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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初年,為漢朝平定河西走廊立有大功的梁統被封為陵鄉侯,最終死於九江太守任上。從梁統開始,這個家族也曾經持續了一百多年的輝煌,最終卻以跋扈將軍梁冀的倒行逆施而徹底滅族。

梁統本來並不是光武帝起兵的嫡系班底,建武十二年入朝以後被封為太中大夫。梁統在任期期間,多次向朝廷提出各種建議。比如他曾經向光武帝提議修訂朝廷法令,經歷了王莽之亂後,需要以嚴明的法律來治理天下。而且,梁統也敢於堅持自己的意見,關於法律的問題,梁統曾經多次上書朝廷。梁統在地方上任職的時候,雖然以嚴猛而著稱,但是“在郡亦有治跡,吏人畏愛之”。

梁統之子梁松娶了光武帝的女兒舞陰公主,不久被任命為虎賁中郎將。梁松博通經書,明習故事,與諸儒修明堂、辟雍、郊祀、封禪禮儀,常與論議,寵幸莫比。光武帝臨死之前,下遺詔讓梁松等人輔政。漢明帝永平元年(公元58年),梁松被任命為太僕。梁松作為當朝駙馬爺,又是功臣之後,其驕奢可想而知。早在光武帝生前,梁松就曾經誣陷馬援貪贓貽誤軍機。當時馬援已經病死疆場,結果導致光武帝剝奪了馬援新息侯的爵位。也使得梁松和馬家結下了仇恨。漢明帝的皇后,就是馬援之女。永平二年,梁松貪贓枉法的事情被人揭發出來,梁松也被免官。這樣的處分,顯然是照顧了舞陰公主的緣故。但是,梁松並不悔改,反而誹謗朝廷,永平四年,漢明帝將梁松下獄,最終梁松死於獄中。梁松之子梁扈倒是能夠吸取父親的教訓,為人十分謙虛謹慎,以長於《詩》《書》而聞名,漢和帝即位後,他也曾經出任黃門侍郎,最終官至長樂少府。

梁松的弟弟梁竦從小學習《周易》,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夠給別人講課了。但是在哥哥梁松犯法之後,梁竦也受到牽連,被流放到遙遠的九真郡(在今天越南中部地區)。流放途中,梁竦來到湘江、沅江一帶,慨嘆伍子胥、屈原以無罪身死,寫下著名的《悼騷賦》。後來漢明帝下詔赦免他們,允許他們返回故鄉。梁竦還鄉之後,閉門不出,以讀書著述為娛,作《七序》數篇。班固見到之後,非常欣賞,稱道說:“孔子著《春秋》而亂臣賊子懼,梁竦作《七序》而竊位素餐者慚。”梁竦天性豪爽,不關注於產業。長嫂舞陰公主經常分給他一些財物,他也都分給其他的親朋,自己並不留著使用。

梁竦從小在京師長大,不喜歡故鄉烏氏,自負才高,鬱郁不得志。漢章帝時,其兩女(梁大雪,梁小雪)都被皇帝納為貴人,小貴人梁小雪(追封恭懷皇后)生和帝。但是兩個貴人因為遭到漢章帝竇皇后的嫉妒而被殺,梁竦也被捕入獄,死於獄中。家屬也再次被流放到九真郡裡去。直至永元九年(公元97年),竇太后去世,才追封梁竦為褒親愍侯,子三人皆為侯。梁竦長子梁棠官至大鴻臚,次子梁雍官至少府。

梁雍之子梁商因為外戚的原因,也是很早就被任命為郎官。漢順帝即位後,永建三年(公元128年)梁商的女兒進宮,梁商也被任命為屯騎校尉。陽嘉二年(公元132年),梁商的女兒被立為皇后,兩年後梁商被任命為大將軍。梁商在擔任大將軍以後,十分謙虛謹慎,盡力向朝廷推薦賢才。李固、周舉等人,都是在梁商的舉薦之下進入仕途。一時間,京師內外都稱梁商為“良輔”,深厚漢順帝的信任。每當遇到饑饉的時候,梁商都會在城門等處施捨糧食給貧苦無告之人。而且,梁商對宗族門人也嚴加約束。對於梁商家族的貴盛,也有一些人惡意中傷,漢順帝公開說:“大將軍一家都是我的親人。”漢順帝準備追究到底都是什麼人在中傷梁商,梁商卻擔心引起朝廷的不安,主動上書皇帝請求不要深究此事。梁商作為大將軍的幾年之中,還是盡職盡責的。他一方面不得罪士人,一方面也不得罪宦官,使得各方勢力處於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

永和六年(141年)梁商病死,臨死叮囑子女喪事從簡。但漢順帝非常隆重地安葬了梁商,還親自到宣陽亭送葬。

梁商死後,其子梁冀被任命為大將軍。梁冀的性情恰恰和其父梁商截然相反。據記載梁冀相貌醜陋,“鳶肩豺目(肩膀上聳如同老鷹,目光直勾勾如同豺狼),洞精矘(tǎng,眼睛無神,茫然直視)眄”。他不學無術,只能粗通文墨。他全部的才能都放到如何玩樂上,東漢流行的各種娛樂專案他幾乎無所不通,“能挽滿、彈棋、格五、六博、蹴鞠、意錢之戲,又好臂鷹走狗,騁馬鬥雞”。而且他嗜酒無度,驕橫暴虐。永和元年(公元136年),他被任命為河南尹,在任期間貪贓枉法,胡作非為。當時的洛陽令呂放與梁商關係密切,就向梁商告發了梁冀的所作所為,梁商狠狠地訓斥了梁冀。梁冀懷恨在心,就派人在路上刺殺了呂放。梁冀怕梁商知道真相,藉口呂放被他的仇人所殺,推薦呂放的弟弟呂禹為洛陽令,將呂放的仇家百餘人全部殺害。

梁商去世後還沒有下葬,梁冀就被任命為大將軍。梁商一死,梁冀就更沒有約束了。

建康元年(144年)漢順帝去世,年僅三十歲。梁皇后做出決定,漢順帝的兒子漢衝帝劉炳即位,尊皇后為太后,臨朝聽政。雖然表面上看,太后下令讓梁冀與太傅趙峻、太尉李固一同處理朝政,梁冀還虛情假意地推辭,實際上,梁冀大權獨攬。這時的東漢王朝真是多事之秋,一年後,漢衝帝就去世了,年僅三歲。

漢衝帝去世後,梁太后和梁冀為了能夠繼續專權,又立了一個小孩當皇帝,他就是漢章帝的玄孫劉瓚,是為漢質帝,即位時年方八歲,太后繼續臨朝聽政。漢質帝雖然年幼,但非常聰穎。他對梁冀專權非常不滿,有一次,他對梁冀說:“你真是一個跋扈將軍啊!”梁冀心想,你如此年幼就對我不滿,要是你長大了,那還了得。他於是就對漢質帝下毒手,在漢質帝所吃的“湯餅”中下了毒。漢質帝毒發,肚子疼痛,說道:“給我點水喝,說不定還可以活命。”梁冀則說:“你肚子疼,喝什麼水?”就這樣,也沒人敢給皇帝一口水喝,皇帝很快就死了。

三年之內連續死了三個皇帝,太尉李固、杜喬等人都主張選擇一個成年人來當皇帝,認為清河王劉蒜是個不錯的人選。但是,貪戀權勢的梁氏家族並不希望有成年的皇帝執政。於是梁太后就和梁冀做出決策,立漢章帝曾孫蠡吾侯劉志為帝,是為漢桓帝。當時劉志還是個少年,僅十五歲,太后繼續臨朝。接著梁冀對李固、杜喬等人舉起了屠刀。梁冀先是誣陷清河王劉蒜圖謀不軌,然後趁機進行株連,將李杜二人投進監獄。但是李杜二人都是朝野聞名的正直大臣,擁有很高的人望。在他們被下獄後,不少人上書為他們訟冤,梁太后不得已赦免了他們。就在李固走出監獄的時候,洛陽百姓夾道歡迎,高呼萬歲。這讓梁冀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他堅決將李、杜殺害。而且喪心病狂的梁冀,將李杜二人暴屍於城外,不允許家屬收屍,並下令有敢來哭泣弔祭者,從重治罪。李固的學生郭亮聽說老師遇害,立即到洛陽上書,請求安葬李、杜。朝廷根本聽不進去,郭亮就和南陽人董班來到城門外苦祭李、杜。看守城門的官吏趕緊訓斥道:“你們這群腐儒,不知道朝廷法令的厲害?還敢以身試法!”郭亮答道:“我們為正義所驅使,不知道什麼叫性命,為何用死來嚇唬我們?”杜喬的學生楊匡在聽說老師遇難後,來到洛陽冒充守城門的隸卒,看護李杜二人的屍體,驅趕蚊蠅,十多天不曾離開。最後,他們終於感動了梁太后,允許他們安葬了李、杜。

在李、杜遇害後,梁冀的氣焰日益囂張。大臣都仰仗梁冀的鼻息,一味地順從。太尉胡廣、司徒趙戒等人,本來與李杜等人一樣主張選擇成年君主,結果到了朝堂上看到梁冀就改變了主意。最後李、杜被殺,胡廣、趙戒反而被封侯。洛陽城中百姓唱道:“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

梁冀掌權的時代,外戚勢力發展到了頂峰。建和元年(公元147年),梁冀因為擁戴漢桓帝而增封一萬三千戶,到和平元年(公元150年)又增封一萬戶,最終他的封邑達到三萬戶。他的弟子梁不疑、梁蒙和他的兒子梁胤也都被封為萬戶侯。弘農郡有一個叫宰宣的無恥之徒向朝廷上書說,大將軍功勞堪比當年的周公,如今既然已經封大將軍之子為侯,則大將軍的夫人也應該封為君。於是朝廷封梁冀的夫人孫壽為襄城君,享受長公主的禮遇。元嘉元年(公元151年),朝廷還專門下令商議梁冀的禮遇問題。諂媚的大臣商議之後認為,應該增封邑一萬三千戶,梁冀子梁胤同時加以封賞,食四縣租稅,儀比鄧禹;入朝不趨(小步快走以示恭敬),劍履上殿(上殿時可帶劍著履),謁贊不名(不自稱名以示謙卑),儀比蕭何;賜金錢、奴婢、車馬、衣服、甲第,儀比霍光。每次朝會,位於三公之上;十日一朝,專決大事。並把上述的尊崇之禮宣告天下。蕭何和鄧禹分別是西漢和東漢的第一功臣,霍光是西漢的中興名臣。梁冀一人兼有他們三人曾享受的禮遇。後來梁冀的侄子、孫子都被封侯。

梁冀、孫壽夫妻二人非常荒淫無恥。梁冀長期與一個叫友通期的女子私通,並且生下一個兒子。孫壽多次捉姦,還讓兒子滅掉了友氏家族。孫壽與梁冀家奴秦宮私通,秦宮仰仗孫壽的勢力為非作歹,就連各地的刺史、太守都對秦宮忌憚三分。梁冀夫婦生活也很奢靡,他們在一條街對面各自修起了宅院,都極盡奢華之能事,亭臺樓閣,雕樑畫棟,互相攀比,看誰修的更華麗。豪宅中到處都堆砌著奇珍異寶。他們還在洛陽城外修起了園林,堆土成山,奇花異草,珍禽異獸,充斥其間。他們夫婦乘坐裝飾有金銀的車子在園林中游玩,經常是夜以繼日,馳騁娛樂。以洛陽為中心,西到弘農(治今河南靈寶市北),東臨滎陽(今河南滎陽市),南至魯陽(今河南魯山縣),北達河淇(今河南淇縣),廣袤千里,幾乎都成了梁冀的禁地和封邑。

但凡貴族莫不奢靡,如果梁冀夫婦僅僅是奢靡荒淫,也沒有太大的危害性。梁冀還將朝廷大小權力都攬入手中,事無鉅細都需要向他請示彙報。宮廷內外遍佈親信,連皇帝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官員升遷變動,都需要到梁冀那裡去謝恩辭行,至於皇帝那裡是否去謝恩倒在其次。遼東太守侯猛任前沒有拜謁,梁冀找了個藉口將其腰斬。

任何人只要是得罪了梁冀,都難逃一死。有位叫吳樹的,新任為宛縣(今河南南陽市)令,到梁冀家裡去辭行。宛縣是南陽最繁庶的地方,有很多梁冀的賓客,梁冀要吳樹對他的族黨賓朋多給照顧。吳樹回答說:“對那些幹壞事的小人,應該殺絕。大將軍居高位,又是皇后的親兄,理應尊崇賢良的人,以補益朝廷。宛縣是大縣,士人很多,但未聽說有一個賢能的人得到任用,而所用的多是徇私的小人。因此,我不敢從命。”吳樹說到做到,到任後即將梁冀賓客中罪惡累累者殺了幾十個,梁冀恨透了他。後來,梁冀以升吳樹為荊州刺史為藉口,將他召至府中餞行,在酒中置毒,把他毒死在回家去的車上。

漢桓帝不能忍受梁冀的跋扈發動政變剷除了梁冀

對於梁冀的專橫,大多數人敢怒而不敢言,但也有正義之士,敢於挺身而出,仗義執言。如袁著就是一個。他年十九,任郎中小官,看到梁冀如此“兇縱”,出於義憤,直接給皇帝上書,指出朝廷已經“勢分權臣”,建議大將軍梁冀“功成身退”,回家養神,否則權重震主,難以“全其身矣”,並且還提出“除誹謗之罪,以開天下之口”。梁冀知道此事後,馬上派人逮捕袁著。袁著變換姓名逃走,又託病假死,用蒲草結成屍體,下棺落葬,但仍然掩遮不住梁黨密探的耳目。當梁冀查明,即暗中派人將袁著抓住,活活打死。梁冀這樣做,仍感不能解恨,還把與袁著有關係的一批人都殺了。如袁著的好友,當時的名士郝絮、胡武、劉常都遭連株。僅胡武一家被殺害的就有六十餘人。最初,郝絮逃亡避禍,但實在逃不出梁冀在全國所佈下的黨徒之手,只得叫人抬著棺材,在梁冀門前服毒自盡,以保一家性命。

在這種情況之下,很多人不能公開抗拒,只能採取不合作的態度。比如名士周舉的兒子周勰,被梁冀召了三次,他都不去。梁冀不甘心,又舉周勰為賢良方正,仍不去。又備厚禮用公車迎接他,還是託病堅持不去。後來,他乾脆隱居起來,杜門謝客十餘年,住處長滿了荊棘。

對待善意的勸諫,梁冀也聽不進去。早在他當河南尹的時候,名士崔琦曾作《外戚箴》進行規勸,梁冀無動於衷。後來梁冀當上大將軍後依然如故,於是崔琦再做《白鵠賦》以譏諷。梁冀見了,大為惱怒,厲聲質問崔琦說:“朝廷內外這麼多官員,難道就是我最可恨嗎?你為什麼要用這樣激烈的言詞來刺我呢?”崔琦回答說:“歷史上的管仲相齊,樂於聽不同的意見,蕭何幫助高祖治天下,鼓勵人們進言。而今將軍一家世代居輔佐之位,負荷著伊尹、周公那樣的重任,不行德政,不用賢良,堵塞言路,鉗制士口,顛倒黑白,矇蔽皇上,如同趙高指鹿為馬。”說得梁冀無言以對,遣送他回家。不久,梁冀升他做山東臨濟縣長,崔琦知道這次升遷對他不是好事,就棄官隱居起來。但梁冀不肯放過,派刺客暗地行刺。那刺客見崔琦在地裡種田,休息時還拿出書讀,不禁感動地對他說:“大將軍秘密派我來刺殺你;我看你是一個賢者,不忍心幹,你快逃走吧!我也就此逃走了!”崔琦即刻亡走,但梁冀的黨羽佈置嚴密,崔琦還是被害身死。

梁冀夫婦不僅攬權,而且還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他們將兩千多平民掠為自己的奴僕,稱他們為“自賣人”。扶風(治今陝西興平市)有個富人叫士孫奮,家產過億,但生性吝嗇。梁冀送他一套車馬,並且向他借貸五千萬,可是士孫奮僅僅給了三千萬。梁冀勃然大怒,他向當地郡縣誣告士孫奮的母親是梁家看守倉庫的奴婢,盜走了“白珠十斛、紫金千斤”,於是士孫奮兄弟都被拷死於獄中,所有一億七千萬家產都進了梁冀的腰包。梁冀又在洛陽城外修建了綿延橫亙數十里的“莬苑”,花了數年功夫才建成。他下令將兔苑中的兔子毛上做上標識,禁止百姓捕殺。有人不知情,誤殺了他家的兔子,甚至要為他家的兔子償命。當時有西域來的商人,沒有認識到這兔子與別的兔子有何不同,殺了一隻兔子。最後因此而死的有十多人!

在梁冀當權時,整個梁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梁冀一門,前後封侯的有七人,當上皇后的有三人,六個貴人,二十個大將軍,夫人、女兒封食邑、冊封為君的有七人,娶公主為妻的有三人,其餘卿、將、尹、校達五十七人。梁冀的兒子梁胤,又名“胡狗”,年十六,無德無才無知無識,相貌醜陋之極。而梁冀暗示手下的人推薦梁胤為河南尹,穿上官袍官帽,歪七歪八,走在路上,見者只是暗自作笑。很多無恥小人都試圖走梁冀的門路,但是他們想見到梁冀一面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為了能見到梁冀,紛紛巴結梁冀的看門人,以至於梁冀的門房都家產千萬。梁冀夫人孫壽也公開賣官鬻爵,孫氏一族中身為侍中、卿、校尉、郡守、長吏者十餘人,在貪暴奢淫方面比起梁家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連孫壽所寵愛的監奴秦宮也官至太倉令。

漢桓帝陵——剷除了梁冀之後的漢桓帝昏聵依舊

為了控制漢桓帝,梁冀還把妹妹嫁給漢桓帝當皇后。梁皇后依仗姐姐梁太后和兄長大將軍梁冀的威勢,在宮內肆意奢靡,儀服超過前世任何皇后。梁皇后嫉妒心還特別強,其餘嬪妃基本沒機會見皇帝的面。梁太后在世的時候,漢桓帝一直謹小慎微,唯恐步漢質帝的後塵。但是在梁太后病死之後,梁皇后恩寵頓衰。由於自己沒能生下孩子,宮人當中每有懷孕的,她就派人把母子一同弄死,堂堂皇帝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漢桓帝心中怨恨可想而知,但又迫於大將軍梁冀的權力太大,不敢發作,就對皇后避而不見,惹不起躲得起。梁皇后嫉妒心大作,眼見皇帝連自己邊兒也不沾,鬱鬱寡歡,不久命喪黃泉。隨著梁皇后的死去,漢桓帝在宮中也稍許有了些自由。

延熹元年(公元159年),正好有日食。太史令陳授就透過小黃門徐璜對漢桓帝講:“日食之變,是上天警告大將軍梁冀作惡太多。”梁冀知道此事後,暗中授意雒陽令誣陷陳授犯法,逮入大獄殺掉。太史令雖是個禮官,但職位很重要,而且與皇帝關係密切。漢桓帝對梁冀更是恨之入骨。

皇宮之中有一個美女名叫鄧猛,深受皇帝寵愛。鄧猛和梁冀沾點兒遠親,梁冀就把她認為女兒,意圖鞏固自己的地位,加強對皇帝的控制。梁冀又擔心鄧猛的親戚跟自己爭權,於是派人刺殺了鄧猛的姐夫。他還想殺掉鄧猛的母親。鄧猛的母親和宦官袁赦是鄰居,刺客打算從袁家進入,結果卻驚動了袁家人,袁家人告訴了鄧猛的母親。鄧猛的母親趕緊去見漢桓帝,向皇帝求救。漢桓帝實在是忍無可忍,決定除掉梁冀。

無奈宮中梁冀耳目太多,漢桓帝后來只能趁上廁所的機會,向一個叫唐衡的小宦官打聽朝內外與梁冀不和的人有誰,唐衡說有中常侍單超、徐璜以及黃門令具瑗等。漢桓帝立即召見單超、徐璜等人於內殿,漢桓帝說:“梁將軍兄弟專權,迫脅內外,朕現在想除掉他,卿等以為如何?”他們回答道:“梁冀的確是國之奸賊,早就該除掉了!就是不知道陛下意欲何為。”漢桓帝一看,就說道:“既然如此,就與你們一起密謀除掉他。”他們說:“除掉梁冀並不難,就是擔心陛下還有猶豫。”漢桓帝說:“奸賊誤國,罪不容誅。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漢桓帝還抓起單超的胳膊,咬出血來進行盟誓。

梁冀此時也聽到了一些單超等人與皇帝密謀的情形,就派中黃門張惲帶禁軍進入宮內把守。具瑗命人逮捕張惲,斥責他“擅自入殿,欲圖不軌”。見事已發,漢桓帝親御前殿,召諸尚書入見,分遣兵士守禦皇宮,派具瑗率內庭禁衛一千多人與司隸校尉張彪一起包圍了梁冀府第,收繳其大將軍印綬。由於事起倉猝,不可一世的大將軍梁冀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就與老婆孫壽雙雙飲毒自殺。除梁不疑已經病死外,梁家、孫家三族無論男女老少全被抓到鬧市砍頭,無一倖免。接著,又殺掉與梁冀親善的大臣數十人,免黜梁家故吏、門人幾百人,朝廷為之一空。又沒收梁冀家財三十億,搗毀他所建的宮苑園林。“宮府市城鼎沸,數日乃定,百姓莫不稱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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