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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的謙和是偽謙所以做不到自始至終 (總第三十)

《易經》裡有言:“謙亨,君子有終。”大意是說:謙遜就能官運亨通,君子就會有始有終。”這裡有所強調:先有君子,後才有始終。也就是說:不是君子而要表現出謙遜,沒有能夠做到有始有終的。

因此,就謙遜而言,如果只是利用、只為標榜,那麼,濫用的最終,還是會以侵伐為結束。這樣做,雖然可稱之為吉順,也沒有不利,但絕對不是以君子之道而終。君子的謙遜,出於至誠,即便是帝王,也不能不仁愛他的臣民來保守自己的大位;即使是聖人,也不能不禮敬草民而廣揚他的善意。誠心明理之人,一心一意,用至誠,即以一種極度誠懇的態度和內心去面對天下,他們力行謙虛,而不是那種故作姿態,有所圖謀的謙虛,然後,才能夠做到所謂的有始有終。

推讓,出於誠意;接受,也要出於誠意。唐堯為了天下人民的福祉而求賢,於是把天下推讓給了虞舜,而不是私下傳位給自己的兒子丹朱,這與後世的禹把天下授予啟;湯傳給太甲;武王傳給成王,都是一個意思,都是出於“至誠”。且不僅如此,遠古時期的舜接受堯的禪讓;啟接受了禹之傳位,他們的做法,與西周時的泰伯遠走句無,以及商朝末期的伯夷逃離孤竹而不接受天位,同此一理,也都是出於“至誠”。

如果,一個人把謙遜當作一種與人交往的手段,去利用、標榜和濫用的話,那麼,這樣做了,也只能是在表面上告訴世人,自己不打算居於盈滿,而在實際上,其實是有了壓制天下之心。結果是禍機為之潛伏,到時必發。等到利於侵伐之時,當然也就能夠無論幹什麼,都沒有不會取勝的時候。

漢文帝信奉黃老之術,棄君子之途,終以生亂

“黃老之術”捨棄誠信,運用虛偽與人交往由來已久,這在世人眼裡,叫做“權謀”,一種出奇制勝之術。人們玩弄恭謙,於是正直的人就把虛偽的恭謙稱之為“偽謙”。偽謙之人,利用其恭謙的虛假表象,驗證其得玩弄權謀後所取得的優勢,及其順利“侵伐”的功效。他們心裡想的一套,做事則另是一套,且其所謂謙遜,既然不是出自至誠,就一定會表現得前後不一,如此一來,又怎能向天下人解釋自己的行為前後不一呢?所以,本不是君子而表現出謙遜,沒有能夠做到有始有終的。

漢文帝偽謙,為兒子繼承皇位玩起了曲線立儲權謀之術,搞亂了自己的天下。

漢文帝遲遲不立太子。朝廷大臣們請立太子時,漢文帝劉恆表現出很猶豫,推說自己“德薄”,說什麼諸侯王、宗室、有功大臣很多,都是有才有德的人,如果忘掉這些人而只想著自己的兒子,不是在為天下人著想。下詔公開自己的想法,提到了幾個人,:“楚王,是我的叔父,吳王是我的兄長,淮南王,是我的兄弟。”表現出誰都有可能被立為儲君而一副難以取捨的樣子。問題是,叔父也好兄弟也好都是至親,對這樣的人是不用虛偽的,然而,縱觀文帝以後的表現,我們可以發現:漢文帝到底立誰為太子所表現出的謙和,其結局都是“侵伐”收場,無論是吳王劉濞、楚王劉戌,還是淮南王劉長,沒有一個是最終保全了性命的。

漢文帝時有民謠:“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尺布斗粟”,後成為成語,但原指的就是謙和的漢文帝對其兄弟一點都不寬容,這事鬧騰的很大,導致的極為不良的影響,即使,事後漢文帝就此向整個天下表示歉疚,也無法挽回實際損失了。

說是說對血親用不著虛偽,但他漢文帝在詔書上所表達出來的,不正是 “欲翕固張”,即“要想讓其收斂的,必先讓他張弛一下”的黃老之術嗎?文帝點明瞭他其實很介意的幾個人,而本沒有儲君意願的這些個宗親,於是有了想法,為此,漢文帝把自己放在謙遜的位置上,卻利用了叔父和兄弟為達目的而表現出來的殘忍,其用心難道能說不險惡?

把《資治通鑑》裡的相關內容多看幾遍,你很難不留下這樣的印象:正是文帝說的這些話,成為他的叔父兄弟謀反的引子。吳王、楚王和淮南王,全都是聽了他這番話後,才萌動了妄舉之心,及至到了最後,有了想要撲滅他們狂妄之心的打算,也都不可能了。王夫之評價這段歷史,打了這麼一個比方:“火源於木,其所焚燒的,正是用以生火的木。”問題來了,暴露自家宗親的野心,讓自家叔父兄弟自生相剋,文帝又得到了什麼利益呢?當然有,當他興師侵伐時,確實做到了無往而不利。但天下也就處於一種很危險的混亂狀況之下了。試問一下,文帝搞亂的是誰的天下?

王夫之說:火生於木而焚生火之木

君子說話,要出於至誠,他所說出口的,應該是可以做到的事情;他所做出來的,應該是沒有忌諱的,且是天下之人都能洞見其心的事情。如此,鬼神都能對他信服。

倘若兵革之稍有萌動就讓它及時消失,那麼,產生兵革的機會就不會一而再地出現;或者說,接受,而無需所謂的謙讓;謙讓,能有本來就該有誠意,而非假惺惺地,故意地標榜所謂的謙遜,那麼,文帝他又何至於要圖謀那個什麼“侵伐”時的可資利用之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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