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三年,即1914年。
這年5月7日,葉孫衛的菲律賓妻子,生下一名男嬰,在男嬰響亮的哭聲中,在當時的生存環境中,葉孫衛和妻子是不會想到這名男嬰以後會怎樣,更不會想到——這名男嬰以後會面臨被打4槍沒死、從10幾丈懸崖跳下沒死的可怕劫難,而且最終還將成為中國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猛將,成為中國史上唯一一位雙重國籍的開國上將。
當時,這名男嬰被取了兩個名字,一個名字是根據菲律賓的習俗,取名叫西思託·麥卡爾託·迪翁戈,另一個是葉孫衛按照老葉家的族譜取名叫葉啟亨。
接著,兒子漸長,4歲時,他的母親開始教他學英語,但僅學了一年,此子便回到了中國。
1918年,葉孫衛因思鄉心切,便帶著兩個兒子回國探親,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福建省南安縣金淘區深鞍鄉。但是結果卻發生了意外,當時因戰亂年代,匪患橫行,當地的土匪見葉孫衛海外歸來,必然攜帶不少金錢,所以就把他綁架,以勒索錢財。葉孫衛家人,費了不少力氣和錢財,總算把葉孫衛贖了回來,但也讓葉孫衛成了驚弓之鳥,離開老家回到菲律賓後,一生再也沒有回來。
不過葉孫衛在離國之前,留下了葉啟存和葉啟亨兄弟,交給原配夫人謝氏照顧,在國內讀書接受教育。葉啟存和葉啟亨先後在家鄉的私塾、鄉小學、省立第十三中學讀書,學習刻苦,成績突出。尤其是葉啟亨,被老師葉驥才格外賞識。
在上學期間,葉啟亨閱讀了很多馬列書籍,這些書籍不僅開闊了他的思想認識,而且也為他以後參加革命事業指明瞭方向。再加上當時的國內形勢可謂是水深火熱,更加激發了他要積極參加革命事業救國救民的理想。
但革命並非空想,正如魯迅所言,革命都是要流血犧牲的。葉啟亨在廈門的活動,很快就引起了反動派的注意。結果在1930年7月,“廈門劫獄”事件後,葉啟亨就被當局抓捕,並被以“共產黨嫌疑犯”的罪名判刑一年。後被中共組織和葉啟存的共同努力下,1931年被救出獄。這年,葉啟亨大概17歲。
雖然出獄,但是葉啟亨已經上了反動派的“黑名單”,危險時時處處皆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丟掉性命。在葉啟亨的人生中,有兩次經歷格外驚險和傳奇,每次都是險些要了他的性命,但每次他大難不死,頗為值得一說。
第一件事,發生在1933年冬天。葉啟亨出獄後,一直在福州閩東一帶開展工作,積極組織工農衛隊,先後建立起了多支武裝隊伍,比如閩東第一、第五、第七等武裝支隊。
為了進一步組建武裝隊伍,葉啟亨就得避開反動派的特務,透過秘密交涉開展工作。
話說到了1933年,冬。葉啟亨來到閩東福安,要與另外一個游擊隊同志接頭安排工作。
接頭地點定在一家客店,原因自然是客店人來人往,處於流動之所,便於接觸,也便於出現緊急情況進行脫身。
葉啟亨自然也是喬裝一番,把自己收拾成了一名生意人,來到客店與人談生意。
一開始葉啟亨來到客店的大廳,一邊看報紙,一邊等人。
但是所等之同志尚未出現,無孔不入的反動派的特務卻出現了。
尤其葉啟亨早已上了特務的“黑名單”,所以他們對於葉啟亨那是熟悉不過。當然,葉啟亨在等待的過程中,表面是在看報紙等人,實際上眼神一刻也沒消停對周圍的警覺地觀察。
因此,當福安縣特務團的三個特務出現的時候,雙方几乎是同時看到了對方。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葉啟亨本能地想拔槍,但已經來不及,背後衝過來兩名特務,把葉啟亨控制住後,另外一名特務則舉起槍對著葉啟亨頭部連開兩槍。頓時,鮮血從葉啟亨頭上臉上流下。
三個特務一看,這葉啟亨中槍了,中槍則必死無疑。
所以,他們就丟掉葉啟亨,任由他倒在血泊裡。
三個特務對葉啟亨進行一番搜身,從他身上搜到了筆記本,還有一把手槍。接著,他們帶著“戰利品”準備離開現場。
葉啟亨聽聞特務離開,一種本能使得他抬起頭看著特務離開的方向。恰逢此時,一個特務回了一次頭,恰好看到了葉啟亨那張滿臉是血的臉。
他大驚:
“他沒死!”
說著,掉頭往回奔來,朝葉啟亨又開了兩槍,一槍打在葉啟亨的頭部,一槍打在葉啟亨的胳臂之上。鮮血從葉啟亨身上流出,他不再動了。
特務們見此,認為葉啟亨這次肯定是死了,就離開了。
但是奇蹟總是出現在令人稱奇的人身上,4槍,整整4槍,也就是說有4顆冰冷的子彈射進了葉啟亨的身體,2顆在頭部,1顆在其手臂,1顆在其胸部。但是令人稱奇的是,這4顆子彈,竟然沒有一顆是致命的。
當然,葉啟亨也因中彈失血過多,暈了過去。不過,在附近的革命同志聽到槍聲後,快速趕到現場,把葉飛救離現場。後又設法,把他送到游擊隊的所在地。
得知葉啟亨受了槍傷,當地縣委的同志早已暗中請來了外科大夫,為葉啟亨進行手術。頭部和胳膊上的子彈,都被取出,但是胸部的子彈因為位置敏感、手術條件侷限,無法取出,於是,這顆胸中子彈就陪伴葉啟亨走過了艱苦的革命歲月,陪伴葉啟亨走過了漫漫人生路!
第二件事,發生在1936年。在1936年,因為葉啟亨與閩浙臨時省委書記劉英發生意見分歧,葉啟亨退出了臨時省委。劉英十分惱火,認為葉啟亨這是搞分裂。
到了該年秋,粟裕給葉啟亨送信,通知來南陽開會。
葉啟亨前往南陽,在晚飯時,忽然,葉啟亨在飯桌上被抓捕,雙手被捆。(事後方知,粟裕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接到劉英的命令,逮捕葉啟亨。並且在該“南陽事件”之後,劉英單獨開會,開除葉啟亨黨籍,同時對粟裕也進行隔離審查,原因是他認為粟裕參與了葉啟亨的“分裂活動”。)
且說,當時葉啟亨剛在飯桌上被抓捕,房外忽然響起槍聲,方知是反動派的對軍來圍剿,眾人紛紛朝外突圍。而葉啟亨和陳挺在這個過程中,也朝外走,但是很不幸,他的左腿中槍。
葉啟亨感到腿一軟,然看到後面的反動派軍隊馬上就要圍過來,他只好咬著牙和陳挺朝村子右邊的山坡跑去。但是跑到山頂發現,到了絕境。因為後面是追兵,而山頂另一邊卻是高達10幾丈深的懸崖峭壁。
此時,現實留給葉啟亨的只有兩條路:
一條路是做反動派軍隊的俘虜;
一條路是從懸崖跳下。
做俘虜是恥辱的,葉啟亨自然是不願意做敵人的俘虜,但是跳崖的結局,閉著眼睛就知道必死無疑。但是在葉啟亨的心裡很清楚,做革命是難以避免會出現犧牲的。所以,他回頭看了看正在迫近的敵人,定了定神說:
“不做俘虜,只有跳崖。”
說罷,率先朝懸崖跳了下去。(隨後,陳挺也跟著跳了下去)。
俗話常說,吉人自有天相。這話擱在葉啟亨身上,可真是再貼切不過了。前一年,他躲過了4顆子彈對他的索命,今時竟再次躲過死神的追擊——因為,懸崖中間的一棵樹,如同一隻神來之手,把葉啟亨和陳挺,都給接住了。
因為這一接,葉啟亨(陳挺)從死神手中溜走了。
等敵人趕上山頂,見葉啟亨二人都跳崖,他們看著如此深的懸崖,認為他們定然是死了,便放心離去。
等敵人離去之後,葉啟亨二人從峭壁尋得出路而逃離,他們顧不得身上的傷,一路奔走,花了五個日夜,總算回到了駐地,繼續革命事業。
之後,葉啟亨先後參與指揮了眾多大小戰役,立下了赫赫戰功,建國後,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
根據葉啟亨的經歷來看,葉啟亨這個名字,是其父親所取,但使用的時間並不很長,而他的另一個名字更廣為人知,那便是:葉飛。
革命時期,不可想象的受傷、遭遇,從來不可避免,從來不在少數,但正是因為這些革命前輩、先烈們的不懼生死、忘我的革命精神,才換來了今日之和平之世界。
參考資料:葉飛回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