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八和十九世紀,英國在印度不斷擴張它在這個半島形的次大陸上的統治,一直擴張到喜馬拉雅山這個大弧形。在那裡,接觸到另一個帝國——中國。在邊境地區的中段存在著一些小國和土邦,於是雙方就展開了對這些接壤地帶的爭奪。在西北和東北段,由於沒有可以充當緩衝的獨立小國,英國當局就尋求同中國建立安定的邊界。但當時英國並沒有能夠做到達一點,這就導致了二十世紀中葉的中印之間的邊境戰爭。
在英國統治印度時期,其在西北方向將邊疆推進接近興都庫斯山脈和喀喇崑崙山脈匯合處的時候,俄國從另一方面也朝著同一處推進。當時俄國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俄國與不少半野蠻的部落發生了接觸,他們成為對俄國的安寧的經常性的威脅。在這種情況下,要在俄國的邊境上維持秩序,就只有使部落歸順。但是一旦做到了這點,新歸化的部落又會遭受更遙遠的部落的攻擊。因此,就有必要在邊遠的人群中設立據點,並且顯示武力使他們臣服。”
英國人更加直截了當、更少自我辯解地把這種帝國向外擴張的勁頭說成是“文明人要壓服邊境上的未開化人的一種天然衝動”。這兩個日益互相迫近的帝國,事實上都是受同樣的擴張野心驅使的,但是雙方卻又認定對方的推進是蓄意的威脅。聖彼得堡和倫敦都預計到兩國會迎頭相撞,從這一點出發,決定了他們的邊境政策。
英國方面定下了一個始終一貫的基本目標,這就是要俄國人離開印度平原和政治上變幻不定的印度城市越遠越好。但是,他們運用的策略,隨著在倫敦和印度負責制定政策的人們的態度而變化,也隨著這些人對作為第三因素的中國能起多大作用的看法而變化。當時英國的邊境政策有兩大派。一派是前進派,他們主張英國應向前推進,在儘可能遠離印度平原的地方去直接擋住俄國的威脅。另一派是溫和派,他們指出企圖在遙遠的、非常艱險的地區建立邊界,代價高,風險大,因此提議把英國行使權力的界限確定在比較容易得到接應的地方。他們主張,為了擋住俄國人,最好用第三勢力把獅子(英國)和熊(俄國)隔開。可能擔任這種角色的有好幾個:阿富汗是一個;有時候,象坎巨提這樣的小邦看來也差不多。然而,總的說來,在英、俄勢力達到這一地區前一個世紀就已在此立足的中國,最適合擔當這種角色——假如中國人能夠勝任,並且能被說通的話。可是,英國人後來感到這恰恰是難辦的事。或許因為中國從同俄國打交道的經驗中懂得,邊界條約是鄰近的帝國手中用以宰割中國領土的利刃。總之,中國對英國謀求確定共同邊界的多次嘗試都設法迴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