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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4年3月19日,李自成率領二十萬闖軍攻陷北京城,崇禎皇帝在煤山自縊身亡。在京文武官員多數歸降,殉國者僅二十人。山海關外的滿洲八旗軍虎視眈眈,意圖問鼎中原。江淮以南的半壁江山仍在明朝委任的各級官員統治之下,奉大明旗幟。

李自成攻陷北京

李自成格局、氣度有限,缺乏戰略頭腦。進京後繼續大搞所謂“追贓助響”。對前明官員大肆敲詐盤剝,壓迫欺侮。對整個官紳階層也是取高壓態勢,很快失去了人心。闖軍入京,迅速腐化,對基層民眾也多有騷擾。搶奪民財、姦淫婦女之事時有發生。

果如一些明朝官員所言“闖殘殺太甚,萬難成事。”吳三桂引清兵入關,在八旗軍的聯合進攻下,李自成在一片石慘敗。沒有勇氣固守北京的李自成,4月29日在武英殿舉行登基大典,遂即領軍離京向西撤退。

福王朱由崧得四鎮總兵擁戴,於5月15日在南京登基為帝,改元弘光。但新朝不但沒有新氣象、新作為。反而忙於內部權鬥,一味歸縮於江南。當闖軍西撤,各地官紳相繼起義,打出復明口號之時,弘光政權不出一軍以支援。當八旗軍與闖軍在潼關、西安一線激戰時,弘光政權仍畏清如虎,不敢出師北上,收復山東等地。

八旗軍南侵後,幾乎勢如破竹。南明文臣武將不是望風而逃,就是屈膝降虜。八旗軍兵不血刃直取金陵。

大明以鮮衣美食養士近三百年,可嘆這群平日裡享盡榮華的達官貴人卻臨難失節。

黨爭激烈,內鬥不止

南明四鎮總兵自恃有定策之功,擁兵自重,驕橫跋扈。馬士英總攬朝政,結黨營私。本就不欲福王登位的東林黨人,利用所謂“偽太子案、童妃案”,製造輿論,意圖否定朱由崧即位的合法性。這也是當時朱由崧外聯四鎮總兵,以鞏固自身地位的重要原因。

戶部給事中熊汝霖曾上書弘光“臣觀目前大勢,無論恢復未能,即偏安尚未穩。孜孜討究,止應有兵響戰守四字,今改為異同恩怨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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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形勢,不要說恢復長江以北的失地,就是偏安江南,我們也還立足不穩。滿朝文武,本應想的是整頓內政、勤練兵馬、充實糧草,思禦敵之策。結果盡是為個人恩怨,利益糾葛而爭鬥不休。

這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激烈的黨爭,造成了弘光政權的極大內耗。

話還要從“福、潞之爭”說起。當時南京的東林黨人以政治私利出發,想擁戴潞王為帝。以所謂立賢為名,極力為潞王造勢。

朱由崧得四鎮總兵及馬士英相助,成功在金陵臨御天下。東林黨人大權旁落,心有不甘。

他們大造輿論,對當朝權臣馬士英多有醜化攻擊之語。又狹隘的以所謂涉“逆案”(魏忠賢謀逆案)人員不得錄用為名,阻止一批在野官紳入仕。又興“順案”,要求皇帝懲辦在北京不守時投降李自成官員的“從賊之罪”。這迫使李自成敗退時,本欲南渡投奔弘光政權的部分官員,為自保只能降清。清兵攻入北京,趕走李自成後。大部分人出於民族大義,不願意臣服外來的滿洲貴族統治。他們視江南新立的弘光政權為中華正朔。

可弘光政權卻大興“順案”,要追究北方官紳的“從賊之罪”。可以說是寒了北方這些始終心向大明聖朝的官紳之心。反觀清廷入據北京後,為崇禎帝發喪三日,並明確宣佈“凡文武官員軍民人等,不論原屬流賊,或為流賊逼勒投降者,若能歸服我朝,仍準錄用。”還將李自成沒收的財產土地歸還了原主,並輕徭薄賦,減免錢糧,確實起到了很好的籠絡人心效果。

東林黨人以所謂正人君子自居,平日裡放聲高論,自封為治世良臣。

臨此甲申國難,不謀自強之策,思禦敵之法。整日鑽研權鬥,所圖的完全是個人利益。朝臣不思報國,熱衷於爭權奪利,國何以興?

馬士英確也熱衷權勢,同樣身家之念重於國家。但杭州淪陷後,仍在太湖等地組織軍力,堅決抗清。不似平日誇誇其談的趙之龍、錢謙益等一眾三十餘名高官顯要。在清軍兵臨南京時,出城相迎,甘為漢奸,無恥至極!

平日裡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自私自利的偽君子罷了。

驕奢淫逸,懷安喪志

李自成的闖軍向西撤退後,各地官紳迅速起事,打出了“滅賊復明”的旗幟。山東德州有朱帥欽之義舉,不到一月,即光復四十三座州縣。歸德府有丁啟光之就地反正,擒殺“賊吏”。劉洪起興師一旅,據汝寧之地,同樣打出復明口號。滿洲八旗軍兵力有限,僅佔據北京附近區域,並無較大的軍事擴張行動。

弘光政權擁四鎮雄兵數十萬,但不發一兵支援山東、河南等地官紳的光復義舉。使得八旗軍有足夠時間擴張勢力,並可以集中精力追擊李自成殘部。各地官紳初始皆以復明為口號,但日思夜盼,都看不到王師北上。在八旗軍有限兵力威嚇下,大多被迫歸順清廷。如濟寧知州朱光,鄉紳潘士良在擊殺當地大順官員後,“傳檄各路,號召忠義”,圖興復明室。但始終盼不到弘光政權一兵一卒的支援,被迫降清。

事實上,無論是弘光帝,還是權臣馬士英,或督師淮揚的史可法。都沒有北上進取之心,一味歸縮在江南,寄望於聯虜平寇。而且畏清如虎,不敢有任何北上的軍事行動。

弘光帝治國無能,做不了中興聖主。但“酗酒好色、大興土木,揮霍無度”之拙劣表現可謂“名垂青史”。

登位之初,就廣選民女入宮。南京不如意,就深入蘇杭搜尋絕色佳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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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崧還派內官捕捉蟾蜍,製作春藥,以保持“精力”,盡享“房中之樂”。同時大興土木,修建宮殿,把國庫揮霍一空。時人云“修興寧宮、建慈禧殿,大工繁費,宴賞皆不以節,國用匱乏。”

權臣馬士英,阮大鋮等人不思忠貞報國,利用手中權力賣官鬻爵,大發橫財。朝野上下,賄賂公行。追歡逐樂,腐化墮落。處此風雨如磐的艱難時世,弘光政權君昏臣暗,紙醉金迷,苟且偷安。八旗勁旅渡江南來,弘光政權瞬間覆亡,也就順理成章了。

欺民有方,御虜無能

弘光政權立朝一年,無一善政。但對江南民眾的盤剝,卻極盡能事。

清兵初佔北京,為籠絡人心,還曾下令免三響(剿響、練響、遼響),賦稅按萬曆年間冊子徵收。

而弘光政權不但不輕徭薄賦,反而對民眾敲骨吸髓般的徵收苛捐雜稅。地方官吏更是乘機橫徵暴斂,奪民財而肥己身。時人辛升作詩《京響》雲“一年血比五年稅,今歲監追來歲銀。加二重頭猶未足,連三後手急須稱。可念賣的貧兒女,不飽奸胥一夕葷。”

生動展現了在弘光政權的盤剝壓榨下,江南貧苦民眾所遭受的苦難。

這些從民眾身上榨取的血汗錢,一部分拿去供皇帝、宮廷、官僚過奢靡生活。一部分拿來供養被弘光政權引為支柱的四鎮驕兵悍將。

而四鎮軍閥在各自轄區魚肉人民,為非作歹,給駐地百姓帶來無盡苦難。總兵高傑貪圖揚州富庶,想駐防揚州。但其一貫縱容兵士燒殺劫掠,欺壓百姓,所以民憤極大。揚州民眾堅拒高軍入城,高傑惱羞成怒,竟揮軍攻城。經史可法一個多月苦心“調解”,高傑才答應移駐揚州附近的瓜洲作為安頓之地。

總兵劉澤清在淮安大興土木,營造豪華庭園,其氣派不亞於皇宮。時清兵在山東兵力單薄,劉澤清不是趁勢收復失地,而是遣兵殘殺虐民。在曹縣“殺死鄉官一十七家,百姓無算。”

盤踞在武昌的左良玉更是長期擁兵自重,蹂躪地方,驕橫不可一世。

1645年3月李自成殘部,為躲避清軍追擊,南竄荊襄之地。兵多將廣的左良玉,卻畏懼不已。他本就對當朝掌權的馬士英等人強烈不滿,現在索性以“清君側”之名率師東下,向南京進發。即可避闖軍之鋒芒,又可入京逼宮。說不定還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左大帥的如意算盤打的真響。臨行之前,下令將武昌居民屠戮一空。左良玉,左屠夫也!

要知道,滿洲人此時已經發兵南侵,國難當頭還打內戰?心中無國家至此,真是一大奇葩!

左良玉在行軍途中病亡,其子左夢庚統率軍隊,繼續東下。但在明將黃得功全力阻擊下,兵敗。清軍佔領南京後,左夢庚率麾下十五員總兵全軍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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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軍渡江南侵,平日裡桀驁不馴的四鎮驕兵,除黃得功外,幾乎一矢未發,望風而降。清軍南下,如入無人之境。降清的南明總兵計二十三員,副將四十七員,馬步兵共計二十三萬八千多人。已經超過了清多鐸、阿濟格兩路軍力的總和。二十三萬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毫無血性,可恥可悲。這些軍閥勇於虐民,卻怯於外戰。此等民族敗類,將永受炎黃子孫唾棄。

綜述:君乃亡國君,臣亦亡國臣

弘光政權初立之時,長江以南大片國土都還在明朝掌控之中。且江南自古為財賦充盈之地,同時擁有戰力完整的數十萬兵馬,本可大有作為。

只可惜朱由崧沉迷逸樂,毫無進取之心,只想在南京做個太平天子。滿朝文武,無一安邦定國之才。爭功委過,互相傾軋。鼠目寸光,毫無韜略。就以備受後世稱道的兵部尚書史可法為例。其為官清廉,揚州失守後不屈就義,固然值得讚許。但史司馬整旅江南一年,一心寄圖苟安,軍事上毫無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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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四鎮驕兵姑息縱容,且馭將無能。品德操守的高尚並不能彌補才能、見識、魄力上的侷限。四鎮總兵以“定策之功”自成利益集團,有挾制朝廷之心,無忠君報國之志。日思夜想的,就是全身家、保富貴。除黃得功在蕪湖尚頑強抵抗外,其餘將領皆不知春秋大義,不明華夷之辯,折節降清。

南明官員陳燕翼曾上奏批評四鎮悍將與奸邪官吏“今虜、賊相持,勝負未決,中國之利正在此時,行間將、吏,不聞一籌一策,用間用奇,而但知張口向內添官索響。”也算是對暮氣沉沉,欺民猛如虎,御虜軟如羊的弘光政權官員的深動寫照!

最苦的還是那些黎民百姓,慘絕人寰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今日讀來仍令人悵然淚下。漢民在流血,神州在流淚!

張煌言、鄭成功之忠勇抗爭,曾風起雲湧,激盪人心。然大勢已去,終不能恢復漢土,再造大明三百里江山!崇禎帝宵衣旰食,勵精圖治,仍未能挽朱明之頹勢。自縊之前,悲憤的說道“君非亡國君,臣乃亡國臣。”此言雖不盡公允,但御極十七年,總算勤勉有加,苦撐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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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朱由崧,望之不似人君!一朝文臣武將,驕奢淫逸、壓榨百姓,無智無勇無能。可謂君不似君,臣不似臣。神州陸沉之罪魁禍首並非三桂啟關,而是這等盡顯亡國之象的下作君臣!

參考文獻

顧誠著《南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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