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膳,顧名思義就是藥物和食物配合的一種膳食,但不是隨意的配合,而是以中醫基本理論作為指導原則,以平衡人體陰陽,調補氣血,增強機體免疫力,祛除疾病,養生保健為目的的一種醫療和食養有機結合的治療方法。
藥膳的產生和發展源遠流長,自古以來就有“醫食同源”之說。據傳,原始人在採集食物的過程中,逐漸發現有些食物可以治療疾病,因而有目的地把這些食物分離出來,專門作為治療疾病的藥物,於是產生了最初的藥膳萌芽。
早在西周時期,藥膳就已成為醫學上的一個獨立分科,由當時的食醫掌管藥膳,如《周禮·天官》記載:“食醫中士二人,掌和王之六食、六飲、六膳、百羞、百醬、八珍之齊。”文中的“齊”古通“劑”,便是指調配而成的藥食。
然而,由於受食材的侷限性,當時藥膳在向民間的推廣與應用上並不暢通,很大程度地限制了藥膳的發展與傳承。
好在時間到漢代以後,在神農撰著的《神農本草經》一書中突然增加了許多藥食植物,給藥膳提供了廣闊的發掘空間,這是怎麼回事呢?說起來挺有趣,這事偏偏與中醫沒有任何關係,而是與一位探險家息息相關——這個人就是漢代著名的外交家、探險家張騫。
公元前139年,張騫奉漢武帝之命出使西域,開創了赫赫有名的絲綢之路,打開了中國通往中亞、西亞、南亞乃至歐洲的商道。
在互通有無的商貿交易中,張騫從西域帶回了許多異國物種,如石榴、胡桃、黃瓜、苜蓿、胡荽、西瓜、大蒜、無花果等等,這些均由張騫帶回引種,迅速豐富了藥膳可用的食材,給藥膳提供了許多新內容。
傑出的醫學家張仲景創立的“豬膚湯”和“當歸生薑羊肉湯”,這些頗有臨床療效的藥膳方,都是那個時期發展起來的。至今仍被廣泛應用。
三國時期,曹操對藥膳食療也頗有研究,曾親自撰寫了《四時御食制》一書。可以說整個魏晉南北朝乃至隋代,醫食藥膳蔚然成風,有關藥膳的著作更不勝列舉,從《隋書·經籍志》來看,載有食方、食法、食經、膳羞養料方面的內容就達到了48卷,藥膳的發展可謂是百花齊放。
唐代,藥膳開始分門別類。著名“藥王”孫思邈所著的《千金要方》一書中,便開闢了食療專篇,分果實、菜蔬、穀米、鳥獸魚蟲四門,共162種。同時代名醫孟詵撰寫的《食療本草》,看書名便知它是一部食療學專著,此書更詳細地記述了食物與藥物之中的醫療作用,書中共收集藥食241種,而且還敘述了製作方法,比如蓮子、木瓜、胡桃、山楂、榆莢、芋頭等烹調做法都一一記錄在案。該書的問世將藥膳向體系化,正規化的方向推進了一步,它也是中國現存的第一部食療學專著。
現在,我們用含碘的海藻治療甲狀腺腫大,用動物的肝臟治療夜盲症,用堅果類植物的果實壯筋骨等方法,都是那一時期流傳下來的。
談到藥膳不能不提粥方、湯方和酒方,這些花色品種都是宋代做出的貢獻,並且首創了以食物為主藥物為輔的藥膳新概念,似乎更接近於現代的養生方式。宋版醫書《山家清供》就是一本以各類食物為主的藥膳書籍,書中提到的黃金雞、百合面、椿根餛飩、麥門冬煎、黃精果,這些都好似琳琅滿目的美食,其實這是藥膳逐漸向保健功能轉型的一個縮影。
到了元代,藥膳食療法已經更側重從健康人的膳食方面立論,建立的藥膳配方已基本為保健品。元代延祐年間,太醫忽思慧編寫的《飲膳正要》記載了養生避忌、妊娠食忌、乳母食忌等章節,並選錄了各種營養美味,這不能不說是藥膳由醫療向養生方面發展的重大突破。因而,該書被公認為中國第一部營養學專著。
明代,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收錄中草藥1892種,比前人新增了347種,許多是以前沒有發現或記載不詳的食物,再一次大大擴充了藥膳的藥食品種。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清代。藥膳、食療在清代的應用,已發展到各有側重,各有發揮的盛世,有關藥膳的著作層出不窮。如沈李龍的《食物本草會纂》、袁子才的《隨園食果》、陳修國的《食物祕書》、費伯雄的《本草飲食譜》、《食養療法》、張英的《飲食十二會論》等等。這其中要數溫病學家王孟英的《隨息居飲食譜》更勝一籌,書中記載藥物性食物340種,詳細論述了其味性,主治疾病和烹調方法,簡明而實用。
清代的食療和藥膳,還在小說《紅樓夢》中被廣泛應用,詳加記載,取得了很好的推廣作用。總之,藥膳的產生和發展經過了漫長的歷史過程,它是中華民族獨特的醫療和保健養生的方式之一,從中醫學公認的權威著作《中藥大辭典》所收集的5700多種藥材來看,可作為藥膳的的食材就有五六百種之多,可想而知,我們的祖先留下的這筆財富有多麼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