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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是一個常見病,而且真的是讓人“頭疼”的一個病。除了外感傷寒會讓人頭痛頭疼,七情內傷也會導致。外感傷寒把外邪驅逐出去頭痛頭疼就會好轉,七情內傷累積的時間和問題的複雜程度則要久要高。

張錫純記錄的治療腦充血的醫案中,都是因為七情內傷導致的頭疼。人體氣機運轉遵循左升右降的原則,形成一個圓運動,肝氣從左升(肝的生理解剖位置在右),胃氣從右降。因為勞心過度、性情急躁、思慮過重等的人,身體氣機容易鬱結,氣血積鬱上部容易導致頭疼。

張錫純曾經治療過一位50多歲的銀行總經理,就是因為精明強幹,事務過多勞心過度,得了腦充血頭疼證。

病人什麼症狀呢?臟腑之間經常感覺有氣上衝,頭就開始疼,嚴重的時候還會出現眩暈,夜間頭疼加重,導致失眠。由於治療兩年卻沒什麼效果,身體逐漸損耗,慢慢出現說話不順暢、不易被聽懂,肢體活動不利,飲食停滯胃口不往下走,心中時常發熱,大便乾燥。脈左右皆弦硬,關前有力,兩尺重按不實。

弦為肝脈,若弦硬有力無論見於寸關尺哪一部,都和肝火升的過頭有關。本來應該正常的左升右降,肝火上升過度,人體的圓運動被打破,衝脈之氣和胃氣一併被牽引上升。所以病人臟腑之間經常有氣上衝的感覺。血隨氣行,氣上升不已,血也會隨之上升不已,以致腦中血管充血嚴重導致頭疼。

至於夜間頭疼加重,張錫純的解釋是病人氣血上升下降失常,脈上盛下虛,又因長期患病陰血本就不充足,白天為陽晚上為陰,所以到了夜晚會加劇,偶爾出現眩暈也是這個原因。至於心常發熱,則是肝氣鬱結,腎水不能借肝氣上達以濟心火,導致心火亢盛。

病人衝脈之氣挾胃氣上升,胃則不能傳送飲食按時到達大腸,所以飲食不下行,大便多幹燥。至於說話不順暢、肢體活動不利,張錫純說這是因為腦部血管充血過度,妨礙了掌管運動的神經。

這種情況的治法,張錫純認為應鎮肝、降胃、使衝脈安和,同時輔助引血下行兼清熱滋陰。此外,人體的十二臟腑中,肝為將軍之官,體陰而用陽,裡面藏有相火,強力鎮肝會產生逆反,適宜鎮肝的同時加以舒肝,以順應肝氣本來的調達之性。

按照上面的理法分析,張錫純用了生赭石、生地、懷牛膝、枸杞、生龍骨、生牡蠣、淨萸肉、生杭芍、茵陳、甘草來組方應對,為避免見方試藥,這裡僅列出組成。

赭石能降胃、平肝鎮逆、安衝氣。有下行之力又善通大便燥結又不會破氣。茵陳,茵陳最能將順肝木之性,且又善瀉肝熱。肝為將軍之官,性本剛且中寄相火。若只用平肝鎮肝之藥,恐怕壓抑過度而令肝產生反動之力。生地、枸杞滋腎陰,前者同時可以清熱。懷牛膝引血下行,龍骨、牡蠣重鎮降逆潛陽,能引逆上之火、氾濫之水歸其宅,但牡蠣鹹澀入腎可軟堅化痰清熱。山萸肉,味酸性溫,能收斂元氣,固澀滑脫。因得木氣最濃,收澀之中兼具條暢之性。甘草調和諸藥,讓大家勁往一處使。

藥連服四劑複診,頭疼已好了一多半,夜間可睡四五個小時,諸病亦皆見愈。脈象弦硬程度已減輕,兩尺脈重診也有根,於是張錫純在原方基礎上增加了山藥、雞內金,去了枸杞,茵陳量稍減。

二診後藥連服五劑,頭已不疼,能徹夜安睡,諸病皆愈。只是稍有操勞過度,頭仍會疼,脈象仍稍弦硬,心中有時還會覺熱,後又作加減,增滋陰清熱藥物玄蔘、北沙蔘,去龍骨、牡蠣用作珍珠母、石決明。頭不疼,脈象已和平如常。後停藥,用生山藥細末煮茶東加白糖調味,送服生赭石細末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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