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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有《大公報》,南有《申報》,這兩份民國時期民間報紙在社會影響巨大。

1872年,英國人美查和他的三個友人每人出銀400兩,共集資1600兩,創辦了《申報》。1909年美查年邁回國,以1500銀元轉讓給申報經理席子佩。

1912年史量才以12萬鉅款(分三期付清)購得《申報》,至此史量才成為《申報》主人。

史量才,1880年生,前清秀才。20多歲時來到上海,在南洋中學教過書,做過報社主筆,創辦過女子蠶業學校。辛亥革命時,該校曾是民軍攻打江南製造局的據點,史量才因此獲得革命黨人的好感。

上海光復後,陳其美出任滬軍都督後,史量才名聲漸揚,獲得名妓沈秋水的青睞。以後的故事就有兇殺,有風月,有傳奇,有了這些獵豔的情節,探究歷史真相這種費力扒拉的事情誰還會去做呢?

前幾年,浙江話劇團還把沈秋水和史量才的故事以西湖北山路秋水山莊為背景搬到話劇舞臺。沈秋水和史量才如何相識有許多傳說,每一種傳說,如果展開細說都是一部能吊觀眾胃口的言情劇。比如這部話劇就是以一個上海灘雛妓委身年老皇室貝勒,結果貝勒爺人亡,擁有鉅額遺產的風塵女子邂逅翩翩才子哥,月下贈金,成就民國報業大王的“旖旎傳奇”的故事;或者是在一風月場所,一個大腹便便軍閥和一個才情文人同時愛上一個俊俏女子,憚于軍閥的權勢,一對心心相惜的戀人忍痛分離,誰知風雲突變,軍閥在一次赴宴時遭到鴻門宴,命殤刀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秋水的故事就是這樣以悲情開始,同樣也以悲情結束,留給西湖的只是一段悽婉的樂章!

史量才接手《申報》後,大力經營,報紙銷量大增,在此基礎上史量才又涉足銀行業和紡織業。1919年這棟新的《申報》大樓就在漢口路和望平街(就是現在山東中路)交匯口建立起來了,如此規模的報館大樓,在報業林立的望平街上也可以獨拔頭籌了。

上海漢口路原申報大樓。

1934年10月2號是杜月笙的大達輪船公司30週年紀念日。杜月笙在國際飯店大擺宴席,款待各方人士。已經是杜月笙好朋友的史量才也是應邀嘉賓,但這一天史量才爽約沒來,杜月笙迎來的卻是戴笠。“蔣委員長正派人找他談話呢,他是大哥的朋友,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關照他一下,他最近言行過於出格”兩個絕頂聰明的人對話,意簡言賅卻寓意深刻,雙方意圖身領神會!

第二天,史量才,杜月笙一道來到南京覲見蔣介石,談話似乎不對路。

“史先生,你不要太過分!任何人激怒百萬軍隊,都是不好收場的!打完共產黨再打日本人有什麼不可以的?”

“委員長,我們《申報》有百萬讀者,我激怒不起你的軍隊但我更激怒不起我的讀者呀!”談話不歡而散!

蔣介石,杜月笙做了他們做後的努力!

1934年11月13號,在西湖邊秋水山莊養病的民國報業大王,申報總經理史量才在二房太太沈秋水,兒子史詠賡陪同下乘防彈汽車沿滬杭公路返回上海,這條通車不久的公路,申報也曾捐過修路鉅款。

時值寒秋,天玄地黃,來往車輛也甚少。在行至海寧縣翁家埠附近,一輛別克轎車橫在路中央。當車放慢車速時,突然從別克車撲出六名持槍黑衣男子,領頭的就是軍統四大殺手之一趙君理。結果史量才被殺死在一座水塘中,兒子史詠賡逃脫,殺手沒有動嚇呆了的沈秋水。

秋水山莊的後花園是仿照《紅樓夢》中“怡紅院”的格局興建的,假山堆疊,曲徑通幽,庭院長廊,草木蔥蘢,好一個清幽之地!

歷史用它不能預知方向的湧流沖淡了這個命運多舛女人留存的氣息,但幽長的廊道彷彿一條時光隧道,帶著我穿越回屬於“秋水”的那段時光。

史量才的一生遇到三個成就他事業的女人。其一正室,幫他創辦了上海女子蠶業學校,並給他生育唯一一個兒子;其二,沈秋水;其三,一個比他小很多的女子,輔助他事業並給他留有一女。

三人中只有秋水無兒無女,將自己所有都全心全意託付給他,當她知道史有了外室,心裡的孤獨愁苦可想而知!大概史量才覺得於秋水不公,就在杭州西湖邊建了這棟別墅送給她。但,願將萬貫財產給予這個男人,一座別墅又能填補她什麼呢!

這組照片是2016年拍照

史量才英年被狙,“山中歲月無古今,世外風煙空往來”他在秋水山莊留下的詩句不料成了他最後絕筆!

天降橫禍,使秋水徹底退出過往的人生。她留給世人唯一一張照片就是在史量才葬禮上對著他的遺體撫彈古琴。她面頰塌陷,兩眼如洞,但投射出的目光卻是犀利灼人的。

據說,一曲《廣陵散》之後,萬念俱灰的沈秋水將心愛的古琴投入熊熊烈火中。

1956年沈秋水過世,以“秋水居士”之名葬於杭州南山公墓,離天馬山的史量才墓保持一段距離。據說這是她臨終時對身邊人特別的叮囑,她是否參透了人世間這點矇蔽雙眼的情緣假象?

2019年再遊秋水山莊,這次有機會一探這棟建築內部,當年許多內飾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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