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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就像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就像公元前610年前後,晉國晉靈公不君事件,“不君”——不守為君之道,昏庸,暴戾,好像所有的惡劣典型都集中在晉靈公頭上

沒有人相信一先死之人的自我粉飾的假話,你的動機,你的行為,你的歷史和你原來的故事,只能由活著的人任意述說...

就像名偵探柯南說的:“真相只有一個”,可這個真相卻有太多的版本。這個典型的惡少形象晉靈公粉墨登上歷史舞臺

許多的文字就像是借他人酒杯,澆心中的塊壘,真相永遠只有一個,卻永遠不可得,不過從不同細節瞭解也能知道歷史的大略

現在的我們可能必須要面對一個很殘酷的現實:任何歷史記載都是主觀的,客觀記載根本就不存在。

晉靈公

好比請你寫一部自傳,我們這樣假定:第一,你比寫《懺悔錄》的盧梭還要真誠,絕對有一說一;第二,你有著驚人的記憶力,對自己一生中的任何一個片段都記憶猶新;第三,你的文筆蓋世無雙,可以精準表達自己的任何想法。那麼,具備了以上3個條件,你的自傳就會客觀可靠嗎?

不,它依然是主觀的。

原因有兩個:

第一,你的寫作不可能事無鉅細,一定會有取捨,有取捨就意味著存在主觀判斷,要判斷哪些該寫,哪些不該寫,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假如換別人來寫,取捨標準一定和你不同,任何人的取捨標準都不可能一模一樣,可不,不同之人不同印象,就像我們看到的書籍記錄——晉靈公不君

第二,你不是孤島上的魯濱遜,你的生活當中充滿了大量的他人,你對他們的印象,對他們的所作所為的理解,一定是主觀的,你的記載如果被他們讀到,未必會得到他們的認可。

你也許會想:至少某個時間發生了某件事,這總是客觀事實吧?

那也未必。比如由戰國時期的秦國發展起來的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大一統王朝秦朝建立於公元前221年,這個說法真的客觀嗎?

並不是,因為使用公元紀年就已經蘊含價值取向了——憑什麼拿西方的紀年規範套用在中國歷史上呢?

那麼,改口說始皇帝元年行不行呢?這也很主觀,意味著對秦朝正統性的認可。那寫成秦王政二十六年,或者乾脆用干支紀年呢?還是主觀,因為這表明對秦朝正統性的不認可。

你看,就連一個很簡單的年代問題都不存在客觀真實性。

那麼,既然連理想化的自傳都做不到客觀的話,我們怎麼才能瞭解客觀真相呢?

答案是:即便客觀真相明明白白地擺在我們面前,我們依然看不到,因為我們每個人的看和理解,就已經把事件本身做了主觀化的處理了。對於同一件事,兩個目擊者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理解。

所以,我們追求的並不是復原客觀真相,而是儘可能地逼近客觀真相。就像現在的區塊鏈技術,各家之言都有詳備記錄,諸多記錄平衡一個歷史節點

公元前六一〇年前後,中原各國都遇到了麻煩。這一代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像約好的一樣,昏君輩出,連一向很靠譜的晉國王室都出了一個著名的暴君、昏君——晉靈公。

春秋時代有很多暴君、昏君,但誰也沒有像晉靈公一樣闖出這麼大的名氣,以至於史書上花費大量篇幅記錄他的種種暴行,甚至於直接說他“不君”——不守為君之道。只能說,他給當時的人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另一方面理解,想要講述一個正統和上不違天道,下順應民意,這樣的一個事件,那麼主人公的光環和反面角色的鮮明映襯是非常必要的

晉靈公當國君的時候還是四歲的小孩。這麼小的孩子,一下被放到萬人之上的高位上,沒人能管他,所以他漸漸地就走偏了。

等到靈公十來歲的時候,他已經成了一個典型的惡少,成天鬥雞走狗,只顧著玩樂,從不幹正事。

他貪圖享樂,大肆搜刮民眾的財富,建了一座奢華的“桃園”,花費大量錢財裝飾自己的宮殿。他整天玩樂,各種能玩的都玩過了,最後甚至在高臺上用彈弓打外面的路人,看到路人驚恐躲避的樣子就很開心。

他特別喜歡養狗,專門在曲沃建了一座狗圈,養著許多名貴的狗,給狗都穿上華麗的衣服。

他手下的寵臣屠岸賈(gǔ)看到這點,就故意投其所好,把那些狗照顧得特別好,以此博得他的歡心。(反面角色的凸出塑造)

一天晚上,一隻狐狸意外闖進宮裡,把晉靈公的母親穆嬴嚇到了。靈公讓自己養的狗去跟狐狸搏鬥,結果這些狗卻敗下陣來。屠岸賈馬上想辦法,讓下人把以前打獵捕獲的狐狸獻上來,說:“看啊,大王的狗抓到狐狸了。”靈公非常開心,按照賞賜大夫的規格把這些狗好好地獎賞了一頓,還下令:“以後誰敢得罪我的狗,就砍斷他的雙腿!”

晉國從此人人都怕這些狗。這些畜生甚至跑到市場上去吃豬肉、羊肉,吃飽了還叼回家去,沒人敢管。

這些狗裡面有很多是惡犬,屠岸賈依靠它們威脅別人,誰招惹了他就放狗去咬——連趙盾都不能例外。有一次趙盾求見晉靈公,就被惡犬擋在門外。

晉靈公的暴行最後終於引起了大臣們的公憤。事情的起因是,有一次他吃熊掌,發覺煮得不夠爛,就大發雷霆,把掌勺的廚師當場殺死,將屍體裝在籮筐裡,讓宮女們抬出去偷偷扔掉。

當然他不一定是有意殺人,也可能是不小心誤傷的,但光天化日出人命案對國君的形象還是有很大的殺傷力。

宮女們出門的時候正好趕上趙盾和士會進來。這二人見到籮筐裡露出一隻手臂,就攔下宮女來問,這才知道出了人命案。

兩人和晉靈公的關係,類似於年長的管家對不成才的少爺,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態。他們見到這情形,覺得這小孩學得更壞了,必須好好教導一下。於是他們就商量好讓士會去向靈公進諫,如果靈公不聽,趙盾再去。

士會面奏靈公,洋洋灑灑講了一堆大道理。靈公也知道自己理虧,支支吾吾地賠禮道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但剛收斂了沒幾天,他又故態復萌,又跟屠岸賈那幫人混在一起,還是跟以前一樣壞。

趙盾看到靈公這麼不長進,十分操心,沒事就勸,反覆勸說他很多次。靈公被說得煩了,覺得有這樣一個人天天管著很不舒服,最後把心一橫,乾脆派出殺手去暗殺趙盾!

殺手在一天清晨來到趙盾家,偷偷觀望。他看到趙盾家門戶大開,家裡陳設十分簡陋;儘管時間還很早,趙盾已經穿好朝服了,正端坐著休息,儀容威嚴,不可侵犯。

殺手就感嘆說:“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國之棟樑呀!我不忍心殺忠臣,但又不能違背國君的命令,怎樣都是犯罪,那就以死謝罪吧。”於是便一頭撞死在了庭院裡的樹上。

晉靈公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約趙盾參加宴會,在周圍埋伏下甲士,想在宴會上刺殺趙盾。

趙盾的手下有個叫提彌明的,察覺到了異常,趕忙走到堂上對趙盾說:“臣下陪君王飲酒,酒過三巡還不告退,就不合禮儀了。”說著就把快要喝醉的趙盾扶起來向外走。

這時候靈公的甲士還沒有集合好,看到趙盾要逃,只好把平時馴養的惡犬放出來咬他。一大群惡犬左衝右突,見人就咬。大殿裡立時亂成一團。

提彌明十分勇猛,接連打死幾匹惡狗;趙盾的其餘手下也衝上來幫忙,跟靈公的甲士們作戰,護著趙盾邊打邊撤。

但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提彌明也戰死了,眼看趙盾他們衝不出去了。

關鍵時刻,靈公的甲士裡面有一個人突然倒戈,對自己的隊友痛下殺手。甲士們陣營大亂,那人護著趙盾等人一起逃出了王宮。

這時候趙盾才知道,那人叫靈輒zhé 。很多年以前,趙盾在首山下打獵,見到一棵桑樹下有一個饑民,快要餓死了,就把自己的酒食分給他吃。那人說,家裡還有老母親。趙盾又給他一些好飯菜帶回家去,那人感激涕零,千恩萬謝地告別而去。後來他做了靈公的衛士,這次看到趙盾危難,特地來相救。

靈輒zhé 說完就告辭,獨自遠去了。趙盾感嘆不已。不過,這一連串故事的可信度不一定高,因為趙盾的主角光環太過於耀眼,晉靈公的“昏君”臉譜也太過於典型,不排除後來趙氏家族崛起後對先輩歷史過往行為的粉飾。

但有一點是確定無疑的:在公元前六〇七年,趙氏家族跟晉靈公之間發生了重大矛盾,朝野震動。晉國權傾天下的六卿家族跟國君之間的衝突終於爆發!

這一次衝突,不一定說得清誰對誰錯。趙氏長期掌權,隻手遮天,他們跟君王之間是一定會出現衝突的。

而且從以上的種種傳說也看得出來,晉靈公要殺趙盾很不容易,說明這時趙氏的權勢已經隱隱壓倒了國君,那麼靈公怎能沒有行動呢?這是利益之爭,無關對錯。

衝突爆發之後,趙盾緊急逃出了都城。

趙穿

趙氏群龍無首,全體亂糟糟一團。這時候是曾經在河曲之戰中犯過重大錯誤的趙穿站了出來,他暫時擔任趙氏的領袖,並且在當年九月,在桃園中襲殺了晉靈公。

近百年以來,晉國又一次弒君!

這一次弒君並沒有造成重大反響,國內外似乎都很平靜。一方面因為晉國是第一大國,別人管不了他們的內部事務;另一方面,晉靈公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沒有培養起自己的勢力,而趙氏家族開枝散葉,根基十分深厚。所以晉國上下默默地接受了趙穿弒君這件事,沒有任何人為此受懲罰。

趙氏隨後把趙盾接回京城,繼續掌權。

趙盾主導,晉國的大臣們從周王那裡把晉文公的小兒子黑臀迎接回來。當年十月,公子黑臀登基,是為晉成公。

晉成公(?―公元前600年),姬姓,名黑臀,晉文公之子,晉襄公異母弟,晉靈公的叔叔,母為周王室之女

關於這次弒君,還留下了一個著名典故。

據說晉國史官董狐在記載這件事的時候,寫下了“趙盾弒其君”的文字。趙盾覺得很冤枉,說:“怎麼能這樣寫?靈公又不是我殺的,當時我人都不在現場,這事能賴我?”

董狐回答:“你是百官之首,出事的時候又在國內,本來就該對國內的事情負責;而且事後你又不懲罰趙穿,說明你跟他是一夥的。就寫你弒君有什麼不對?”

孔子因此對董狐給予很高的評價,說他代表著“秉筆直書”的史官。後人都說,董狐這種做法叫“誅心之論”——不看某個人表面上幹了什麼事,而是以他的動機來評定這個人。

總之,因為晉靈公被殺的事,趙盾算是被訂到歷史的恥辱柱上了,“弒君”這個惡名他是逃不了的。

不過晉成公可不敢這麼說。他很清楚自己的位子是趙盾給的,現在千萬不能招惹趙家,所以登基以後馬上下令赦免趙盾的罪過,透過官方宣傳渠道明確說明:趙盾沒有弒君,趙氏家族可以繼續掌權。

趙盾

更過分的是,他還首創了公族大夫這個官職。

所謂的“公族”本來指的是國君家族的旁支。當年曲沃小宗成功奪權以後已經廢除了晉國的公族制度,現在成公又恢復了這個制度,不過做了一個重大修改:卿大夫的後人也可以稱為公族——就是所謂的“公族大夫”。這是從制度上保證了公卿家族的政治地位。

從設立公族大夫起,他就讓趙盾、趙括這些權臣擔任公族大夫,並且子子孫孫一直傳下去,使得這些家族成為跟君王並列的存在。

用更簡單的話來說就是:趙氏他們這些大家族的子孫,地位跟國君家的公子差不多了。

這為以後徹底架空君王埋下了伏筆,是毀滅晉國的重要一步。

趙氏對這個聽話的新君挺滿意,於是,他們跟國君的矛盾暫時告一段落。趙盾繼續作為首席大臣掌握國政,晉國又恢復了表面上的平靜。

但晉國的國力下滑已經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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