場出發,對以烏梅丸為代表的厥陰陰陽錯雜方證,從生理病理到辨症用方,進行了系統梳理,突出強調了厥陰主病不只陰陽錯雜且有肝風內擾,厥陰主方不僅燮理陰陽且能斂肝熄風;對厥陰病複雜多變,比較了傷寒、溫病與內傷雜病由於病因差異,以致各自的陰陽錯雜,會產生寒熱虛實不同偏轉的情況;進而提出厥陰主證主方,不限於烏梅丸證一例,而是包括連梅飲證、椒梅湯證、安胃丸證等在內的一組烏梅類方方證系列;最後對烏梅類方臨床運用中容易產生疑惑的若干問題也做了簡明扼要的解答。
引 言
厥陰病證治是六經辨證理論體系中最為複雜難辨的部分,古今主流醫家通常認為:厥陰為病,以寒熱虛實錯雜為主證,立方可以烏梅丸為代表,但這還不足以充分顯示厥陰病辨證論治的特有規律。若以烏梅丸證代表厥陰主證主方,是否意味著該類方證僅限於傷寒病類之中?是否能在溫病與內傷雜病中推廣運用呢?要知道六經可為萬病立法,厥陰也絕非傷寒獨有,不過在寒溫內外病變之中,會因病種的不同,在具體因機上產生寒熱虛實的不同側重,以致厥陰主證不止一個,厥陰主方也不限於一方,事實已形成了以烏梅丸證為源頭,含括連梅飲證、椒梅湯證、安胃丸證等若干型別在內的烏梅類方方證系列,也就是說,厥陰主證主方之說,傷寒與溫病,外感與內傷,皆可通用!對此,以江西泰斗姚荷生為代表的豫章名醫有著獨到的理論認識與實踐經驗(1),下面筆者基於對他們的學術繼承與整理,試對其有關的生理病理、辨症用方、類證比較等進行系統介紹,並列舉系列驗案以為印證,展示姚氏入傷寒出溫病、寒溫內外融匯貫通的學術風格,彰顯其善於從發病機理上去認識和駕馭經方臨床活用的學術精神。
一、厥陰主證病機特點
理論基礎:陰陽往復,動盪生風。
厥陰從陰陽論,為兩陰交盡,一陽初生之經;而從六氣論,則厥陰之上,風氣治之。厥陰在機體雖統屬於手足厥陰兩條經脈而分別內屬於兩種臟器,但心包附屬於心,僅得離火之餘氣,肝則得震卦之全而獨主風木,故前者氣質偏弱,後者氣質較強,強者司令,弱者從化,自然形成兩經一氣而火從風化,足經司令而主髒在肝的基本生態。
厥陰為病,不僅有陰陽錯雜之機,而且有肝風內動之勢,並且兩者可以互為因果。所謂陰陽為六氣之本,六氣為陰陽之化,陰進陽退則寒生,陽進陰退則熱長,陰陽往復之間則風氣乃成。厥陰生理為由陰出陽,陰陽協調,和風以生;厥陰病理為陰陽出入之機不相順接,陰陽不和,和風也一轉而為賊風,乘機妄動於內,此即錯雜而動風者。又因為肝不僅主風,而且肝稟木質為生於水而生火者,一身同兼相反兩性,風木一動則水火失勻而寒熱併發,進而導致風擾而寒熱錯雜者。因此,陰陽錯雜與風氣內動是厥陰主證的統一病理,肝風內動則是其中的重要病機。
2.臨證特點:厥陰提綱,肝風內象。
風性主動,病則必顯動象。但厥陰風動,因其發病機理之獨特,其顯象特點也與一般風證不同。首先,其風性為陰陽動盪而乘虛內竊之賊,不僅有寒熱混雜之處,而且正居半實半虛之間,故其動搖之勢雖甚,但終不如實風之有力而能外徹體竅、引動筋脈,只能乘虛內擾、攻衝於胸腹臟器之間。因此,其少見諸暴強直等外徵,而以自覺之內症為主要表現,其次,其風源於肝,而肝為將軍之官而稟性剛暴,自病也喜恃強凌弱而“善幹他髒”(葉天士語),故其內動風象,每以他髒受害之狀顯露。仲景以“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疼熱,飢而不欲食,食則吐蛔,下之利不止”為厥陰提綱,正是要特別顯示這種撲朔迷離的風象特點,即陰陽動盪則肝風內擾諸髒,若風氣橫犯中土、消津耗營,則消渴易飢,甚至傳為風消,風木克脾土、氣傷胃逆則嘔逆不食,甚至吐蛔,若上逆心胸,夾熱衝心,則自覺氣上撞心,甚至入肺而欲發奔豚;若下迫腹中,夾寒乘脾,則下利不止,甚至及腎而成久利不固;若肝風同夾寒熱而攻衝於內,則心中或脘腹某處拘急絞痛而同時灼熱,甚至彼此相爭而厥熱併發或厥熱往復。
因此,厥陰提綱之例症,雖然遍及胸腹諸髒,但正如葉桂所強調的此“邪陷……傷及厥陰,症見氣上撞心,飢不能食,腹痛,全是肝病”、“皆肝厥內風”所致。因此,寒熱虛實的錯雜表現之中,內擾他髒是厥陰風動的顯象特徵。
二、厥陰主方用藥特點
1.治法選方:酸苦辛甘,烏梅類方。
厥陰主證即以陰陽錯雜為基礎,以肝風內動為主導,厥陰主方自當謹守此機而立法。考仲景諸方,唯烏梅丸之組成(烏梅、黃連、乾薑、附子、黃柏、川椒、桂枝、細辛、人參、當歸、蜂蜜),集大寒大熱、酸苦辛甘於一身,能夠以雜治雜而兼理肝風,方中不僅以其辛甘助陽、酸苦堅陰、溫清並補之配合而能調理陰陽寒熱虛實之錯雜,而且以其重用酸收之長,突出斂肝熄風之妙用。因為酸屬木味,其先入肝,其性收斂,正與風屬陽邪而疏散動搖相對,“厥陰肝風振動內起……酸以制肝”(葉天士語)。因此,全方用藥雖多,但用量則獨重大酸之烏梅(近佔全方之半量),並佐以苦酒,仲景以烏梅為君而名方,旨在強調以酸制風之法。
大凡治風,外風宜逐,內風宜熄;寒風溫散,熱風清鎮,實風制之,虛風固之。而此厥陰陰陽動盪之風,其性夾雜,攻嫌太過而補嫌有餘,溫散則助熱而上逆,清鎮則助寒而下陷,唯以酸收斂肝,護體制用,虛實兩顧而無攻補之過,再佐苦辛,收中有散而無寒熱升降之偏,由此使其動盪之勢於陰陽燮理之間歸復於平和。這種獨特的熄風之法,決非其他熄風之劑所能取代。因此,寒熱虛實兼顧調理之中,斂肝熄風是厥陰主方的獨特治法。
2.加減用藥:溫清攻補,隨機化裁
厥陰之為病,雖然同他經一樣,亦有主症主方,但因其肝與風皆喜兼夾而多變化,故其基本主症就富乎變化,而實際證型則變異更大。因此,臨床運用烏梅丸比較其他方劑而言,更難固守成方,必須根據厥陰主症錯雜多變的固有特點,由常達變,隨機化裁,要針對具體病種,別其風動之緩急、寒熱之多少、虛實之偏頗以及所乘犯之臟器,及時調整比例、加減藥物。
葉天士正是根據“肝厥內風”的病機特點,靈活化裁烏梅丸,創造性地運用於瘧、痢、痙、痺等10餘種雜病的治療(2)。我省名老中醫姚荷生教授尤其擅長以烏梅丸之變通,治療多種疑難雜症,涉及消渴、心悸、腹痛、吐利、眩暈,痙厥、厥熱證等等種內科雜病,以及痛經、崩漏等婦科病種。總結他們的經驗,就大體而言,風甚者重用酸,寒熱甚者調苦辛,虛多者多用甘味;病偏上者重配連、桂,病偏中者重配連、姜;病偏下者重配附、柏;病夾表者重配細辛,病夾水者,重配川椒,痛勢緩者以丸緩治,病勢急者丸改湯服,病兼他經病機,或合他經治法。具體可歸其系列加減法與加減方如下:
風甚者,更重用烏梅,加白芍、木瓜,或用烏梅木瓜湯;熱重者,重用連、柏,酌減辛熱,或加黃芩、蘆薈,或用連梅湯;寒重者,重用乾薑,酌減苦寒,或加吳萸、肉桂,或用減味烏梅丸;虛重者,減辛散苦燥,加重人參、當歸等甘味之品,或用人參烏梅丸;兼痞實者,可加半夏、枳實,或用椒梅湯;兼太陽表寒,重用桂、辛,合當歸四逆湯之意;兼少陽氣鬱,可加柴胡、黃芩,合柴胡湯之意;*兼陽明腑熱,可加大黃、枳實,含承氣湯之意;兼陽明寒飲,可加吳萸、生薑,含吳茱萸湯之意;兼少陰虛寒,可重用附子,加甘草,合四逆湯之意;兼少陰虛熱,可重用黃連,加阿膠、生地,合黃連阿膠湯之意;兼太陰寒溼,重用乾薑、人參,加白朮,合理中丸之意;兼厥陰氣逆,可加川楝子、青皮,合金子散之意。可見,溫清攻補,重用酸收之中,隨機調勢是烏梅丸法的活用法則。
日。
三、寒溫雜病類證比較
六經為人身本有,厥陰也非傷寒獨病,寒溫病邪、內傷雜病,皆可殃及厥陰而產生烏梅類方病證,但必同中有異、異中亦乎有同。
首先,就厥陰本經固有的特點來說,其陰陽錯雜之中,應以陰血偏虧為主,而陽氣偏虛為次;其寒熱同挾之中,不應以挾寒偏重,而是以挾熱偏多。因為厥陰肝臟本主風木,厥陰心包又稟心火之餘氣,手足同經,風火相煽,故二經一氣,強弱從化之後,儘管以風為主氣,但到底含火較多。又因為厥陰中見少陽,通於相火,故厥陰風動,雖可同時挾寒熱,但更易從火化熱。
還因為肝主藏血,體陰用陽,病則陰血易虧,陽氣易亢;心包亦與血脈相絡,病則易傷血分。何況厥陰之經陰氣漸盡而陽氣漸生,火熱易長而陰血難平,因此厥陰風動更易以陰血虧虛為前提。而不同病因干擾厥陰,雖然也以陰陽錯雜、虛風同挾寒熱而內擾臟腑為其主證的發病特點,但若始發病因不同,則病機與治法也會各有偏轉。
1.傷寒厥陰主證——烏梅丸證
病發於傷寒,傳入厥陰,會因為外寒作用,傷陽較重,而誘導寒化相對較多,故而就有典型的烏梅丸證的形成(即陰陽錯雜、虛風挾寒較重者),但從其寒邪為病,也會動火而挾熱、傷氣而及血的特點上,仍可看出其中風火相煽、傷陰耗血的內在傾向。
現症特點: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疼熱,飢而不欲食,食則嘔逆,甚至伴吐蛔,肢厥,腹痛,下利久不易止,舌淡紅苔薄白,脈細弦無力。
治法特點:辛甘助陽、酸苦堅陰,酸收熄風,平調寒熱。
配伍結構:烏梅為君,黃連、乾薑、附子、黃柏為臣,人參、當歸、桂枝、細辛為佐,川椒、蜂蜜為使。
2.溫病厥陰主證——連梅飲證
溫熱病傳至厥陰,內外合熱,則挾熱傷陰較重,甚至還會熱走極端,以致表現為陰陽錯雜而熱多寒少的連梅飲證,甚至導致純陽無陰的連梅湯證(《溫病條辨》)。
連梅湯:烏梅、黃連、生地、阿膠、麥冬。見《溫病條辨·下焦篇·暑溫》
連梅飲:連梅湯重用烏梅,加黨參、炮姜化裁而成(姚荷生方)。乃先師以《溫病條辨》連梅湯為基礎,聯絡烏梅丸所示的厥陰治法特點,進一步加味化裁而成,用以治療厥陰陰陽錯雜而虛熱偏重者,療效斐然。
現症特點:消渴,氣上衝心,心中煩熱不寐,飢而不欲食,大便時溏,手足麻痺,舌偏紅瘦,脈細弦偏數。
治法特點:酸甘化陰,辛甘化陽,酸收熄風,酸苦洩熱。
連梅飲:烏梅18~24g,黃連6~10g,炮姜3~6g,生地12g,黨參12g,阿膠9g(另烊),麥冬9g。
連梅飲全方配伍,實遵循《金匱要略》第一篇關於肝虛證“補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以調之”的治則,重用烏梅為君藥,取其味酸,既能補其本體之髒,且又能酸斂熄風;生地、阿膠、麥冬甘涼鹹潤疊進,重補陰血;黃連苦寒,合烏梅則酸苦瀉熱;炮姜性溫味焦苦,既能驅寒,又能監製養陰血藥之滋膩;黨參味甘益氣,培土以制木,有“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之意。全方配合,其酸斂熄風、酸苦堅陰、辛甘助陽雖與烏梅丸同,但其側重酸苦瀉熱、甘潤養陰,則非烏梅丸所能及。
其與《溫病條辨》的連梅湯比較,連梅湯酸苦瀉熱、酸甘化陰雖然同樣可補烏梅丸之不及,但因缺少辛甘化陽之力,故僅能適用於暑熱深入少陰、厥陰而純屬虛熱的“消渴”、“麻痺”之證,若用於同挾虛寒者,則嫌其寒涼礙中。而連梅飲則於酸甘之中佐以辛甘,大劑涼藥之中輔以微溫之品,則有養陰而不礙陽,清熱兼能制寒,這是本方獨到之處。另外,其用烏梅貴在重用,這也與連梅湯大有不同,所謂酸藥輕用生津,重用乃能熄風。故二方之差異己不僅是藥味之多少,而實有法度之分別。
3雜病厥陰主證——安胃丸證
雜病殃及厥陰,則不因外寒外熱的主導,在顯示厥陰陰陽錯雜而虛風同挾寒熱而易偏熱化等固有傾向同時,更兼肝氣鬱擾的特點。如見於內科之胃脘痛、嘔吐,奔豚、心悸,婦科之痛經、鬱冒等,其屬寒熱虛實夾雜者多會轉現此類方證。
現症特點:消渴不欲多飲,氣上撞心,心中疼熱,飢而不能食,食入欲吐,胸脘脹滿,頭暈肢厥,舌淡紅苔薄緊,脈弦關旺。
治法特點:酸苦堅陰,辛甘通陽,洩肝和胃,理氣降逆。
安胃丸:烏梅、白芍、黃連、乾薑、黃柏、附子、人參、川椒、桂枝、川楝子、青皮、陳皮(見於《臨證指南醫案》)。安胃丸也稱為烏梅安胃丸(《飼鶴亭集方》)。
葉氏山善用此方,其於書中一再提示:“肝病犯胃,為嘔逆腹痛,乃定例也”,而用此方可“以苦降辛宣酸洩之治”,“制木安土”、“洩肝和胃”,“以使風木得和,脾胃可安”。
四、有關問題解答
1.厥陰主方與主治蛔厥問題
關於烏梅丸作為厥陰主方,有人因為提綱本無對方,而烏梅丸出自蚘厥條文,而疑烏梅丸乃治蛔厥主方,未必是整個厥陰主方。其實提綱不立方名乃六經慣例,而厥陰主證與蛔厥用烏梅丸都可取效,乃是兩者致病因素都與風氣內動有關——厥陰之上風氣主之,而蚘之繁殖與竄動亦繫於風,皆以烏梅為君,首先是酸能熄風,也就能制蟲,所謂“蚘得酸則靜”,其次則前者合溫涼攻補並施而兼平寒熱虛實,後者合辛通苦洩更使蚘“得辛則伏,得苦則下”,並行不悖爾,更何況蛔有避寒趨暖的習性,風挾下寒上熱者,腸中已有之蛔蟲也會由下上逆而致吐,蛔蟲鑽膽也會擾動寒熱而發厥。因此,厥陰主證易兼吐蛔,蛔厥氣逆也會引發主證,故熄風平寒熱,與安蛔止嘔吐可以相互促進。
不過厥陰提綱伴有吐蛔與蚘逆腹痛致厥,則已是因果倒致,各有不同,即前者之吐蚘乃由於飢不欲食,勉強進食才引起嘔吐,有蚘蟲者,自然隨吐而出,後者之吐蚘則完全由於蚘上入膈,必欲吐出而後快。吐之不出,或出之未盡,往往導致腹中劇烈作痛,大汗淋漓,通身厥冷。可見吐蚘雖同,但前者蚘因吐而自出;後者則吐由蚘所產生,其吐勢之緩急輕重的程度,相差甚遠。何況提綱證現,未必都有蚘蟲。蚘厥發時,亦未必都悉俱提綱主證。
總之,烏梅丸之應用非常廣泛,並不限於蚘厥,無論其為瘧、為痢、為厥陰頭痛、為肝胃不和,甚至為婦科血崩……等等,只要診斷其病屬厥陰主證,出現提綱內的表現,即可以此方取到相當療效。反之,如果現症不符,辨證錯誤,若勉強使用,則效果不顯。
2.與其它寒熱夾雜方證的區別使用
少陽病與厥陰病,皆以寒熱虛實夾雜病證為主,用藥都有溫清並補之法,但彼此區別何在?若以烏梅丸作為寒溫並補的代表方劑,那末,其與半夏瀉心湯、黃連湯、連芩姜參湯等方,在治法上又有何不可替代之處呢?
我們認為:若言少陽病以樞機不利為核心,則厥陰病有肝風內擾之特質!因此,在治療主法上,如少陽之和法貴在取疏氣轉樞之妙,而厥陰之雜治特有斂肝熄風之法!故其寒溫並用之中兼能熄風,正是半夏瀉心湯之類,所不可取代之處。
臨證鑑別而言,烏梅丸類,乃寒熱夾雜之中,必有風象內擾其間,如口渴、翻胃、衝胸、心慌、緊張、下利急迫,甚至外見抽掣、抖動、暈眩等象,故必重用烏梅、白芍、木瓜之類收之;瀉心湯類,乃寒熱夾雜之中,必有痞象中阻其間,如心下痞滿,按之不適,噯氣、腸鳴、口苦、苔厚等。故需以半夏、枳殼之類開之;黃連湯類(含連芩姜參湯),寒熱夾雜之中,必有上下分格之勢,如胸中煩熱而腹中疼痛,食入即吐,但心下無痞等,故貴以桂枝、川椒通之。
3.厥陰陰陽錯雜的通性與溫病昏譫、痙厥的特性關係
以上所述之厥陰病證,乃陰陽動盪,肝經失司,以風氣內動,衝擾內臟為主,治以三加減烏梅丸,熄風理亂。
溫病熱閉昏譫病證,乃純陽無陰,心包受邪,以熱擾心神,機竅矇蔽為主,須以三寶丹、清宮湯,清熱開竅。
溫病熱極動風證,雖然也有肝經失司,風氣妄動,但其也是純陽無陰、且乃實熱之證。多數先有陽明熱極,繼而傷及厥陰。實屬陽明厥陰相兼為病,並非純系厥陰,故當以羚角鉤藤湯參合白虎湯或承氣湯法,才能控制其勢。
簡而言之,厥陰本病以陰陽錯雜為常,以陰陽各造其極為變。純陽無陰之熱化證,多兼它經熱實,如熱利之白頭翁湯證,熱厥之用白虎承氣;純陰無陽之寒化證,也多兼它經虛寒,如寒嘔之吳茱萸湯證,寒厥之通脈四逆湯。另外,寒熱錯雜於裡為主,有烏梅丸證之類;錯雜於表為主,則有麻黃升麻證之類;而錯雜表裡之間,則有四逆散、丹梔逍遙散證之屬。
4.酸收之法,斂肝熄風與生津、止汗、止瀉之間的關係
五味之中,辛散酸收,一對藥性。辛散即能發表,也能宣肺;酸收即能收汗,也能斂肝。肝木不舒,也可以辛散疏洩,風性疏洩,也可以酸收收斂。故辛散發汗,能布化水液,則耗洩津液;酸收斂汗,能留存水液,則生津增液。故以酸能熄風、止汗、生津,皆源於其收斂之性也。臨床不僅有屬於厥陰風消的消渴病、也有因於肝氣疏洩太過所致的多汗症——神經興奮性多汗,都可以從風性疏洩、酸收熄風的角度,進行辨治。
至於酸能止瀉,則既與收存水液有關,也與熄風斂肝有關。故烏梅之類,酸收止瀉,只能使用於暑熱逼迫、津液走洩之下利,和肝風下迫、水谷下注之下利,對於通常的寒溼、溼熱、食滯所致的下利,用酸收止瀉,則不符合以通為用的原則。用烏梅、五味子、白芍、木瓜之類斂汗、止瀉、生津,皆本於酸收之性,皆值得注意從斂肝熄風的理論去加以指導運用。
指導:姚荷生
參考文獻:
Refer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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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u Fengying, Yao Hesheng. Application of Wumei Pills over Juejing System diseases caused by endogenous wind. Journ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1989, Vol. 39 (1): P15-16
(2)簡暉,劉英鋒.從木土相剋理論看理肝要劑烏梅丸. 江西中醫學院學報,
1996,8(2):26,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