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傷寒,很多人認為傷寒就是傷風寒,自然而然的認為《傷寒論》就是講各種受風寒的論治。關於傷寒,《難經》中有一段內容可做參考:“傷寒有五。一曰中風,二曰傷寒,三曰溫病,四曰溼溫,五曰熱病。”“傷寒有五”的“傷寒”為外感病的統稱,人受風寒暑溼燥火這些外邪而得的病。“二曰傷寒”的“傷寒”,才是我們常說的受寒了。而《傷寒論》中的“傷寒”是外感的統稱。
腦膜炎,現代人看來是炎症為熱證,和細菌、病毒等有關,似乎和傷風寒不搭界,一個傷寒感冒怎麼就發展成了腦膜炎?
先來說說傷了風寒為什麼會有發熱的症狀。
根據我們以往的經驗,受了風寒會有怕冷、流清涕的症狀,如果受風寒重或者體質比較弱會引起發燒。明明是受寒,卻發熱這是為什麼呢?《內經》給我們的回答是:“人之傷於寒也,則為病熱,熱雖甚不死。”當然,這說的是身為表裡的臟腑沒有同時受寒的情況。寒邪迫於肌表,人體的陽氣不能向外散發,內鬱成熱,所以受傷寒反而有發熱的症狀。
比如說,腎與膀胱相表裡,腎為髒為裡,膀胱為腑為表。足太陽膀胱為寒水之髒,寒邪同氣相求從足太陽膀胱經進入。進入人體後向上可通過三焦到肺,向下可進入腎,如果腎陽不足不能將寒邪化掉,或者用了寒涼的藥寒邪會進一步深入,邪氣不能化解,感冒可能變為急性腎炎,急性腎炎拖久了可能發展為慢性腎炎。
當然,寒邪傳到腎只是寒邪當解不解後的一種可能,關於傷寒六經傳變的過程《內經》是這麼說的:傷寒一日,巨陽受之,故頭項痛腰脊強。二日陽明受之,陽明主肉,其脈俠鼻絡於目,故身熱目疼而鼻幹,不得臥也。三日少陽受之,少陽主膽,其脈循脅絡於耳,故胸脅痛而耳聾。三陽經絡皆受其病,而未入於藏者,故可汗而已。四日太陰受之,太陰脈布胃中絡於嗌,故腹滿而嗌幹。五日少陰受之,少陰脈貫腎絡於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幹而渴。六日厥陰受之,厥陰脈循陰器而絡於肝,故煩滿而囊縮。三陰三陽,五藏六府皆受病,榮衛不行,五藏不通則死矣。
寒邪如果在進入足陽明胃經前沒有被化解掉,則會與胃溼化合,成為寒溼。我們知道胃喜溼,但寒與溼的結合會影響胃的腐熟能力,形成“陽明之為病,胃家實是也”的局面,胃氣機本降的性受到阻礙。陽明經為多氣多血之經,寒溼困阻氣血鬱滯不通,鬱而化熱。
實際的例子,張錫純就曾治療過一位初得傷寒,因治療不當表寒未能解,傷寒傳裡,導致陽明腑實,邪熱之旺火上蒸而生腦膜炎的案例。
患者舌苔幹,色黃帶黑,舌頭不能外伸,譫語不休,不省人事,兩眼直視不眨眼。診脈發現兩手筋一抽一抽的,脈象似有力卻不實。正常人一呼一吸之間脈跳動四次,即“一息四至,病人一息五至。大便四日未行,小便時不知。
患者就有頭昏症,每遇上焦有熱,精神即不清爽。病實脈虛,張錫純認為這是因為氣血虧損難抗外邪,所以有種種危險之象。細細分析,患者舌苔黑而幹,是由於陽明腑熱,津液缺失不能上潮;兩眼直視不眨眼,是肝火上衝使目發脹的緣故;兩手筋一抽一抽的,是肝熱耗陰血而產生的內風將動之象;胡言亂語不省人事,一方面外感邪熱過盛,熱擾心神,另一方面也由外感邪熱上蒸,使得腦膜生炎,累及腦髓神經導致。
針對這種有陽明實熱津傷的情況,張錫純在白虎加人蔘湯基礎上輔以滋補真陰之品,為避免見方試藥,僅列出組成:生石膏、生地黃、黨蔘、天花粉、北沙蔘、知母、生杭芍、生懷山藥、甘草、荷葉邊。
煎湯一劑分三次溫服,每服一次需調入生雞子黃。雞子黃也就是雞蛋黃,利用生雞蛋黃一方面是其有滋補腎陰的功效,另一方面是生雞蛋黃善熄肝風之內動。白虎湯中本用粳米,張錫純用生山藥代替,不僅和胃還能滋脾肺腎之陰;用荷葉,取類比象,荷葉梗中空亭亭直上,得水面清輕之氣最多,善引諸涼藥之力直達胸中,以清腦膜之炎症。
第二天早晨,病人大便一次,但舌苔乾燥程度有所改善但舌上仍無津液。精神有好轉,但有時還會胡言亂語,眼睛已可以不直視能眨眼,結合脈象,需要在原方基礎上加減,清餘熱,恢復真陰。
繼續以生石膏、生地黃、黨蔘、枸杞、生懷山藥、天花粉、北沙蔘、知母、生杭芍、甘草為組成煎湯。
患者服用後精神清爽,諸病皆愈。
反觀病人患腦膜炎的經歷,哪能想到當初是因為冬日裡的風寒未解而觸發。其實很多大病,都不是一日而起,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就潛移默化了。所以,不管是冬日在外還是夏日的空調房,如果受了寒,可以儘早喝些薑湯驅驅寒,以預防傷寒的進一步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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