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楚漢相爭

第十九節 項羽死後項氏族人的歸宿

項羽死後，在過去項羽分封過十八諸侯地盤中只有兩個地方不願歸順劉邦。一個是臨江國，一個是魯地（山東曲阜）。

劉邦命令騎都尉靳歙協助太尉盧綰、漢將軍劉賈佂剿臨江國（今湖北境內）。結果盧綰、劉賈圍攻臨江國都城江陵城至漢五年六月，用了半年時間也未能攻下。等到漢五年七月，臨江王共尉不得以降漢，臨江才納入漢國地盤。劉邦下令改臨江國為南郡，郡治所江陵（今湖北荊州），轄境北起今湖北襄樊市、襄陽縣及大洪山，南至湘鄂邊界，西抵重慶巫山縣，東達應山、黃陂、武漢、咸寧等地。

劉邦剛要派兵攻打魯地，張良建議說：“切不可用兵，否則後患無窮。”

劉邦問張良：“魯國乃小國也，如何隱伏後患？”

張良說：“昔懷王封項王為魯公，他最初封地就在這裡，這裡的人們對他非常敬仰。魯地由於孔子的緣故天下瞻仰，天下的影響力很大。大王一旦動用兵馬攻城，我擔心魯國就會打出為項王報仇的旗號起兵。項王起兵會稽之時，甚得東吳之心，魯若一舉兵，他們到江南糾合東吳豪傑，必為響應，則後患無窮。”

劉邦盼著統治天下可不是一天兩天了，終於消滅了項羽，他可不願意出現亂局，哪怕是一陣小亂他也不願意看到。因此，劉邦吃驚道：“確實如此，若非先生提醒，幾乎壞了大事。”

劉邦按著張良建議，派人拿著項王首級看，魯地的人們看到項羽的首級，那些誤認為項羽還活著的人見大勢已去，紛紛放下兵器，開城迎漢王大兵進城。

項羽死了，他那西楚國也徹底完蛋了。劉邦作為最後的勝利者，他已經取得了絕對的話語權。因此有人就會擔心，一些人們心目中的“無賴、小流氓”，一定會無底線地貶損項羽，殘害他的族人。

那麼史實中的劉邦又是如何對待項羽及其他的族人的？

“漢王乃以魯公號葬羽於穀城。諸項支屬皆不誅。封項伯等四人為列侯，賜姓劉氏。”《漢書陳勝項籍傳》

“漢王為發喪，哭臨而去。封項伯等四人為列侯，賜姓劉氏。諸民略在楚者皆歸之。”《漢書高帝下》

不按常理出牌，善於“下三濫”手段的劉邦，這次又幹了一次讓人跌眼鏡的勾當。

劉邦安排人為項羽發表訃告，親自帶眾人為他發喪。儘管劉邦不再聽到“項羽”這個稱呼，但他還是大度地給死後的項羽以“魯公”為諡號，將項羽屍首埋葬於濟北谷城（今山東省平陰縣東阿鎮），並立廟留後人享祭。

劉邦下令：“所有項氏一律不殺，封對漢有功的項伯等四人為列侯，賜姓劉氏。過去被脅迫到楚地的百姓，只要願意返鄉的都遣返原籍，並安排耕地、住房。”

劉邦下令賜姓封侯的四人都是項羽親屬。

項伯，名纏、字伯，項羽叔父，被劉邦封為射陽侯，改名劉纏。

項襄，項氏宗親，漢二年於定陶投漢。被劉邦封他為桃侯，改名劉襄。

項他，項羽族侄，他是與劉邦作戰，被灌嬰擒獲，劉邦後來依然封他為平皋侯。

項氏封侯的第四人司馬遷（班固）沒有記載。

說到這裡，人們不禁會問，劉邦為何不斬草除根，反而還對項羽親屬那麼好呢？

可能有人會說，這是劉邦慣用的損招，或有人說劉邦寬宏大量。

說劉邦損招的人認為，劉邦雖然封項氏四人為候，但他強改人姓劉，這是對項氏祖先的詆譭。從華夏文化看，古代賜帝王姓，無論官宦還是市民都是至高無上榮耀的事情。實際上，我們現存的所謂萬家姓，能有幾個是“原姓”，自分封開始，人們便封地為姓，也就是氏，連劉邦那個姓也是封地的姓（氏），是過去封“姓”。項氏賜劉姓，就是皇家人，這是當時很多人想削尖腦袋得到的待遇。

說劉邦寬宏的，這話卻有一定道理。但從後來劉邦殺異姓王以及多次懷疑蕭何，甚至要斬殺樊噲來看，劉邦的那顆帝王心並沒有那麼寬宏，甚至他和所有帝王一樣小心眼。

至於劉邦為什麼要善待項羽和他的族人，我們可以站在“威脅”和“效應”兩個維度分析。

“威脅”的角度。項羽死了，來自項羽本身的威脅自然消除。史書沒說項羽有後人，說明來自他後代人的威脅也自然解除，剩下就是項羽的族人。項羽在世時，項氏族人是站在反漢大旗的護旗手，但失去項羽這杆大旗後，項氏一干人失去反漢的動力，同樣不會構成對劉邦的威脅。

“效應”的角度。劉邦打敗項羽目的是權傾天下，他最需要的是捕獲天下人的心，而項羽及項氏就是他目前手中最管用的王牌。項羽雖然死了，他的楚國也敗了，但項羽的影響還存在，而且波及至深。如果劉邦繼續打擊項氏，那麼過去曾參與項羽集團之中的人超天下半數，會不會人人自危，說不定今天來個小反叛，後天來個大暴動，是很可能的趨勢。到時劉邦的天下何來穩定。相反，劉邦對於已經失去威脅的故敵給予善待，既報了項伯鴻門救命之恩，又獲取天下民心，是一件一本萬利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待續，敬請關注第十三章劉邦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