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曰∶病有灑淅惡寒,而復發熱者何?答曰∶陰脈不足,陽往從之;陽脈不足,陰往乘之。曰∶何謂陽不足?答曰∶假令寸口脈微,名曰陽不足,陰氣上入陽中,則灑淅惡寒也。曰∶何謂陰不足?答曰∶尺脈弱,名曰陰不足;陽氣下陷入陰中,則發熱也。
陽為陰乘,陽脈固見其不足,而陰脈亦不見其有餘。陽雖微,尚能發熱,不終惡寒,猶不失陽道實、陰道虛之定局耳。亡陽則陰不獨存,治當扶陽為急,此補中益氣之方為最巨也。(柯韻伯)
問曰∶病有不戰不汗出而解者,何也?答曰∶其脈自微,此以曾經發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以內無津液,此陰陽自和,必自愈,故不戰不汗出而解也。
內無津液,安能作汗?戰由汗發,無汗故不戰也。複用此字,須著眼妄治之後,內無津液,陰陽豈能自和!必當調其陰陽,不然脈微則為亡陽,將轉成陰證矣。(柯韻伯)
問曰∶脈欲知病癒未愈者,何以別之?答曰∶寸口、關上、尺中三處,大小、浮沉、遲數同等,雖有寒熱不解者,此脈陰陽為和平,雖劇必愈。
陰陽和平,不是陰陽自和,不過是純陰純陽無駁雜之謂耳。究竟是病脈,是未愈時寒熱不解之脈,雖劇當愈,非言不治自愈。正使人知此為陰陽偏勝之病,脈陽劇者當治陽,陰劇者當治陰,必調其陰陽,使其和平,失此不治,反加劇矣。(柯韻伯)
寸脈下不至關為陽絕,尺脈上不至關為陰絕,此皆不治,決死也。若計餘命生死之期,期以月節克之也。
陰陽升降,以關為界;陽生於尺,而動於寸,陰生於寸,而動於尺,陰陽互根之義也。寸脈居上而治陽,尺脈主下而治陰,上下分司之義也。寸脈不至關,則陽不生陰,是為孤陽,陽亦將絕矣。尺脈不至關,則陰不生陽,是為孤陰,陰亦將絕矣。要知不至關,非脈竟不至,是將絕之兆,而非竟絕也,正示人以可續之機。此皆不治,言皆因前此失治以至此,非言不可治也,正欲人急治之意,是先一著看法。夫上部有脈,下部無脈,尚有吐法;上部無脈,下部有脈,尚為有根;即脈絕不至,尚有灸法。豈以不至關便為死脈哉!看餘命生死句,則知治之而有餘命,不為月節所克者多耳。此又深一層看法。脈以應月,每月有節,節者,月之關也,失時不治,則寸脈不至關者,遇月建之屬陰,必克陽而死;尺脈不至關者,遇月建之陽支,則克陰而死。此是決死期之法,若治之得宜,則陰得陽解,陽得陰解,陰陽自和而愈矣。(柯韻伯)
欲自解者,必當先煩,乃有汗而解,何以知之?脈浮,故知汗出解也。
欲自解,便寓不可妄治意。諸經皆有煩,而太陽更甚,故有發煩、反煩、更煩、復煩、內煩等證。蓋煩為陽邪內擾,汗為陽氣外發,浮為陽盛之脈,脈浮則陽自內發,故可必其先煩。見其煩必當待其有汗,勿遽妄投湯劑也。汗出則陽勝,而寒邪自解矣。若煩而不得汗,或汗而不解,則審脈定證,麻黃、桂枝、青龍隨所施而恰當矣。(柯韻伯)
太陽病,發汗後,大汗出,胃中幹,煩躁不得眠,欲得飲水者,少與飲之,令胃氣和則愈。
如飲水數升而不解者,又當與人蔘白虎湯矣。(柯韻伯)
太陽病,中風,以火劫發汗,邪風被火熱,血氣流溢,失其常度,兩陽相薰灼,其身發黃。陽盛則欲衄,陰虛則小便難,陰陽俱虛竭,身體則枯燥。但頭汗出,劑頸而還,腹滿微喘,口乾咽爛,或不大便,久則譫語,甚者至噦,手足躁擾,捻衣摸床。小便利者,其人可治。
以上諸證,莫非邪火逆亂,真陰立亡之象。推求其原,一皆血氣流溢,失其常度,至於如此。邪風被火熱之害,可勝言哉!此際欲治風而火勢沸騰,欲治火而風勢壅遏,何從治之?唯利小便一法,如豬苓湯類,可以導溼滋幹,清熱潤燥,使小便得利,則丙火得洩,而太陽之邪風,亦從膀胱為去路,尚可治也。倘利之而不利,火無從出,危矣。(《後條辨》)
太陽病,二日,反躁,反熨其背,而大汗出,火熱入胃,胃中水竭,躁煩,必發譫語,十餘日,振慄自下利者,此為欲解也。故其汗從腰以下不得汗,欲小便不得,反嘔,欲失溲,足下惡風;大便硬,小便當數,而反不數,及多大便已,頭卓然而痛,其人足心必熱,谷氣下流故也。
以上諸證,莫非陽強發厥,盡虛其下之象。推求其原。一皆火熱入胃,胃中水竭,至於如此。熨背之害,可勝言哉!此時欲治風而風已上解,欲治火而火無出路,何從治之?唯通大便一法,可以徹邪去遏,潤之、導之,及多大便已,然後下陷之陽邪,覆上升而散,頭卓然而痛,久鬱之陽氣,得下徹而通,其人足心必熱,以邪氣隨谷氣而出,無復壅遏,故曰谷氣下流也。合而觀之,上條病源,在血氣流溢,失其常度,邪尚在經,故以利小便治之;此條病源,在火熱入胃,胃中水竭,邪已入腑,故以通大便去之。從來未經指出,必欲待小便自利,大便自多。豈有邪火熾甚之時,而能使小便自利,大便自多也哉!(《後條辨》)
此節勻作五段看∶太陽病句,是言病證;反熨其背,至譫語,是誤治後變證;十餘日三句,是推原以後不治病,勢所必至,正見得一下可愈,意在言外,故其汗至反不數,是推原欲解不解,餘邪未散,正氣未復光景;及多至下流故也,是料定正氣稍復欲愈,病輕之狀。學人細認此篇見病勢治法,躍然目前,然此必強壯之人,故能經此種種危候。文中不言脈理,意可想悟。倘遇素虛尺遲,安能保其生乎?(周禹載)
太陽病,以火薰之,不得汗,其人必躁;到經不解,必圊血,名為火邪。
此條名之曰為火邪,示禁也明且深矣。故喻氏治火邪,即治血之善方,洵為有得也矣。(魏荔彤)
大下之後,復發汗,小便不利者,亡津液故也。勿治之,得小便利,必自愈。
○凡病若發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亡津液,陰陽自和者,必自愈。
發汗後,津液既亡,小便不利者,勿治之。是禁其勿利小便,非得其自愈之謂也。然以亡津液之人,勿生其津液,焉得小便利?欲小便利,治在益其津液也。其人亡血、亡津液,陰陽安能自和?欲其陰陽自和,必先調其陰陽之所自;陰自亡血,陽自亡津,益血生津,陰陽自和矣。要不益津液,小便必不得利;不益血生津,陰陽必不自和。凡看仲景書,當於無方處索方,不治處求治,才知仲景無死方,仲景無死法。(柯韻伯)
太陽病,醫發汗,遂發熱惡寒;因復下之,心下痞,表裡俱虛,陰陽氣並竭,無陽則陰獨;復加燒針,因心煩,面色青黃,膚 者,難治。今色微黃,手足溫者,易愈。
曰難治,然主治者之婆心,終不恝然。言易愈,雖表裡俱虛,陰陽俱竭,仍當主治於回陽,急求復其正也。
陰之竭不治而亦治,陽能生陰之義也。不出方者,當於治痞諸方昇陽散陰者明其法,又何可一言以蔽之乎?(魏荔彤)
營氣微者加燒針,則血留不行,更發熱而躁煩也。
火為陽邪,必傷陰血,治此者當以救陰為主。(張路玉)
脈浮緊者,法當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脈遲者,不可發汗。何以知之?以營氣不足,血少故也。
將欲攻表,先須照顧裡虛。如裡氣不足者,或需待其自解,或人力之補助。(吳靈稚)
脈浮數者,法當汗出而愈。若下之,身重心悸者,不可發汗,當自汗出乃解。所以然者,尺中脈微,此裡虛;須表裡實,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
程注謂須用表和裡實之法治之,亦足匡補仲景之法。而未出方。愚謂建中、新加之屬,可以酌用。要在昇陽透表,溫中和裡而已。方、喻俱謂此證乃陰虛,則非愚所敢宗。(魏荔彤)
咽喉乾燥者,不可發汗。
○淋家不可發汗,發汗則便血。
○瘡家雖身疼痛,不可發汗,汗出則痙。
○衄家不可發汗,汗出必額上陷,脈急緊,直視不能 ,不得眠。
○亡血家不可發汗,發汗則寒慄而振。
○汗家重發汗,必恍惚心亂,小便已陰疼。
○咽中閉塞不可發汗,發汗則吐血,氣欲絕,手足厥冷,欲得蜷臥,不能自溫。
○咳而小便利,若失小便者,不可發汗,汗出則四肢厥冷。
○諸脈得數動微弱者,不可發汗,發汗則大便難,腹中幹,胃燥而煩。
咽喉乾燥,不可發汗,常器之雲∶當與小柴胡湯;石頑曰∶宜小建中湯。淋家不可發汗,發汗必便血,常雲∶當與豬苓湯;石頑曰∶未汗者宜黃 建中湯。瘡家不可發汗,王日休雲∶當用小建中東加歸、 ;常雲∶誤汗成痙者,宜桂枝加葛根湯;石頑曰∶漏風發痙者,宜桂枝加附子湯。衄家不可發汗,許叔微雲∶當用黃建中湯,奪汗動血者,加犀角;呂滄洲雲∶宜小建中東加蔥豉。亡血家不可發汗,常雲∶當用小柴胡東加芍藥;石頑曰∶宜黃 建中湯,誤汗振慄者,宜苓桂術甘東加當歸。咽中閉塞,不可發汗,龐安常雲∶當用甘草乾薑。孫兆雲∶宜黃 建中東加蔥、豉;誤汗吐血者,宜炙甘草湯;厥冷者,宜當歸四逆湯。咳而失小便者,不可發汗,郭白雲雲∶當與甘草乾薑湯,或當歸四逆湯;石頑曰∶未汗者,宜甘草乾薑東加蔥、豉;誤汗厥冷者,宜當歸四逆湯;汗後小便反數者,宜茯苓甘草湯。諸脈得數動微弱者,不可發汗,郭雲∶當用小建中湯,王雲∶誤汗煩燥便難者,宜炙甘草湯。汗家重發汗,小便已陰疼者,常雲∶宜禹餘糧丸。(《傷寒纘論》)
未持脈時,病患叉手自冒心,師因教試令咳,而不咳者,此必兩耳聾無聞也。所以然者,以重發汗,虛故如此。
陽虛耳聾,與少陽傳經耳聾迥別。亟宜固陽為要。叉手冒心,加之耳聾,陽虛極矣!嘗見汗後陽虛耳聾,諸醫施治,不出小柴胡加減,屢服愈甚,必須大劑參、附,庶可挽回。(《傷寒纘論》)
病脅下素有痞,連在臍旁,痛引少腹入陰筋者,此名髒結,死。髒結無陽證,不往來寒熱,其人反靜,舌上苔滑者,不可攻也。
髒結之所以不可攻者,從來置之不講,以為仲景未嘗明言,後人無從知之。不知仲景言之甚明,人第不參討耳。夫所謂不可攻者,乃垂戒之辭,正欲人詳審其攻之之次第也。試思髒已結矣,匪攻而結胡由開耶?前篇謂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又謂下利嘔逆不可攻,又謂表解乃可攻痞,言之已悉。於此特出一訣,謂髒結無陽證,不往來寒熱,其人反靜,則證不在六經之表裡,而在上下焦之兩途,欲知其候,但觀舌上有苔滑與否,有之則外感之陽熱,挾痞氣而反在下,素痞之陰寒,挾熱勢而反在上,此與裡證已具,表證未除者,相去不遠,但其陰陽悖逆,格拒不入,證轉凶危耳。此而攻之,是速其痛引陰筋而死也!不攻則病不除,攻之則死。所以以攻為戒。是則調其陰陽,使之相入,而苔滑既退,然後攻之,則熱邪外散,寒氣內消,其髒結將自愈矣。(喻嘉言)
此條仲師不出方,惟有急以純陽辛熱之劑,開其閉結而回絕陽於一線,亦起死回生之法也。閱原文全無一毫熱氣,不知方喻二注,謂熱在丹田,出於何書。思脅下、臍旁、少腹、陰筋俱為陰邪固冱之所,丹田四面受敵,何處容此熱氣著跡?姑存闕疑可耳。(魏荔彤)
下之後,復發汗,必振寒,脈微細。所以然者,內外俱虛故也。
誤汗亡陽,誤下亡陰,故內外俱虛。雖不出方,其用附子回陽,人蔘益陰,已有成法,不必贅也。(《傷寒纘論》)
陽明病,心下硬滿者,不可攻之,攻之利遂不止者死,利止者愈。
此證乃正虛邪實,雜合水溼痰飲以成其硬滿。仲師不出方,在人臨時審諦而已。察其寒熱虛實,宜於瀉心諸方中求治法,不於承氣諸方中求治法也。(魏荔彤)
食谷欲嘔者,屬陽明也,吳茱萸湯主之。得湯反劇者,屬上焦也。
此條諸注未合。喻謂得湯轉劇,屬太陽,謬矣。程謂仍與吳茱萸,亦膠柱之見也。主治者見茲上熱下寒之證,則有黃連炒吳萸、生薑易乾薑一法,為溫中而不僭上,或熱因寒用,以豬膽為引,如用於理中湯之法,或亦有當乎?(魏荔彤)
陽明病,脈遲,食難用飽,飽則微煩,頭眩,必小便難,此欲作谷疸,雖下之,腹滿如故,所以然者,脈遲故也。
此遲乃兼澀之遲,非沉遲之遲。謂之虛而兼溼熱則可,謂之虛寒則不可。治以除溼培土為君,清熱消疸為臣佐,斯得仲師心法也。(魏荔彤)
陽明病,法多汗,反無汗,其身如蟲行皮中狀者,此以久虛故也。
陽明氣血俱多,故多汗。其人久虛,故反無汗。此又當益津液,和營衛,使陰陽自和,而汗出也。(柯韻伯)
此胃熱協寒邪鬱於面板之證。言久虛者,明其所以不能透表之故,宜用桂枝二越脾一湯,非謂當用補也。(《傷寒纘論》)
按∶此條論,仲景無治法。常器之雲∶可用桂枝加黃 湯。郭雍雲∶宜用桂枝麻黃各半湯。不知上二湯皆太陽經藥,今系陽明無汗證,仍宜用葛根湯主之。(汪琥)
陽明病,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者,此必衄。
○脈浮發熱,口鼻乾燥能食者,則衄。
二條但言病機,不及脈法,治宜桃仁承氣、犀角地黃輩。(柯韻伯)
愚按邪入血分,熱甚於經,故欲漱水;未入於府,故不欲咽。使此時以葛根湯汗之,不亦可以奪汗而無血乎?(周禹載)
脈浮發熱,則在經而不在裡;口鼻乾燥,陽明經熱熾矣。能食為風邪,風性上行,所以衄也。宜治以黃芩、芍藥輩。(程扶生)
服柴胡湯已,渴者,屬陽明也。以法治之。
喻氏因仲師不出方,更為之說,言用五苓、白虎等湯,貽害不淺。不知仲師所謂屬陽明者,乃言服小柴胡湯,非治少陽、陽明不對也。乃服後,少陽、陽明之證雖可愈,而陽明之津液未必遽復,所以用小柴胡本有加減之法,立此令人勿惑於一渴而漫議小柴胡有誤,終是顧慮陽明之津液,未能盡善所致耳。苟知此渴系胃中津亡之故,則用小柴胡湯時,已如法矣,何必又言以法治之乎?仲師所言以法者,豈有他法!試觀小柴胡湯下,原有加減之法,明言若渴者,去半夏加人蔘、栝蔞根,則是《經》文字有成憲,諸注自不留心,而謬為自用。胃中津亡則渴,五苓用之,津益亡。胃中燥氣作渴,迥非實熱可比,白虎用之,虛且寒矣。(魏荔彤)
按∶風寒之邪,傳至少陽,起先不渴,裡證未具也。及服柴胡湯而渴反加,則邪歸陽明之府,斷乎無疑。
不言治法,而曰以法治之者,正以外證未罷,當用本湯去半夏加栝蔞法;裡多外少,當用大柴胡法;若全入裡,則用小承氣法,庶近病情。(周禹載)
傷寒,噦而腹滿,視其前後,知何部不利,利之則愈。
愚按腹滿固裡證具,而噦則外邪未盡也。乃仲景竟雲∶視其前後何部不利,利之愈。豈聖人置表證不問耶?如利前謂五苓散,利後有大柴胡,則桂枝柴胡解外者也。若竟以承氣為解,大失仲景兩解立言之旨。(周禹載)
傷寒,脈弦細,頭痛發熱者,屬少陽。少陽不可發汗,發汗則譫語,此屬胃。胃和則愈,胃不和,則煩而悸。
此處雲屬胃,胃虛故也。和胃不曾出方。然玩胃不和則煩而悸,當是小建中湯。以下有二、三日心中悸而煩者,小建中湯主之之條也。(程郊倩)
少陽少血,雖有表證,不可發汗。發汗則津液越出,相火燥,必胃實而譫語,當與柴胡以和之。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若加煩躁,則為承氣證矣。(柯韻伯)
少陰病,欲吐不吐,心煩,但欲寐,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屬少陰也,虛故引水自救。若小便色白者,少陰病形悉具;小便白者,以下焦虛有寒,不能制水,故令色白也。
欲吐不吐,心煩,腎氣上逆之徵也。自利而渴,加以口燥舌幹,引水自救,似乎熱證之形,然腎熱則水道黃赤;若小便色白,又非腎熱,乃下焦虛寒,不能制水,仍當從事溫法。不可誤認為熱,而輕投寒下也。(喻嘉言)
病患脈陰陽俱緊,反汗出者,亡陽也。此屬少陰,法當咽痛而復吐利。
亡陽者,虛陽不歸其原,皆由少陰不藏所致。故上焦從火化而咽痛嘔吐,下焦從陰虛而下利不止也。宜八味腎氣丸主之。(柯韻伯)
當用溫經散寒之法,不言可知。(喻嘉言)
少陰病,脈微,不可發汗,亡陽故也。陽已虛,尺脈弱澀者,復不可下之。
當急行溫法,又可見矣。(喻嘉言)
厥而脈緊,不可發汗,發汗則聲亂、咽嘶、舌萎、聲不得前。
以上四條,皆少陰經虛寒壞證也。仲景俱不出方。詳少陰病欲吐不吐一條,宜真武湯。病患脈陰陽俱緊一條,宜附子東加桔梗、赤石脂。少陰病脈微一條,宜白通加人尿、豬膽汁。此條厥而脈緊,則當用四逆湯溫之。
反誤發汗,致聲亂、咽嘶、舌萎,不可救矣。(張路玉)
少陰病,八九日,一身手足盡熱者,以熱在膀胱,必便血也。
宜當歸四逆,和營透表,兼疏利膀胱為合法也。(張路玉)
少陰病,便膿血者,可刺。
若不用刺法,當從事白頭翁湯;設更兼咽乾,心煩不得臥,又須黃連阿膠湯為合法耳。(張路玉)
少陰病,下利,若利自止,惡寒而蜷臥,手足溫者,可治。
手足溫者,乃真陽未離,急用白通、四逆之類,溫經散寒,則邪退而真陽復矣。故曰可治。(沈明宗)
少陰病,惡寒而蜷,時時自煩,欲去衣被者,可治。
設見躁逆悶亂,擾攘不安,手足厥冷,脈反躁急,或散大無倫者,皆死證也。(張路玉)
少陰病,咳而下利譫語者,被火氣劫故也。小便必難,以強責少陰汗也。
少陰屬腎,主水者也。少陰受邪,不能主水,上攻則咳,下攻則利。邪從寒化,真武湯證也;邪從熱化,豬苓湯證也。今被火氣劫汗,則從熱化,而轉屬於胃,故發譫語;津液內竭,故小便難。是皆由強發少陰之汗故也。欲救其陰,白虎、豬苓二湯,擇而用之可耳。(《醫宗金鑑》)
少陰病,咽中痛,半夏散及湯主之。
此必有惡寒欲嘔證,故加桂枝以散寒,半夏以除嘔,若夾相火,則辛溫非所宜矣。(柯韻伯)
傷寒先厥後發熱,下利必自止。而反汗出,咽中痛者,其喉為痺。發熱無汗,而利必自止;若不止。必便膿血。便膿血者,其喉不痺。
喉痺者,桔梗湯;便膿血者,白頭翁湯。(張路玉)
傷寒一二日至四五日而厥者,必發熱。前熱者,後必厥。厥深者,熱亦深。厥微者,熱亦微。厥應下之,而反發汗者,必口傷爛赤。
前雲諸四逆厥者,不可下矣。此雲厥應下之者,其辨甚微。蓋先四逆而後厥,與先發熱而後厥者,其來迥異。故彼雲不可下,此雲應下之者,以其熱深厥深,當用苦寒之藥,清解其在裡之熱,即名為下,從未聞有峻下之法也。(《尚論篇》)
一友雲∶厥應下之,下之為言,洩也。不指定承氣言,故不出方。肝屬陰而惡燥,凡酸鹹潤下之品,亦陰之洩也。此說非不可從,然細思之,仲景於《厥陰篇》,無一條無方者,其所以不出方者,皆有所伏,而欲人互得之也。豈於下之之條,欲人另自融會,當不其然,下利譫語條,小承氣湯一方,在陽明原為和劑,以減去芒硝,只下邪熱,非下胃實,則裡有邪熱者,何不可互用也。(程郊倩)
此指熱傷氣而言,是胃熱而不是胃實,非三承氣所宜。厥微者,當用四逆散,芍藥、枳實以攻裡,柴胡、甘草以和表也。厥深者,當用白虎湯,參、甘、粳米以扶陽,石膏、知母以除熱也。(柯韻伯)
傷寒熱少厥微,指頭寒,默默不欲食,煩躁,數日,小便利、色白者,此熱除也。欲得食,其病為愈。若厥而嘔,胸脅煩滿者,其後必便血。
○下利寸脈反浮數,尺中自澀者,必圊膿血。
此少陽半表半里證,微者小柴胡和之,深者大柴胡下之。(柯韻伯)
熱不除而便血,可用犀角地黃湯。(郭雍)
此條與上條厥嘔胸脅煩滿者,雖有輕重之殊,而治法不異,並宜白頭翁湯;膿血止,宜芍藥甘草湯。(張路玉)
此條乃下利變膿血之候也。熱利而得數脈,非反也,得浮脈則為反矣。論無治法,宜以仲師黃芩湯治之。(汪琥)
病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結胸,小腹滿,按之痛者,此冷結在膀胱關元也。
當用溫用灸可知。(喻嘉言)
下利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脹滿。
合用濃樸生薑半夏甘草人蔘湯,以溫胃消脹為務也。(張路玉)
嘔家有癰膿者,不須治嘔,膿儘自愈。
此謂熱氣有餘,必發癰膿,未有不嘔者。然此為內實之嘔,而非外邪之嘔也。乃可以辛散之藥投之乎?不言治法而曰膿儘自愈,則治法已善為人言之矣。總以熱結多血之髒,無論在肺在胃,不離乎辛涼以開結,苦洩以排膿,甘寒以養正,使膿盡而嘔自止耳。(《傷寒論三注》)
嘔家有膿,不須治嘔,膿儘自愈者,此言胃脘癰也。蓋陽明多氣多血,故膿儘自能生肌長肉,而胃自完。
若咳吐膿血而為肺癰,則多死少生,治亦懼其不愈矣。故《金匱》言始萌可救,膿成則死。(《醫參》)
病患身大熱,反欲得近衣者,熱在面板,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面板,熱在骨髓也。
東垣雲∶當不從內外,從乎中治。謂以小柴胡和之。愚以為未傳少陽,豈可先用此湯?身熱畏寒屬陽虛,身寒畏熱屬陰虛。陽虛者治宜黃 建中,陰虛者治宜當歸建中。(《傷寒論三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