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肚子是臨床常見症狀。無論中西，估計是個醫生都會治。但我最近碰到個奇葩拉肚子的，這種病症恐怕只有中醫會治了。

問曰：看什麼病？

答曰：拉肚子。

問曰：一天拉幾次？

答曰：一次。

？？？？？？？？？立即滿腦問號，你老兄閒得發慌，掛我特需門診就為看這病。這也不算病啊！

患者看我一楞，馬上補充：可是我是每天半夜裡才想大便，而且急得不得了，有幾次都拉床上了。所以每天睡覺都擔心，睡眠品質也很差。白天沒精神。中醫西醫都看了，腸鏡也查了，西藥吃了便祕腹脹拉不出，不吃照樣半夜拉。中藥吃了拉的更厲害，白天更沒精神，而且口乾，口苦加心煩。

半夜起來要大便，“五更瀉”？拿過前面醫生中藥方一看，果不其然，四神丸加附子理中加減。

不是“五更瀉”？搭脈看舌象，脈細無力舌紅絳。不是腎陽虛，反是腎陰虛？再問，半夜幾點要大便？二點，準得象鬧鐘。晚飯吃什麼拉什麼。

開方，六味地黃，熟地減量，山茱萸、山藥加量，另加蓮子，芡實，煅龍骨，南沙蔘，金蟬花等。

回家翻書，腎瀉之說。羅赤誠說了，元陰不足者亦為腎瀉，至圊即去，去有常數，水谷不分，為特點。元陰不足，不能健運水谷，不能司禁固之權，故半夜洩瀉。

方子大體思路應該沒錯，然後等反饋。一週後複診，有效。大便時間變成晨起才瀉了。如此，稍事加減，請其取方走人。不走，吞吞吐吐，欲說還休。關上診室門，說：其實除了半夜洩瀉，還有遺精的毛病，上週方子吃了也改善了，能不能幫忙再改善改善那方面。看看方子，告訴他方子不用改，繼續吃，都會好起來的。

故事講完了。裡面的中醫原理，有興趣的朋友自己琢磨。

年事漸長，越來越覺得做中醫比做西醫有意思。這幾年危重症碰得少了，象這種奇奇怪怪的病例漸漸多了，挑戰難度有時候還真不亞於當年。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助人幸（性）福，不知道相當於蓋幾間廉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