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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選擇從君主制走到民主制,有其必然原因。君主制是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一切以皇帝為尊,國家團結在龍袍下。這種制度雖有諸多弊端瑕疵,但也有王朝延續數百年,乃至上千年。

以現代人觀點,君主制是建立在“愚忠愚孝”的基礎上,把皇族血統blue blood視為神聖的孝忠或信仰。

當年的血統論有多強大?三國時期,三分天下,如果全民公投,大家肯定會選劉備,因為他是劉皇叔,是劉漢皇族的後人。可是要論打天下,他哪裡會是曹操的對手?

君主世襲制免不了會產生阿斗皇帝。後來三國歸晉,但雄才大略、一統天下的晉武帝,最後還是把江山社稷交到(葬送在)傻兒子晉惠帝手中。

古人認同血統論,是因為對優生學一知半解。他們以為父親決定了孩子的基因,卻忽略了母親的作用。在漫漫歷史長河中,有多少皇后妃子給皇族血脈帶來危機。而即便父母都很優秀,他們的後代也不必然優秀。基因是可以突變的。

在歷史上,無論東方或是西方,血統論者包括貴族、皇族,都以天資的差異為標準,不少宮廷後代和貴族總想要“門當戶對”,結果造成假貴族充斥上流社會。這使得“血統混雜”總是變得無法扭轉。

這在客觀上有利於出現更加“平等的社會。因為血統最終將無法決定貴賤。但國家和社會仍需要“賢人”,需要“能者”。選賢與能,始終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所以就算顛覆了君主制,現代社會還是會出現某種精英制。

精英制其實比較符合現代社會“英雄不問出處”的原則。無論是民主還是獨裁,任何一個政府都需要精英治國。如何選拔治國精英,可以看出一個政府的英明程度。

如果從民主與否和英明與否,這兩個維度來評價,一個政府無非會有四種狀態:1、民主平庸,2、獨裁平庸,3、民主英明,3、獨裁英明。

從單一維度來評價,民主總比獨裁好,英明總比平庸好。可是綜合起來比較,是“民主平庸”好呢?還是“獨裁英明”好呢?這就往往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

當然,最好的是“民主英明”,最差的是“獨裁平庸”。就中間狀態,在筆者看來,“獨裁英明”要比“民主平庸”好。因為無論用哪種方式,君主制還是民主制,追根究底,無非都是為了產生好政府。

君主制之所以會被淘汰,是因為從第二代君主開始,產生“獨裁平庸”的機率非常高。但民主制也會出現“民主平庸”,也會導致民不聊生。而歷史告訴我們,一旦出現“民主平庸”,還不及“獨裁英明”來得好。

民主制主張還政於民,讓人民當家作主,把權力從少數皇族貴族手中釋放出來。但釋放出來的權力應該交給誰?

不能不說,當年蔣介石的國民黨也是精英,他們眼裡的對手共產黨則被視為“泥腿子”。可是想壟斷權力的國民黨,沒有打過共產黨。後來發現共產黨也是精英,只是沒有顯赫的血統,是從社會底層脫潁而出的。

如果沒有民主制,社會底層的優秀人才除非造反,否則將永無出頭之日。這是民主制可以解決的問題,讓民間的能人異士透過參政議政和選舉制度,也有機會出來擔當重任。

不能不說,這是一個非常完美的概念。如果真能“不拘一格降人才”,讓更多優秀的賢達出來為國家服務,這必定會是一個英明的政府,國家也會因此而繁榮。

但可惜,西方民主越來越乖離初衷、事與願違。最古老的希臘民主我們暫且不談,即便從大英帝國君主立憲算起,西方民主也已搞了幾百年。可是民主制不但沒有到達預先設想的目標,反而是誤入了歧途。

王錦松漫畫(新加坡)

其實西方民主有兩個先天弱點:一是無法從自由開放競爭的優勝劣汰中選拔賢才,因為優秀人才不會前撲後繼湧入政壇。二是一人一票的選舉方式看似公平,但是期待普通百姓來擔當“政治裁判”,是永遠無法實現的理想。

從選拔優秀人才的角度而言,這兩個弱點是致命的。因此人們只得忍受一次又一次糟糕的選舉結果,比如特朗普。特朗普顯然是特例,因為他不被視為平庸,而被視為“瘋子”。在美國的選舉歷史上,選出平庸總統早已非個例。

王錦松漫

王錦松漫畫(新加坡)

西方從迷信血統,到迷信選舉,相信“有競爭就有進步”;但是西方的選舉制度經過幾個世紀的演化,至今仍無法達至完美,甚至有越來越糟的風險。

西方有必要對此做出糾正,更有義務和責任向世界做出說明。可是他們依然故我,甚至將錯就錯,不停地宣導他們的民主制度為普世價值,並以他們的民主制度為標準,否定與他們不一樣的制度。

比如新加坡經過自我改良、脫胎於西敏寺的民主制度,就被西方嗤為“不民主”。

或許應該跳出傳統的西方框架,不再把西方民主視為唯一的選擇。近數百年來,西方逐漸壟斷了國際話語權,可他們忘了,讓民主制發展出不同的模式,這本身就符合民主的精神。

如果調整好心態就會發現,西方民主產生好政府是“偶有佳作”。他們的選舉制度太過強調權力分配與制衡,忽略了民生民權等議題,而權力又總落入少數利益集團手中,與廣大民眾的安居樂業毫無關聯。

新加坡知名時評人,常受邀到電臺、電視臺點評時事,在新明日報闢有專欄《還看今朝》,文章常見於聯合早報、隨筆南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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