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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14年的下半年,大總統袁世凱恢復了清朝廷的跪拜大禮。

到了1915年的春節,身為江蘇都督的馮國璋特地從南京來到了北京,欲給袁世凱拜年。其實,馮國璋此行,拜年是其次,他最重要的目的便是為了探一下袁世凱的口風,確定一下外面瘋傳的“袁世凱想復辟”的準確性。

馮國璋到了北京後,也知道跪拜大禮已經恢復,儘管心中非常反感對袁世凱下跪,但無論如何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這裡值得一提的是,馮國璋在去見袁世凱之前,還去了一趟段祺瑞的私宅,想拉上段祺瑞一起去拜年。

當馮國璋來到段祺瑞家中之後,即向段祺瑞表明了來意,希望段祺瑞可以跟自己一同去一趟袁世凱那裡,順便拜個年。但令馮國璋沒想到的是,段祺瑞壓根就不想去拜年。

“我不去了,若總統問起,就說我病了。”面對馮國璋的說辭,段祺瑞一臉不悅的說到。

“怎麼?你這不是好好的嗎?又和總統鬧意見了?”馮國璋故作糊塗地說。

馮國璋這句話下來之後,只聽“啪”的一聲,段祺瑞拍起了桌子,並對馮國璋大聲地怒吼道:“我生平最恨跪拜這個長人變矮子的禮節,想當年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在西安避難歸來之時我都沒跪,如今想讓我跪袁項城,門兒都沒有!”

這個時候的馮國璋也沒想到,段祺瑞的性子居然這麼直什麼話都說出來了,並且還動了氣。眼見如此,馮國璋也不好在這個話題上久留,連忙笑著打了個哈哈,耐心勸說道:“跪拜之禮只是一個形式,實在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何必因此引來誤會,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面對馮國璋的一番勸說,段祺瑞最終還是同意了馮國璋,跟他一起去拜年。

第二天,他們倆一同來到了總統府。在見到袁世凱之後,馮國璋趕緊下跪,並且嘴裡還念著溢美之詞。跪著的馮國璋眼睛一撇,看到段祺瑞還直挺挺地站在自己身邊之後,他連忙拽了拽段祺瑞的袖口,示意他下跪。

也是在馮國璋的這番舉動之下,段祺瑞才不情願地跟著跪下了。不過,就在段祺瑞的膝蓋剛要落地之時,袁世凱伸手把他扶住了。同時,段祺瑞也將馮國璋扶了起來,連稱:“不敢當,不敢當”。也是袁世凱的這句話,讓馮國璋和段祺瑞內心的不滿,有了稍稍的平息。

然而,令馮國璋沒想到的是,自己沒有在袁世凱身上受到的氣,卻在袁世凱的兒子袁克定身上受到了。

那時,馮國璋在給袁世凱拜完年之後,又拉著段祺瑞去了袁克定那裡。馮國璋也著實沒想到,自己倆在給他行跪拜之禮時,袁克定居然一動不動,直到兩人禮畢之後,他才稍稍抬了下手,示意他們起來。這意思,就像皇帝讓臣子平身一樣,令馮國璋心裡非常不滿。

馮國璋都以如此,更不用說段祺瑞了。段祺瑞一出總統府大門,便對馮國璋說:“老頭子還客氣兩句,你瞧那位大爺,哪裡把我們當人看!這要真當上太子,還有我們的活路嗎?”

“自家關起門來行個什麼禮,這很簡單:真要復辟,沒那麼容易!”馮國璋說道。

其實,馮國璋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說:南方勢力不會允許袁世凱復闢,並且袁世凱也不會這麼糊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這,也就是馮國璋來北京之後得到的答案,他認為袁世凱還不至於傻到要復辟稱帝的程度。當然了,馮國璋雖然是這麼認為的,但他回南京後,還是提高了警覺,時刻關注著袁世凱的舉動。

1915年6月15日,馮國璋家中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而他的到來,也令馮國璋深感意外。這個人,便是當時的參政院參議梁啟超。

梁啟超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弄清袁世凱復闢稱帝這個訊息是否屬實。而他選擇馮國璋,是因為他認為:馮國璋作為袁世凱的心腹大將,復辟這種大事應該不會瞞著馮國璋。

可實際上,馮國璋還真不知道。“從未聽總統提起過,”這是馮國璋的原話。梁啟超見這事連馮國璋也不知道,也只能直嘆可惜,並對馮國璋說:“如今共和剛剛四載,局勢稍稍平定。若行帝制,必將釀成大禍。這禍國殃民、害人害己之事,希望華甫兄能站出來阻止。”

其實,就算梁啟超不這麼說,馮國璋也不會同意袁世凱復闢的,畢竟自己的前途比較重要,誰不想當總統呢?

當天,梁啟超與馮國璋商談了許久,最後決定一同赴京,探詢復辟內幕。

6月22日,馮國璋與梁啟超一同北上。

一到北京,馮國璋便先去了總統府。在總統府,馮國璋先是向袁世凱報告了江蘇的軍政情況,並沒有直接詢問關於復辟的事。倒是袁世凱似乎明白了這次馮國璋所為何來,他為了避免尷尬,便簡單應付了馮國璋幾句,想要結束今天的談話。

見袁世凱要走,馮國璋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他問道:“最近南方傳說總統欲改變國體,不知可有此事?請總統秘示,以便在地方上及早準備。”

面對馮國璋的這番詢問,袁世凱想也沒想便矢口否認了,並對馮國璋說道:

華甫,沒想到你也會相信這些傳言,連你也不明白我的心思。哎,實跟你說了吧,這些傳言早就有人對我說過,無外乎捕風捉影,許多人都說我國實行共和制,國人程度不夠,要我多負點責任,於是有人就往復闢上想;另外,新約法規定大總統有頒賞爵位的權力,於是又有人覺得這是改變國體的先兆。其實不然,漢人為什麼不能授爵?我不過是為了使漢人獲得這種權利,結果就有人無事生非!

一番話下來,袁世凱仍擔心馮國璋不信,在停頓了一下之後,便換上了一種極其親切的語氣,繼續說到:

你我都是自家人,我不妨坦白對你講,我現在的地位和皇帝有什麼差別,我何必費盡周折去搞復辟?如果說是為了子孫,可你看看我的兒子們:大兒子身有殘疾,二兒子想要做名士,三兒子不識時務,其餘的則都年幼,哪個可以託付國事?何況帝王家多無好結果,我豈能貽害他們!你再看看我現在的身體,唉,真是一日不如一日,我哪裡還會有稱帝的心思?再說了,我還有一個孩子在倫敦求學,我已經讓他在那裡購置薄產,倘若有人再逼我,我就到那裡做我的菟裘,從此不問國事!

說實話,袁世凱的這一番“肺腑之言”說得確實是“誠誠懇懇”的,也怪不得馮國璋也相信。

之後,馮國璋便將自己與袁世凱的這番對話告訴了梁啟超,並說明袁世凱並不會復辟。而後,梁啟超也根據馮國璋的話推測:復辟之事,在短期內不會發生。

於是在7月6日,馮國璋開始通過樑啟超向各報社發表了自己與袁世凱的談話內容,順便駁斥了各方傳播的“袁世凱復闢”的謠言。

到這時,馮國璋這番來京的目的算是達成了。7月10日,馮國璋一聲輕鬆地離開了北京,返回南京。

然後,就在馮國璋離開北京一個月後,整個政壇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打得馮國璋措手不及。原來,袁世凱真的要復辟了。

8月10日,袁世凱在《亞細亞日報》上刊登了一篇文章,在文中公然鼓吹君主制。8月14日,“籌安會”組成,敲響了袁世凱登基稱帝的鑼鼓。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馮國璋也不得不信了。一下子,馮國璋便被氣昏了頭,他一會大罵袁世凱沒良心,一會又大罵袁世凱是騙子,不僅欺騙清廷的孤兒寡母,甚至連忠誠的部下也拿來當猴耍。

也是經歷此番事情之後,馮國璋從此改變了對袁世凱的態度,毅然的站到了袁世凱的對立面。

民國,如果就以文明來說,這絕對是我國曆史上的一個特殊時期,因為這是東西方文明發生直接碰撞的一個時期。

在民國,除了有我們所熟知的毛主席,周總理外,還有有如孫中山等革命人士,斷然接受西方政體,推翻帝制,建立了中華民國;閻錫山等地方強梁,留洋歸來,主政一方,推進本土現代化;蔡元培、胡適等文人,致力於洋為中用,推廣西方教育體制;還有無數仁人志士拋頭顱、灑熱血,捍衛了民族獨立與領土完整。

也是因此,我覺得我們新時代的人還是應多瞭解一下我們逝去的歷史,感受下之前的能人能事。而關於如何瞭解民國時期,我非常推薦江城所著的《歷史深處的民國》。這是一套關於1840~1945年正史的彪悍史書。是中國歷史上一套全面解讀晚清、共和、抗戰的長篇歷史力作。

我想,從來沒有一本關於民國的書籍,能像《歷史深處的民國》這樣,全面、真實、透徹、有趣地將民國這段歷史講明白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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