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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利堅版的“穆爾維橋之戰”即將開場。

文章首發“海邊的西塞羅”,作者授權推送

1

我並非基督徒,但我很喜歡讀《聖經》這本書。

與中國的古代經典對我們影響一樣,《聖經》是大多數西方精英思維的出發點和武庫,西方人的思維離不開這本書。

讓我們來講一個其中的故事吧:

大約是公元33年的某個夜晚,在那場著名的“最後的晚餐”之後,一群人闖入了耶路撒冷城郊外的客西馬尼果園。

他們是來捉拿耶穌的。

領頭的猶大用一個吻向眾人指明瞭他們應當捉拿的目標,而後眾人一擁而上,將耶穌俘獲。這個時候,一個插曲出現了。

耶穌的大弟子彼得見到自己老師被抓,義憤填膺的衝上去,掏出刀來與對方搏鬥。

但耶穌制止了他,然後給了這位門徒最後的教導:“動刀的人,必將死於刀下”。

放在人類整個宗教史上看,這個故事都非常奇特。

在人類軸心時代的宗教史上。大多數宗教團體在發展到一定規模之後,選擇“動刀”,以暴力起義的方式宣告其誕生,幾乎是一個常態。

在耶穌之前公元前167年-前160年,耶路撒冷就曾爆發過猶太人猶大·馬加比領導的宗教起義,武裝抗衡塞琉古王國對其的文化輸出。

在耶穌死後的公元70年,猶太教徒再次在耶路撒冷城暴亂抗衡羅馬,最終被羅馬的提多將軍攻克並血洗,猶太教聖殿被毀,提多在其原址上修建朱位元神殿,併為羞辱猶太人將當地改名為“巴勒斯坦行省”。

公元184年,遠在東方的漢帝國爆發黃巾大起義,道教以這種暴烈的方式宣告自己從保守而平和的道家思想中分離出來。

公元630年,先知默罕默德在積聚足夠力量後,對麥加發動了決定性的戰略進軍,一舉攻克它,終結了當地古萊什貴族的統治,並使之成為日後強盛一時的阿拉伯帝國的宗教中心。

……

那麼,是耶穌的條件不具備嗎?

在耶穌所生活的時代,“彌賽亞”信仰已經在猶太人群體中流傳甚廣,猶太人們都呼喚有一個“彌賽亞”,去懲罰他們的對手,重建一個比大衛王時代更強盛的以色列國。

而在福音書的“登山訓眾”一章的很多細節,我們依稀可以看到耶穌“起事”的條件已經齊備了。

但耶穌在那天的佈道中,宣佈自己的國“不在地上而在天上。”

這等於公開放棄了與其對手武力相抗的選項。

而我們後來看到,這種放棄,沒有獲得其對手的回報,耶穌最終還是被戴上了荊棘冠、釘上了十字架。完成了他的受難。

那麼這個選擇的意義究竟何在?

我們這裡不做神學的探討。單純從歷史學上做一個假設——假如耶穌像其他宗教領袖一樣,與施加迫害者進行武力相抗,那麼結果會如何呢?

我想結果無非三種:

第一,起義迅速被當時處於力量巔峰狀態的羅馬帝國所鎮壓,像公元70年的那次耶路撒冷之圍一樣,耶穌和他的信徒將被屠殺,他們的信仰將銷聲匿跡。

第二,運氣好點,起義獲得了小範圍的成功,像猶大·馬加比起義一樣。但耶穌的思想只會成為猶太教中一個分支流派而流傳下來。

第三,運氣好的出奇,伊斯蘭教先知默罕默德一般,耶穌和其繼承者們建立了一個足夠強大,能足以與羅馬帝國分庭抗禮的宗教大帝國,但終究只是羅馬的敵手。

但無論哪一種情況,基督教都將不能完成它在真實歷史上達成的那個結果——讓整個羅馬帝國完成對它的皈依,併成為羅馬的國教。

這種勝利,只有在耶穌對彼得說出“動刀者必死於刀下”之後才能得到。

放下武器,有時並非退讓,而是更深邃的智慧。

2

與耶穌相比,在羅馬帝國試圖撲滅基督教傳播火焰的過程中,選擇了一種很不明智策略——他們總是將力量用盡,用最殘酷的刑罰去迫害和鎮壓基督徒,對其進行肉體上的消滅,並將之公之於眾,以達成散播恐懼的效果。

個別暴君,在幹這件事時,還玩出了花樣。比如尼祿,就將基督徒們驅趕到鬥獸場上,讓他們被猛獸吃掉。

這套做法,符合古代國家刑罰的一般邏輯。

但在基督教這裡,羅馬帝國發現他玩不轉了:面對暴力恐嚇,基督徒們將每一次上刑場都視為殉道,他們以耶穌為榜樣,用一種坦然不懼的心態平和的去對待這些刑罰。

其結果是,羅馬帝國的迫害,反而成為了這個宗教最好的傳教廣告。按照殉道者們的話說,他們的每一滴血,都成為了種子,讓基督教在羅馬帝國境內越發開枝散葉,越傳越廣。

而與此同時,羅馬內部真正足以毀滅其的頑疾也在爆發——多元化的不適應症。

在城邦時代,羅馬其實是一個一元化的國家,他們有朱位元神系多神教、有羅馬先賢為其構築的共同歷史敘事、還有一整套圍繞共和制度建立政治體系。

宗教、歷史敘事、政治制度,這種三位一體又張弛有度的一元化,保證了羅馬在其崛起的歷程中既能最大限度的團結內部力量,也能吸納外部資源,走向強盛。

然而,當羅馬真正成為了“世界帝國”時,不可避免的遭遇了“一元化崩解”的問題。

一元化的崩解首先發生在民族上,自凱撒時代起,羅馬就不得不開始陸續的吸納高盧、日耳曼、阿拉伯等邊疆民族的議員進入元老院,以完成對這些邊疆民族的安撫與吸收,到了羅馬帝國時代,很多皇帝其實都出身於這些邊疆民族。

好在民族的多元化對羅馬來說,尚在其“容量之內”,在民族的多元勢必又帶來宗教和歷史敘事的多元性。羅馬帝國時代,那些不在尊崇羅馬歷史敘事、也不信奉羅馬眾神的族群開始在政壇上發揮越來越大的影響力。除了基督教外、埃及神系、瑣羅亞斯德教、密特拉教、日耳曼神系相繼進入帝國。羅馬帝國的選擇是進行歷史敘事和宗教上的“擴容”,將各民族的神明都請入自家的“萬神殿”。

這一招看似高明,但實則留下了隱患,隨著帝國公開承認的神明越來越多,羅馬公民們基於舊日共同信仰而形成的凝聚力卻越來越差。羅馬民眾們在法律之外,原先共同尊崇的價值觀和宗教習慣消失了,社會治理成本急劇增加。

最終,以公元212年《安東尼努斯敕令》頒發、羅馬普發公民權為標誌,羅馬政治制度的一元性,也因過度擴散而消解了。

不可否認,《安東尼努斯敕令》普發公民權的一個目的,也許正是意識到了羅馬多元化的問題,皇帝試圖以讓大家都成為公民的方式,重建羅馬境內民眾的“共同價值認同”——大家都是羅馬公民了,總該齊心維護這個共同體了吧?

但皇帝卡拉卡拉在具體操作時顯然沒有把握好度,普發公民權反而讓全體羅馬人都喪失了“共同感”,羅馬在政治上的“一元性”也喪失了,混亂隨之而來。

在現代的西方知識精英的歷史敘事中,多元化似乎是一個值得為之歡呼、並張開雙臂擁抱的趨勢。

但以羅馬歷史而論,多元化不是趨勢,而是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

想讓“羅馬重新偉大”,唯一可行的思路就是克服多元化,讓其重歸一元。

而認識並著手解決這個問題的人,最終還是出現了。

3

公元312年10月28日清晨,臺伯河上的穆爾維橋旁。

羅馬皇帝君士坦丁神色凝重的走出他的營帳,今天,他將率領麾下的軍隊與橋那邊的另一位羅馬皇帝馬克森提烏斯展開激戰。而這場決戰的結果,不僅將決定兩人各自的命運,也將改變羅馬未來的走向。

沒有人確切的知道,君士坦丁那天究竟看到了什麼。

有人說,在當天的晚上他做了一個異常瑰麗的夢,夢境中,一個六翼天使以一頂金冠為其加冕,令他天明之後為上帝而戰。

也有人說,當他走出營帳時,雙眼望天,他看到天空中突然雲開霧散,一個十字架浮現在空中,下方用拉丁文抒寫了天啟:憑此得勝。

我們唯一確知的是,片刻之後,飛馳的傳令兵帶著這位皇帝的緊急命令傳喻各軍,所有士兵的盾牌上都被要求畫上了這個符號。

XP十字架,又被稱為chi-rho十字架,它被羅馬的第一位基督教皇帝君士坦丁大帝首次採用,代表了羅馬對基督教的皈依。

而後,慘烈的穆爾維大橋之戰打響了。

在戰爭中,據說神蹟突然降下,堅固的穆爾維橋猛然崩塌,英勇善戰的馬克森提烏斯皇帝落水而死。

上帝就這樣幫助剛君士坦丁贏下了關鍵之戰。

而在真實的歷史上,即便沒有神蹟的助陣,君士坦丁大帝也將毫無疑問的贏下穆爾維大橋之戰。

他對面的馬克森提烏斯所率領的,是一支羅馬帝國中後期常見的多種族、多宗教相混雜的僱傭軍團,驅動這支軍團戰鬥的唯一動力,是皇帝許諾給他們的金幣。

而在君士坦丁這邊,皇帝告訴他們,他們已經獲得了某位全知全能的神的庇佑,軍中基督徒士兵們更是被激勵:贏下這場戰爭,他們的宗教將被寬容,最終成為羅馬的國教。

對於君士坦丁大帝來說,這是一場必勝之戰。

對於羅馬來說,這是一元化精神的重新迴歸。

雖然此一元已非彼一元。

公元313年,米蘭敕令頒佈,基督教在羅馬全境獲得合法地位。

公元330年,君士坦丁大帝正式將帝國首都從羅馬遷往拜占庭,並將其命名為“新羅馬”。

這座城市,就是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保持了一個嚴苛的規定:非基督徒禁止入內。

“新羅馬”人,用這種方式,強行鎖定了自己的一元化。

這不寬容,

這也不多元,

這甚至不再像舊時代那個璀璨、包容的羅馬,

但這是有效的,

因為除此之外,君士坦丁大帝和其繼承者們找不到別的方式,去重新統合這個被多元化分解的支離破碎的帝國了。

這就是基督教與羅馬的故事:一個宗教用受難與殉道征服了一個帝國,一個帝國在經歷多元的混亂與迷茫之後,重歸一元化。

4

現在讓我們跨過千餘年的時光,來談談今天美國的現狀。

美國的君士坦丁大帝在哪裡,我們不知道。但拜登和他的反特朗普大聯盟,其混亂與嘈雜,確實讓人想起了河對岸的馬克森提烏斯軍團。

在12月14日選舉人團投票獲勝之後,作為候任總統的拜登並沒有閒著,他在利用組閣提名創造各種“第一”。

首先,他提名印第安納州南本德市前市長皮特·布蒂吉格擔任新一屆美國政府的交通部長,這位80後學霸是為多年前已經“出櫃”的同性戀,也將是美國曆史上第一位內閣“LGBT”閣僚。

這位布蒂吉格曾是拜登的本次大選民主黨初選期間的競爭對手,但後來不知為何,兩人關係變得非常之好,拜登曾公開表示布蒂吉格是個“像他兒子一樣的人。”

嗯,考慮到他兒子的人品……也不知布蒂吉格聽了這話會不會生氣。

而後,他又提名了正式提名新墨西哥州民主黨眾議員、原住民德布·哈蘭德(Deb Haaland)擔任更為重要的內政部長一職。哈蘭德也將成為美國曆史上首位內閣原住民閣僚。

由於哈蘭德的種族標籤,主流美媒形容拜登這一提名是個“歷史性的選擇”。

但哈蘭德的另一個更重要的身份是所謂“綠色新政”的鐵桿支持者。這個“綠色新政”的夢想就是把美國傳統能源企業能關的都關了。

她的上任,意味著拜登在大選期間對傳統工業帶選民“我不會立刻關停化石燃料產業”的許諾將落空。另有傳言(注意,只是傳言)稱,拜登有興趣提名一位名叫Charlotte Clymer的人出任其教育部長。

這個訊息目前沒有被確證,但這位Charlotte Clymer很值得一說。

“她”是美國陸軍退役軍人,跨性別者,“她”出生時是男性,後來自認為女性。

此人最著名的事件,是在2018年“搞了個大新聞”。

當時,Charlotte Clymer在華盛頓一家酒吧試圖進入女洗手間解手,遭店員和經理的阻止。隨後“她”將該酒吧告上了法庭,該酒吧被判賠7000美元並必須貼出告示,並被迫貼出告示:“所有人都獲准按TA的性別身份或性別表達使用本店的洗手間。

Charlotte Clymer因為這次“壯舉”而名聲大噪,也從此與拜登過從甚密。

我對LGBT群體、美國原住民和跨性別認同者並沒有歧視,但從拜登這些急匆匆的任命中,我們已經能看出一個傾向——拜登現在只顧著在“反特朗普大聯盟”內部論功行賞,而顧不上考慮美國保守派們的情緒了。

從克林頓開始,美國民主黨候選人無論最終能當上總統與否,都有一個特點:就是他們要反覆許諾自己上臺後會“彌合分歧”、成為“全美國人的總統”。

這樣的許諾,至少對於民主黨總統來說,是他們上臺後能有效行政的一個必要條件。

如約翰·米克爾思韋特的《右派國家》一書所言,美國的政治底色是基督教保守主義的,多元化對美國來說是個新生事物。

上世紀60年代以後,美國民主黨開始打出這一旗號吸收少數族裔、群體選民之後,本來十分清楚,他們必須團結美國主流保守民意才能有效執政。

也正因如此,民主黨過去在閣僚任命這種問題上本來不太敢玩的太花。奧巴馬本人雖然是沾了一點“身份政治標籤”的便宜上位的,但他挑選競選搭檔和閣僚時非常注意照顧保守派的情緒——如若不然,拜登也不會以“老白男”的身份當上副總統。

但自奧巴馬執政時代中後期開始,他的政策開始越來越脫離原先的溫和軌道,走向激進。他開始繞過無法與自己達成共識的共和黨人,強行推動“奧巴馬醫改”,試圖強行透過“控槍法案”等等行動。

這些舉措,都加大了民主黨所代表的左翼與保守派之間隔閡。若非如此,保守派們也不會在2016年將特朗普視為其代表,推上總統寶座。

拜登在2020年競選初期,曾經暗示他已經反思了他與奧巴馬共同執政後期的一些錯誤,要“做所有美國人的總統”。

但從眼下的行動來看,拜登上臺後,恐怕只會比奧巴馬乾的更為過火——因為他身後的反特朗普聯盟急於獲得答酬。

而當他真正入主白宮後,他所需要頭疼的這類撕裂左右民意的問題其實更多。我們來簡單說幾個:

1,拜登接任美國總統後,是否要對前任總統特朗普進行“清算”?目前這種呼聲在民主黨極左翼中很有市場,拜登如果不作迴應,將面臨黨派內分裂。

2,他是否會允許美國司法部對其兒子亨特·拜登的涉貪醜聞進行調查?

如果拜登打算對特朗普嚴查到底,卻對自己兒子“網開一面”,那吃相可就太難看了。

所以我估計,這兩件事,他最多隻會做一件,要麼審特朗普,要麼放過自己的兒子。

3,特朗普時代推出的種種不符合拜登支持者利益和“審美傾向”的內政外交措施是否要盡廢?“奧巴馬醫改”是否要重新推出?

4,再出現“佛洛依德案”式的種族主義騷亂,拜登打算怎麼辦?他在競選時可是宣稱要對警察的執法進行“更嚴格管制的”。

……

一旦拜登真的坐上總統的寶座,所有的這些問題,都會向他襲來,一個問題處理不好,就會民望盡失,甚至造成其執政大聯盟的分裂。

他的這個總統,真的不好當。

歸根結底,拜登所面臨的困局的關鍵。是他將成為美國曆史上最依賴“多元主義”的總統。

反特朗普的美國民眾願意選他,就是因為他向對特朗普不滿的每個群體都許諾了利益,但他不可能全部滿足。

這就像一個僱傭了太多蠻族僱傭軍的羅馬皇帝,他最頭痛的時候,是在僱傭軍首領們找他“結賬”時。

是的,多元主義的問題,就在於它所需要滿足的訴求太多,而能形成的合力太小。拜登的這四年任期內,為了用孱弱的合力儘量討好其“核心粉絲群”,勢必從其支持者中擠壓出大量中間派,讓其倒向保守主義陣營的懷抱。

這個過程,將有點類似於羅馬帝國迫害基督徒的過程——表面上看,拒絕與保守派合作的拜登,將把力用到極致:

審判特朗普及其家人、放過對自己兒子的審查、執行奧巴馬時代的政策復辟、縱容下一場種族騷亂……

這些事情,拜登在這屆任期內,一定會做出幾件來。

但在這個過程中,保守主義者及其聯盟的“怒氣值”將會積聚。

與左翼各群體的多元化訴求不同,美國中右翼群體的理念和訴求,是相對一元化的,他們立足的宗教根基是美國傳統的基督教信仰,對政治的傾向偏好是保守主義,他們不像左翼各群體那般要求政府過多的插手社會事務,而只要求它回去當好那個提供基本政治產品的“守夜人”……

所有這些曾經讓美國賴以崛起的理念,都會在拜登執政這四年之內,在這個國家迅速的傳播、普及、積聚、最後爆發。

到那個時候,美國版的穆爾維大橋之戰就將打響。

在河的一邊,是一支已經“師老兵疲”的多元主義大聯盟,他們訴求不一、利益多元、彼此之間矛盾重重。

而在河的那一邊,是一支保守主義和美國傳統基督教精神引領的新軍,他們在四年的忍耐與反思之後,將發動一場保衛自己信念的絕地反擊。

這兩支力量的決鬥,誰將獲得勝利?

不言自明。

結尾,我想起一個段子。

《右派國家》一書曾經預言美國在未來會進入一個漫長的“保守主義時代”。

2008年奧巴馬當選後,曾有無數人跑去揶揄編輯該書的作者之一,經濟學人總編米克爾思韋特,說他判斷錯了。

米克爾思韋特的回答是:等等看吧。

眼下的我們,也要這樣說:

嗯,等等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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