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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吃藥不要錢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初期,我們這裡的大人小孩都會熟背一首耳熟能詳的歌謠:

“瘧疾蚊子傳,吃藥不要錢。

藥是上級發,關心咱社員。

八天服八次,防治以後患!”

這首歌謠非常形象生動地反映了那個時期黨和人民政府對農村億萬老百姓身體健康的關心。

  大家可能還記得,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初期,有一種疾病在我國廣大農村很多地區傳播和蔓延。它就是肆虐多年、嚴重危害人民身體健康的急性傳染病——瘧疾。

瘧疾病是透過蚊子叮咬傳染的,發病後先冷後熱,當地人俗稱“打擺子”。根據瘧疾傳播原理,人的血液裡只要有瘧原蟲,就可能誘發瘧疾病。

蚊子叮咬過患了瘧疾的病人後,再叮咬他人,就會透過血液將疾病傳染給健康人群。

 瘧疾病對人體損害很大,除了大量消耗人的體力,還會造成身體極度虛弱。

最可怕的還會留下後遺症:凡是發過瘧疾的病人一般都會出現“肝大”症狀,當年有很多青年人參軍時,都在這一“關”被卡下來。醫生朝肝部一摸,大聲說:“肝大3公分(釐米)”,得!你的參軍理想瞬間就破滅了。

  瘧疾這種病很難治,在我們這裡又稱“邪病”。

傳統的治療大多采用迷信的方法。比如在病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朝病人懷裡放些東西,如故人衣服、動物屍骨等,說是可以“驅邪”。我小時候就用過這種辦法,但最終還是連續發作了16次。最後不“打擺子”了,大人高興地告訴我“邪氣”已經驅走了。

直到後來我當了大隊赤腳醫生,才知道那是迷信。那都是老百姓在對疾病無能為力的情況下,實施的一種心理治療。聽老人們說,以前發瘧疾都是採取這種辦法硬撐著。當然,撐過一定時間瘧疾也會自動終止,但那時病人已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瘧疾病的集中爆發,最早出現在上個世紀60年代中後期,進入七十年代之後開始大規模流行。最高峰時的1973年和1974年,許多生產隊的大人小孩幾乎人人發病。下午生產隊長敲鐘幹活時,百分之八九十的社員躺在床上不能出工。

我記得1973年夏天,我們隊7名隊委會成員同時發病,出工時當隊長的父親只好讓不是隊委會成員的團小組長領著幹活。

  瘧疾的爆發流行一開始就引起黨和人民政府的高度重視。

從1968年起,上級有關部門透過農村各級衛生機構,對瘧疾病進行防治。比如組織群眾滅蚊,給病人服瘧疾藥等。不管是內服藥物還是外用針劑,全都是免費的。

  但是,透過兩三年努力,瘧疾病的傳染一直沒有得到有效控制。最後,上級衛生部門透過研討(我們當時聽傳達,說是中央、國務院直接責成衛生部進行的),發現瘧疾病一直控制不住的主要原因是治標不治本。要想徹底杜絕瘧疾傳染,就必須發動群眾搞全民性的愛國衛生運動,還要開展全民性的瘧疾防治。只有徹底消滅蚊子這一“傳播媒介”,杜絕瘧疾病人這個“傳染源”,才能從根本上解決瘧疾流行問題。

  對於老百姓來說,這當然是一件大好事。但是,具體實施過程中卻困難重重。發動群眾開展全民性愛國衛生運動,進行滅蚊滅蠅,這項工作很好開展,唯有全民服用防治藥物進展得不順利。

其主要原因就是防治過程太複雜,而且服過藥後還有強烈的藥物反應。根據防治方案,每人每個療程8天,需要連續服用8次。紫色、粉紅色兩種藥物一起服下,成人一次要服一二十粒(具體用量記不清了,但成人至少在10粒以上)。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服用這種藥物後絕大多數人都會出現嘔吐、噁心、頭昏等症狀,所以大家都是好了瘡疤忘了疼,“得病時恨病吃藥,病好過拋在腦後”。

結果連續搞了兩年,效果一直不理想。

  從1974年春天開始,我們徐州地區8縣(其他地區我不瞭解,但徐州地區是這樣搞的)全民動員,開展為期兩年的大規模“抗瘧運動”,先後組織了好幾萬人,集中精力打殲滅戰。

具體做法是:

以縣為單位,把所有赤腳醫生都集中組織起來,編成一支支工作隊,跨公社分赴各地開展“抗瘧”。我是赤腳醫生,也有幸參加了這兩年聲勢浩大的“抗瘧”工作。

1974年3月中旬,我隨抗瘧工作隊來到距離我家40多公里的房村公社;4月中旬又轉戰到50公里外的塔山公社。

1975年3月中旬我被分到徐州市北面15公里的柳新公社東城大隊;4月中旬又來到徐州東郊25公里的紫莊公社岐山大隊。

  “抗瘧運動”都是分成三個階段,每期大約20天:5天宣傳發動、登記造冊,10天時間送藥上門或送到田間地頭(包括8天療程和2天找補),5天時間檢查驗收。

宣傳發動階段還要求每個社員(特別是成年人)都要會背誦上級印發的“抗瘧歌謠”,以此檢驗宣傳發動工作是否家喻戶曉。除外公社派來的工作隊員,本公社還要抽調相當於工作隊2到3倍的醫務人員和中學生,配合工作隊進駐各大隊,一般得大隊都要派駐3到5名。

另外,大隊還要求抽出1名主要幹部專項負責(一般是支部副書記或革委會副主任,也有大隊支部書記親自抓的),婦聯主任、團支部書記密切協助。

生產隊由副隊長、婦女隊長帶隊,大隊赤腳醫生全體出動,每個生產隊除原有衛生員,再抽調5-7名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男女青年,分別組成2到3個服藥小組。每小組3人,一人負責分發藥物,一人負責拎著水瓶送水,一人負責對照花名冊登記。要求親眼看服下肚,服完藥後還要張嘴檢查,防止個別社員含在嘴裡不朝肚裡吞。

公社派駐的工作隊成員,與大、小隊幹部、赤腳醫生組成若干小組跟蹤檢查。

  整個療程結束後,大隊先組織自查,每個社員都要詢問到,看有沒有漏服的,有沒有療程不夠的,有沒有藥量不足的。

大隊自查之後,公社再組織互查。只要發現上述任何一個問題,除嚴肅處理派駐的工作隊員和大隊幹部,還要重新組織返工。每個公社開始這項工作前,都要隆重召開抗瘧動員大會,要求三級幹部任何人不得缺席,各大隊書記還要在會上表態。

服藥工作完成後,公社還要召開總結表彰會。那兩年,我家有不少搪瓷缸、日記本,上面都印著“XX公社抗瘧紀念”字樣,那是我多次參加“抗瘧運動”的記錄。 

  轟轟烈烈的大規模“抗瘧”一連搞了兩年。

1976年之後,各公社則根據不同情況自己開展防治。

其實,肆虐多年的瘧疾病到1975年秋季就得到了有效控制。

我們大隊1973年發病人數是2600多人,佔總人口的80%。1975年發病人數下降到300多人,佔總人口的10%。1976年發病人數不足50人,只佔總人口的1.5%。

1977年,我們全大隊只出現7例。

到1980年,我們大隊的瘧疾病就徹底絕跡了。

【未完待續】下期講講:社員聽戲的熱鬧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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