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寐”又稱失眠,是臨床常見病、難治病。目前現代醫學治療主要有藥物療法、認知行為療法,但藥物治療具有成癮性、不良反應多,亟需其他可行治療方法。中醫認為“胃不和則臥不安”,從脾胃辨證論治失眠具有良好的效果。將中醫特色融入失眠的現代醫學治療中,從整體辨治失眠,以保持機體神經、內分泌、免疫功能的協調,不僅可以發揮中醫的優勢,而且能夠彌補西藥治療的不足[1]。《素問·靈蘭秘典論)說: “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靈樞·本神》說:“所以任物者謂之心。”思維意識是精神活動的高階形式,是在“元神之府”腦的調控下,透過心的“任物”作用,於後天獲得的結果,屬後天之神,又稱“識神”。故張錫純《醫學衷中參西錄·人身神明詮》說:“腦中為元神,心中為識神。元神者,藏於腦,無思無慮,自然虛靈也;識神者,發於心,有思有慮,靈而不虛也。”情志活動是人對外界刺激的情緒反應,與人的情感、慾望等心身需求有關,屬“欲神”範疇,亦為先天“元神”所調控。腦為“元神之府”,主宰人體的一切生命活動,而睡眠與醒覺是人體的正常生命活動之一,因此將不寐的主宰歸於 “腦”。“胃不和則臥不安”出於《素問·逆調論》:“人有逆氣不得臥,……是陽明之逆也。……陽明者,胃脈也。胃者,六腑之海,其氣亦下行。陽明逆,不得從其道,故不得臥也。《下經》曰:胃不和則臥不安,此之謂也。”對共病性失眠的現代科學內涵深入研究發現,失眠發病機制可能和消化系統疾病相關,失眠患者胃腸道症狀的發生率高達79.48%。現代醫學從腦-腸軸角度探索消化系統疾病發病機制成為研究熱點,腦-腸軸是發生在中樞神經系統和胃腸道神經系統之間的雙向通路。透過調控機體神經、免疫、內分泌,從而改變胃腸道的運動和運動和分泌以改善精神情志,也可以透過腦-腸軸所涉及的人體微生物、代謝物、神經活性肽等多種因素,或交感神經系統、迷走神經等神經通路調善情志以“調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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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案:
某患者,女,46歲,2020年10月16日就診。主訴:失眠3年餘,加重2月。患者平素情志抑鬱,氣短懶言,悲傷欲哭,寐差,不易入睡,口服曲唑酮、艾司唑侖治療,服藥後睡眠可維持3〜4h;近2個月患者症狀加重,伴有胃脘嘈雜、納呆、噯氣、心中煩亂等症。舌紅苔白微膩,脈澀。既往體健。中醫診斷:不寐;辨證分型:肝胃不和,氣血不足;治法:疏肝和胃,養血安神;服藥前舌象
處方:
梔子10g、柴胡10g、酸棗仁60g、首烏藤15g
烏梅30g、靈芝10g、生牡蠣30g、黃芪45g
谷芽30g、麥芽30g,
7劑,水煎服,1劑/天,早晚分服;暫停用西藥。
二診:患者訴情志漸舒,胃脘不適好轉,噯氣減少,睡眠好轉,但仍訴入睡困難,睡後易驚醒。舌淡苔白,脈數。原方加遠志12g,夜交藤10g,12劑,水煎服,1劑/天。服藥後舌象
三診:患者每日可睡4〜5小時,漸能入睡,唯醒後不能再睡,心情煩躁、胃脘不適等症狀基本消失,囑患者上方繼續服用7劑。 按語:該患者為中年女性,形體消瘦,平時情志抑鬱,過度思慮傷及心脾,脾胃運化失調,氣血不足,以致心神失養。方中柴胡疏肝解鬱,梔子清心瀉火,酸棗仁、烏梅、首烏藤、靈芝、生牡蠣柔肝和肝、養血安神,黃芪、谷芽、麥芽益氣和胃,調運脾胃。諸藥相伍可達疏肝和胃,養血安神之效。二診時患者仍訴入睡困難且易驚醒,原方加遠志安神益智、解鬱,夜交藤加強安神之力,加強寧心安眠之效。三診時患者症狀好轉,囑患者調整作息、調暢情志並加強功能鍛鍊,並形成良性迴圈。精神因素和環境刺激直接引起腦功能的變化,消化道異常訊號可以引起腦區功能變化,導致患者精神的改變。失眠和消化系統共病和內分泌、中樞神經系統的異常有密切關係,越來越多的證據支援腦-腸互動紊亂在神經、胃腸疾病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因此,採取多元化治療是重要的方式,以進一步提高對失眠及其和消化系統疾病共病的有效治療。參考文獻:
[1] 侯理偉,榮培晶,魏瑋,方繼良,王瑜,趙斌.基於腦-腸軸探討消化疾病和失眠共病的應用展望[J].中華中醫藥雜誌,2020,35(09):4541-4544.
文字:胡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