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段線內的南海有著怎樣的歷史？至今依舊紛爭不斷

無論是從動物佔山為王的行為，還是從人類原始社會部落的形成；土地作為一種不可或缺的有限資源，一直是其賴以生存的根本。而作為靈長類動物的人類，從部落演變到國家的程序中，更是懂得其中的道理。從陸地到海洋，甚至從地面延伸到外太空領域的爭奪。在歷史長河中，國與國之間為了爭奪利益空間，更是發動了大大小小無數的戰爭，而參與戰爭的各方沒有真正的勝利者。

現今南海沿岸諸國爭奪再起

隨著人類造船技術的發展而迎來的大航海時代實現了對海洋的進一步利用，橫跨全球的貿易航線拉近了世界的距離。但來自海上的威脅，根據記載從阿伽門農的時代開始出現的海盜，曾使得沿海沿岸居民的財產生命安全遭受重大損失。翻看中國近百年來的近代史，大部分的威脅都來自海疆。海洋對於近現代國家的安全可以說是重中之重。故而“領海”與“領空”等概念的提出與實施便順理成章。

圖1 南海防空識別區假想圖

南海作為中國最南邊的領土領海，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近年來，出於域外勢力的挑釁以及南海諸國各自利益的考慮，希望對自己所實際控制的島礁實行主權統治，並對他國佔領的部分島礁申討主權，原本沉浸許久的南海爭端再次不斷。在2016年7月12日，菲律賓阿基諾三世政府更是向海牙國際仲裁法庭提出否定九段線的“南海仲裁案”。同時南海沿岸的越南試圖多次衝入中國南海的相關島嶼，南邊的印尼也因為納土納群島的漁業資源與中國有所糾紛。

那麼作為中國不可或缺的南海,這些爭端的背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封建歷史上的南海

針對中國南海的九段線主張，在歷史上有大量的歷史文獻，輿圖，考古等憑證來證明中國的主權主張的合理性。在戰國時期的《尚書.禹貢》曾記載著“人於南海”，書中提到的“南海”與現在“南海”雖然有所區別，但這也是當時對於南海的一種認知。

於疆於理，至於南海——《詩經·江漢》

除了經典記載，在神話故事中的記載也是不少。在《山海經·大荒南經》中“南海渚中,有神：人面，珥兩青蛇，踐兩赤蛇，曰不廷胡餘”和南海之神“曰不廷胡餘，有神名日因因乎，來風曰乎民，處南極以出人風”。這樣的描述雖有神話色彩，但也有其現實根源，顯示當時的百越人對南海的一種認識。

圖2 南海觀音像

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開始向南拓展嶺南的百越之地，於是派遣趙佗和任囂南下，公元前214年，在南海北部建立起南海郡和象郡，“南海”從此成為正式的行政區名，可見南海已經從戰國時期的文章名字和神話故事中的記載而正式出現於歷史中。此後，秦末大亂，趙佗乘機自立，公元前204年建立南越國（若對南越國感興趣,歡迎閱讀《秦朝名將趙佗為何會創立南越國？走過怎樣的一段歷史，成就今天》）。公元前112年，漢武帝攻滅南越國，重新設立南海郡，交趾郡。也就是從這開始，中華王朝的版圖擴充套件至南海沿岸，並開始對南海進行實際性的涉足與開發。

“海南四郡之西南,其大海曰交趾洋,中有三合流，波頭漬湧而分流為三。其一南流,通道於諸蕃國之海也。其一北流,廣東福建江浙之海也。其一東流,人於無際,所謂東大洋海也。”——《嶺外代答·地理門·三合流》

圖3 舊港宣慰司管轄範圍

滿清入關之後，沿襲明朝的版本並不斷拓展。在清朝時期的1832年設立相關的行政軍事部門，開始對南海進行勘察，巡視。自1840之後，清朝基於國防安全因素，更加重視海疆的主權，不再是傳統實行對領土領海的羈縻統治與閉關鎖國的禁海；在軍事上大力採購軍艦，並透過軍艦在南海巡視，以示主權。日本在中日甲午海戰打敗北洋海軍之後，1902年開始侵佔中國的東沙群島。當時的廣東當局政府收集證據與日本交涉。在大量的歷史文獻和圖集的佐證並在支付日本一定的銀元之後，日本不得不妥協退讓，承認東沙的主權屬於中國。此後，日本、法國也對中國對於西沙群島的主權主張給予支援。1909年，廣東水師率領艦隊在西沙宣示主權。可以說，在南海主權上的爭奪，清朝政府在維護中國南海海疆主權上的做出了積極的努力，保護海疆領土。

圖4 晚清時期廣東水師艦船

縱觀南海名稱的歷史變革，中國歷史上對於南海的記載，其對南海的開發、經營、管理活動等都有憑有據的宣示了這片海洋的真正主人是誰。

民國時期的南海

西方殖民主義興起之後，不斷在世界各地拓展自己的殖民勢力範圍。法國殖民者在越南站穩腳跟之後，準備南上入侵，結果在鎮南關被馮子材的黑旗軍挫敗。1920年法國殖民者又把領土野心放在了中國南海，並私下單方面的對已經承認為中國主權的西沙群島進行測繪。1930年，法國甚至派出“麥裡休士號”強佔領南沙群島的南威島。得寸進尺的法國看到中國國內一片混亂，外有日本侵佔東三省之時卻實行不抵抗政策，更加肆無忌憚。1933年4月，法國又派兩艘戰艦和一艘調查船佔領了南沙群島中的太平島、安波沙洲等島嶼，先後佔領的這9個島嶼，被稱為“九小島”強行將其劃歸越南巴地省管轄並重新命名。鑑於法國在南海的非法侵佔，作為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的南京國民政府於1933年7月26日透過外交部向法國提出嚴重抗議。

圖5 黑旗軍抵禦法國入侵

對於法國的侵佔行為，當時的民國政府雖然在外交上的抗議讓法國對其侵佔事實做出解釋，但是也實質性的感受到了南海領海明確的迫切性，於是出版了中國南海疆域的確切地圖。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擁有歐洲最強陸軍的法國讓人大跌眼鏡的快速淪陷，而作為二戰的主戰場之一的中國堅持抗戰多年，在戰場上的表現得到國際社會的認可，中國當時的最高領袖被邀請去開羅開會。二戰取得全面勝利之後，中國政府根據1943年12月簽署的《開羅宣言》和1945年7月簽署的《波茨坦公告》，在1945年10月25日收復被日本佔領半個世紀的臺灣，隨後正式收復被日本侵佔的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

國民政府隨後派遣海軍上校林遵率領一支由“太平號”、“中業號”、“永興號”和“中建號”四艦組成的艦隊收復南海諸島礁。相繼以這四艘軍艦分別命名南海中的島礁，同時豎立了主權碑，明確主權歸屬、為了防止島嶼再次被侵佔，1946年11月和12月，國民政府對適合派兵駐守永樂島和太平島留下一個獨立排駐守島嶼。

圖6 《南中國海圖》1947年正月廣東省政府秘書處編制

1947年12月1日，中國民國政府內政部對南海諸島的地圖審定完畢之後，重新對南海172個島地名進行審定，將原來靠近菲律賓的“南沙群島”改名“中沙群島”，將原來的“團沙群島”改名為“南沙群島”，並進行公告。同時還出版了1947年正月由廣東省政府秘書處編制的《南海諸島位置圖》，在南海明確標出東沙、西沙、中沙和南沙四群島，並採用四群島的最外緣島礁與鄰國海岸線之間的中線在其周邊標繪了11條斷續線，線的最南端標在北緯40左右。

1948年2月，中華民國內政部公開發行《中華民國行政區域圖》向國際社會正式宣佈了中國政府對南海諸島的主權，當時的地圖上標為“十一段線”，因該線的形狀像英文字母U，故又稱其為“U形線”。隨後，在南海周邊國家以及蘇聯、日本、法國、德國、英國出版的地圖上也均畫有十一條斷續線，並註明歸屬中國。中國對於南海的主張獲得了當時國際社會的一致認可。

十一段線變九段線

在二戰結束時，世界已經分割成了資本主義陣營和社會主義陣營。隨著鐵幕拉下，二戰時合作的陣營開始走向對抗，在處理戰後日本問題上的舊金山和約，為了抵禦蘇聯，在《舊金山對日和約》商議時，完全由美國主導。作為越南殖民地宗主國的法國要求美、英把西沙和南沙群島的處理包括在條約之中，並同意法國將其盟國——寮國、柬埔寨和越南都帶到會議上，而作為對日作戰中堅力量的中國人民共和國政府和中華民國政府卻沒有被邀請參加會議。

圖7 《舊金山和約》簽字

在1951年《舊金山對日和約》草案中，美、英在處理南海主權問題上僅寫日本放棄對西沙和南沙群島的一切權利，而沒有明確指出將其歸還中國。這樣不公平的《舊金山對日合約》，對日本的不徹底清算為南海周邊新獨立的東南亞國家提供了南海領土“訴求”的根源，為以後的南海爭議埋下了禍根。

1949年新中國成立後，延續中華民國政府在南海11段線的主張，由於當時的越南處於內戰時期，成為兩大陣營的熱戰主戰場，為了對北越的支援，按照一邊一半的領土劃分思想，在1953年將11段斷續線去掉北部灣、東京灣2段，改為9段斷續線，這就是現在九段線的由來。

無論出於國際陣營的支援，還是由於國內需要更加穩定的外部環境，爭取國際社會的支援，中越對於北部灣劃界問題的歷史也從此時開始，1957年又將夜鶯島移交給北越。2000年12月25日，中越雙方簽署《北部灣劃界協定》，白龍尾島正式割予越南。

圖8 九段線主張下的中國地圖

後記

自北部灣劃界後，十一斷線徹底的變成了九段線主張。針對近年來在南海發現豐富的油氣資源之後，圍繞南海海洋權益的爭端日益尖銳，包括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和汶萊在內的多個東南亞國家，也對這一具有豐富資源和重要戰略意義的區域發出了主權聲索。平靜的南海在外部勢力的干預介入之後，變得更加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