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蘇聯的那些事,前面幾篇文章講到了葉利欽是如何上位奪權的,但蘇聯的解體絕非葉利欽一人所能推動,在這裡面,還有一個關鍵人物和一個名詞:雅科夫列夫和資產階級自由化。
在戈爾巴喬夫還沒有執政的時候,雅科夫列夫曾幫他鞍前馬後效勞,得到了賞識。1985年戈氏上臺後知恩圖報,任命雅科夫列夫為宣傳部長。
“民主性、公開化”這些建議就是雅科夫列夫向戈爾巴喬夫提出的,並得到了採納,雅氏也就此成為戈氏智囊團裡的首席智囊。
另一位大佬利加喬夫當時在主持書記處工作。開始,他和雅科夫列夫分工各司其職,合作得還算融洽。
但是利加喬夫很快就發現不對勁,報紙上到處都是攻擊蘇聯歷史和人物的文章。
蘇聯有它的成就,也有它的弊端,其實每個國家都是如此,全面、多維看歷史才是正確地開啟方式,而不是隻看到陰暗的汙點。
民主化、公開化的本意是分析過去的事件,建立法治以不讓悲劇重演,現在卻走向了極端,這裡面的原因是雅科夫列夫的右傾激進主義,他一味加快進度,讓戈氏的改革脫離了正常節奏。
利加喬夫是力主穩重改革的,他覺得這樣不行,會出問題,包括其他一些高官也和他意見相同。他們談論和批評這些表現,與雅科夫列夫一派開始針鋒相對。
這樣,在政治局裡,就形成了彼此鬥爭的兩派。
但他們誰也奈何不了對方,因為最後的決定權在戈爾巴喬夫手裡。
戈爾巴喬夫本人,也對一些文章和電視節目感到憤慨,但每次都是口頭說說,沒有作出什麼決定。對於利加喬夫和雅科夫列夫的爭端,戈氏採取的是騎牆的態度,一會贊成雅氏,一會贊成利氏。
利加喬夫憤怒了,他給戈爾巴喬夫寫了封信,要求他干預,結果是最終發表的內容還是雅氏的刪改稿內容。
但在1988年2月,利加喬夫在中央全會上公開發言,明確表示他反對歪曲歷史的主張時,戈爾巴喬夫卻又表示了支援,政治局裡只有雅科夫列夫一個人表示反對,這令利加喬夫困惑。
利加喬夫對此回憶道:
在這個極為重要的問題上,戈爾巴喬夫一會兒支援我,一會兒支援雅科夫列夫。這種隨機應變的做法符合這位政治家的作風。
時任戈爾巴喬夫助理的博爾金是知情人,他回憶:
在這種情況下,戈爾巴喬夫總是持一種非常奇怪的態度,他儘量不去幹預衝突,居高臨下地觀看兩雄相爭。他沒有意識到這場爭鬥的後果嗎?當然沒有,總書記甚至還不無用意地為這場爭鬥推波助瀾,他的用意就是讓他們在這場鬥爭中兩敗俱傷以後,他們就會聽話了。
博爾金的話道出了一些原委,但從最後的結果來看,戈爾巴喬夫並不是毫無干預,因為最後雅科夫列夫的思路基本都得到了實行,並且得到了雅氏預想的結果。
有必要說說雅科夫列夫這個人,他沒有葉利欽那麼知名,在蘇聯解體過程中,他的作用絕不容小覷,因為他掌控著蘇聯的大腦。
雅氏有個公認的綽號“難以捉摸的人”,這是對他極好的評價。
他既曾堅定支援蘇聯,也當過黨內自由派,既是馬列主義者,又是社會民主主義的擁護者;當過社會主義理想的宣傳者,最後當了蘇聯的掘墓人。
如此複雜的思想,確實難以捉摸。
蘇聯解體後,雅科夫列夫終於袒露了自己真實的思想,他在1994年說:
我要克服教條和教條主義,使科學回到人類生活的原本真理,布林什維克主義是“歷史的鼴鼠”,要肅清布林什維克主義。
相比葉利欽敢言敢行的作風,雅科夫列夫的策略十分深謀遠慮,他自己說,我“只能採用迂迴戰術,靈活智取和從正面意義上利用言行不一這種久經考驗的方法”。
起初,戈氏制定的計劃只是加速經濟發展。此後,由於各種因素影響,到1987年提出了社會生活全面民主化的綱領,這正是來自雅氏的建議。
而隨後的發展,正如上文所描述,在雅科夫列夫操盤下,隨著民主化、公開化的推行,出現了一種思潮:資產階級自由化。
在蘇聯,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愈演愈烈,使社會失去了穩定,社會不穩定,經濟改革也就難以進行。
到1988年6月,戈爾巴喬夫以民主化為綱領開始了蘇聯改革運動的新階段。
但此時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想已難以控制,隨著改革運動開展,各種政治勢力不斷湧現,並開始新的分化組合。蘇共領導核心發生嚴重的分歧和分裂。戈爾巴喬夫以中間路線自居,左右搖擺,從此蘇聯改革逐步陷入各種危機併發的局面。
蘇聯解體後,雅科夫列夫淡出政壇,開始著書立說,他一共寫了25本書,“反斯大林主義”始終是貫穿其思想的主線。
對雅科夫列夫,俄各界評價不一。反對者將其斥為“蘇聯掘墓人”,自由派卻對他大加讚譽。
“蘇聯改革設計師”這一稱呼,不是被冠於戈爾巴喬夫,而是雅科夫列夫,可見他影響之深遠。
在他去世後,戈爾巴喬夫稱,這是所有為了自由和民主鬥爭的人們的損失,丘拜斯等親西方民主派則慨嘆“一個時代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