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文學家蔣防有一篇著名的傳奇作品——《霍小玉傳》，該文最早載於《異聞集》，後收入《太平廣記》，明代文學家胡應麟推崇其為"唐人最精彩動人之傳奇"。這篇文章更被明戲劇家湯顯祖改寫成《紫釵記》，流傳至今。

《霍小玉傳》主要描寫了書生李益和長安名妓霍小玉悽楚動人的愛情悲劇。霍小玉臨死前也發下毒誓：我死之後，必為厲鬼，使君妻妾，終日不安！後來，李益因霍小玉冤魂作祟，三娶皆不諧，終生不得安寧。

霍小玉原本是郡主，她的母親鄭淨持本是唐玄宗時霍王爺家的歌舞妓，因容貌秀美被霍王爺納為侍妾。霍王爺死後，因為霍小玉母女出身低微，因此霍王爺家人給了她們一筆錢就遣散了她們母女二人。

鄭淨持帶著霍小玉流落民間，慢慢的兩人錢財耗盡，為了維持生活，霍小玉只好做了歌舞妓。十六歲的霍小玉，出落的花容月貌，而且能詩文，善歌舞，才貌俱佳的她，在當時頗有聲譽。《霍小玉傳》中描寫她：“資質穠豔，一生未見，高情逸態，事事過人，音樂詩書，無不通解。”

霍小玉賣藝不賣身，是“清倌人”。她的母親也常常思量著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不必再做歌舞伎。後來，就挑中了隴西書生李益。

李益當時20歲，出身於詩書之家，年紀輕輕已經進士及第，且他少有才思，麗詞嘉句，時謂無雙。李益和霍小玉的婚事，堪稱是郎才女貌，非常般配。而且，李益詩名在外，霍小玉也常常讀他的詩，是他的粉絲。

兩人見面後，情投意合，便以紅燭為媒，以美酒為約，結成夫婦。霍小玉清楚的知道，李益是愛她年輕貌美，因此擔心自己年老色衰時，就會被拋棄，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李益還寫下盟誓，表示自己“粉骨碎身，誓不相舍”。

兩人在一起，也著實過了一段開心幸福的日子。李益乾脆搬到霍小玉家裡，和她住在了一起。

不過，快樂的時光總是很快過去。沒多久，李益升為鄭縣主簿，須先回家鄉東都洛陽探親 [，然後上任。等安排好一切以後，再接霍小玉到鄭縣完婚。李益臨行之時，霍小玉憂心忡忡，想他官高位顯之後，定會變心，而李益卻再三盟誓：“明春三月，迎娶佳人，鄭縣團聚，永不分離。”二人揮淚而別。

李益回鄉後，才知道他父母已為他訂下了一門親事，女方是官宦人家的女兒。李益不得已說出了霍小玉之事，但其父母堅決反對娶一個歌妓入門，李益思慮再三，覺得娶官宦人家的女兒對自己的仕途會有幫助，於是便遵從父母之命辦了婚事。

這邊李益已經娶了別人，那邊霍小玉還在痴痴等待。她雖然心裡也明白自己終歸還是被辜負了，但感情上，她仍然想見李益一面，畢竟這個男人是她魂牽夢繞喜歡的人。

可自知理虧的李益，卻不願再見霍小玉。可能他希望時間能沖淡一切，讓霍小玉忘了自己吧。後來，李益進京辦事，他還是沒有去見霍小玉一面，每天找各種託詞和事情推脫，就是不肯當面和霍小玉說清楚。

此時的霍小玉已經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全京城的人，都在為她不值。有一天，一個“豪士”看不下去了，把李益騙了出來，讓人把他架著抬到霍小玉家中。

霍小玉聽到李益來了，於是“欻然自起，更衣而出，恍若有神。”但此時的她，連話也很難說出了。她最後只說了這樣一番話：“我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負心若此！韶顏稚齒，飲恨而終。慈母在堂，不能供養。綺羅弦管，從此永休。徵痛黃泉，皆君所致。李君李君，今當永訣！我死之後，必為厲鬼，使君妻妾，終日不安！”

說完這些話，霍小玉便倒地而死。面對昔日情人的死，李益不能說不傷心愧疚，他也是很不好受的，但他還是為了自己拋棄了霍小玉。霍小玉死後，李益也活在痛苦愧疚之中，當然還有害怕。

霍小玉死後，李益沒能逃過良心的譴責。他常常懷疑妻子不貞，夫妻感情不睦，最後休妻。此後，他還曾娶妻納妾，但每一個都不能好好相處，他常常懷疑嫉恨自己的妻妾，甚至還殺害妾室。

後來，李益遊歷廣陵，得到一個叫營十一孃的名姬，李益非常喜歡她。但他對這個姬妾，卻常常恐嚇，每當出門，便用浴盆把營十一娘倒扣在床上，周圍加封條，回家一定詳細檢視，然後才揭開。

這樣的李益，儼然已經甚至不正常了，他娶了幾個老婆，都沒有擺脫這樣的命運，或許，這就是霍小玉對他的報復吧。

作為一個歌舞伎，霍小玉想必早已見過無數的男人，對於男人朝三暮四的性情也瞭解的透徹，所以才會擔心李益會拋棄自己。原本，她已經接受了李益的背叛，她不過是想見李益一面，可惜，李益卻絕情到連見面也不願意，所以，她才發下毒誓來詛咒李益。

霍小玉對愛情是堅貞的，同時，她也是清高剛烈的，愛人的背叛，她活著已經不能在做什麼，所以只能發誓來寄望於死後的復仇。不過，雖然霍小玉有她的決絕，但她咒罵李益的妻妾，也是將罪責怪到了無辜之人的身上，實在不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