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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會議一結束,脫離險境的準備工作立即迅速而秘密地進行​‍‌‍​‍‌‍‌‍​‍​‍‌‍​‍‌‍​‍​‍‌‍​‍‌​‍​‍​‍‌‍​‍​‍​‍‌‍‌‍‌‍‌‍​‍‌‍​‍​​‍​‍​‍​‍​‍​‍​‍‌‍​‍‌‍​‍‌‍‌‍‌‍​。

葉劍英當晚悄悄向呂黎平要來一份在包座戰役中繳獲的十萬分之一的甘肅省全圖,以漆黑的夜色為掩護,牽出黑騾子,率領軍委二局等直屬單位,直奔紅三軍軍部​‍‌‍​‍‌‍‌‍​‍​‍‌‍​‍‌‍​‍​‍‌‍​‍‌​‍​‍​‍‌‍​‍​‍​‍‌‍‌‍‌‍‌‍​‍‌‍​‍​​‍​‍​‍​‍​‍​‍​‍‌‍​‍‌‍​‍‌‍‌‍‌‍​。至於名義呢,葉劍英按毛澤東的說法告訴陳昌浩:部隊要回頭南下,再過草地,需要準備更多的糧食,所以天一亮部隊就會出去“打草”​‍‌‍​‍‌‍‌‍​‍​‍‌‍​‍‌‍​‍​‍‌‍​‍‌​‍​‍​‍‌‍​‍​‍​‍‌‍‌‍‌‍‌‍​‍‌‍​‍​​‍​‍​‍​‍​‍​‍​‍‌‍​‍‌‍​‍‌‍‌‍‌‍​。

陳昌浩沒有反對。

彭德懷正擔心葉劍英脫不了身,見他率二局(局長曾希聖)連地圖都拿來了。

毛澤東非常高興地說:“劍英同志,你出來了就好!好!現在情況緊急,我們不能在此停留,應立即向俄界前進,與一軍會合。”

毛澤東後來一再稱讚葉劍英在關鍵時刻的表現:“諸葛一生唯謹慎,呂端大事不糊塗。”

中央機關出發的準備工作,由中央組織部長李維漢負責。張聞天要他把黨中央機關、政府機關、總政治部等單位在次日凌晨從班佑帶到巴西,會同黨中央一路北上。張聞天叮囑他要絕對保守秘密。

李維漢接受任務後,立即分頭通知凱豐(負責黨中央機關)、林伯渠(負責政府機關)、楊尚昆(負責總政治部),叫他們明天凌晨就走。對下只說是到黑水打糧,叫各單位負責人作好準備。

第二天凌晨,李維漢親自站在路口等候、指揮,黨中央和總政治部都走了,政府機關因銀行、輜重多還沒有來,他就跑到政府機關住處去看,見他們還在打包,就說:“你不用打包了,把東西丟掉些,要帶的東西馱在牲口上,馬上出發。”這樣,政府機關也很快出發了,安全地到達了巴西。

凌晨3時許,由毛澤東、周恩來親筆署名要紅軍大學立即向北出發的命令送到了紅軍大學。紅軍大學是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後,由軍委幹部團與紅四方面軍軍事學校合編的,學校政委何畏,教育長李特,都是張國燾的積極追隨者,政治主任劉少奇、黨總支書記莫文驊臨時主持政治部工作。特科團的幹部由紅一方面軍幹部團的成員擔任,團長韋國清,政委是宋任窮。特科團的學員主要來自紅四方面軍。

接到出發的命令後,韋國清、宋任窮立即集合全體特科團幹部、學員準備出發。行前韋國清、宋任窮向大家簡要說明當時的情況:現在兩個方針,一個是向甘肅、陝北,一個是回頭過去向南,再一次過草地,大家看怎麼辦?又說北上是中央的方針,南下不是中央的方針,願意北上的北上,不願北上的可以留下。結果,紅軍大學的全體成員都出發北上了,只有何畏藉口找軍委談談,去了陳昌浩那裡。

李德雖然一直對毛澤東不服氣,但在北進途中,他與特科團同行。路上,他對宋任窮說:“我同你們中央一直有分歧,但在張國燾分裂的問題上,我擁護你們中央的主張。”

就這樣,毛澤東趁著夜深人靜,率領紅一、三軍團、中央機關和紅軍大學出發了。

這次北進,也作了一定的軍事準備。以紅三軍團在山上警戒,擔任後衛。紅三軍團又以紅十團為後衛。為了及時處理可能出現的情況,毛澤東和彭德懷隨紅十團一起在後尾前進。他倆邊走邊談,彭德懷擔心地問毛澤東:“如果他們扣留我們怎麼辦?”

毛澤東思考了一會,回答說:“那就只好一起跟他們南進吧。他們總會要覺悟的。”

夜12時後,部隊先後從巴西及其附近出發。當晚天空烏雲密佈,一片漆黑,但規定不許點燈,不許講話,於次日拂曉到達阿西。部隊在阿西集中後,立即準備繼續前進,以求迅速透過敵人的卡岡寺封鎖線。這一天急行軍,部隊沒有吃飯,沒有喝水,一天行程80裡,迅速地通過了敵軍封鎖線,到達拿界宿營。

9月10日,黨中央發表了毛澤東連夜起草、用蠟板刻印的《中共中央為執行北上方針告同志書》,指出:“南下的出路在哪裡?南下是草地,雪山,老林,南下人口稀少,糧食缺乏,南下是少數民族的地區,紅軍只有減員,沒有補充,敵人在那裡的堡壘線已經完成,我們無法突破,南下不能到四川去,南下只能到西藏、西康,南下只能是挨凍捱餓,白白的犧牲生命,對革命沒有一點利益,對於紅軍南下是沒有出路的,南下是絕路”;“只有中央的戰略方針是唯一正確的,中央反對南下,主張北上。”號召紅軍指戰員,“堅決擁護中央的戰略方針,迅速北上,建立川陝甘新蘇區去”。

黨中央率領中央紅軍主力北進。清晨,紅軍大學政委何畏坐著擔架來找陳昌浩,問:是不是有命令叫走?

陳昌浩一聽急了:“我們沒有下命令,趕緊叫他們回來!”

接著,四方面軍有個不明真相的幹部打電話來請示陳昌浩:“中央紅軍走了,還對我們警戒,打不打?”

陳昌浩拿著話筒問徐向前:“這事怎麼辦?”

徐向前毫不遲疑地說:“哪有紅軍打紅軍的道理!叫他們聽指揮,無論如何不能打!”

陳昌浩當時不錯,完全根據徐向前的意見,作了答覆,避免了一場紅軍自己打自己的悲劇的發生。陳昌浩當時是政治委員,有最後決定權,如果他下決心打,徐向前是很難阻止的。

徐向前當時左右為難,思來想去,徹夜難眠,忍不住偷偷哭了一場。他後來描述自己的心情:“我的內心很矛盾。一方面,幾年來自己同張國燾、陳昌浩共事,一直不痛快,想早點離開他們。兩軍會合後,我對陳昌浩說,想去中央做點具體工作,的確是心裡話。我是左思右想盤算了很久,才說出來的。另一方面,右路軍如單獨北上,等於把四方面軍分成兩半,自己也捨不得。四方面軍是我眼看著從小到大發展起來的,大家操了不少心,流了不少血汗,才形成這麼一支隊伍,真不容易啊!分成兩半,各走一方,無論從理智或感情上說,我都難以接受。這也許是我的弱點所在吧。”我想,是跟著中央走還是跟著部隊南下呢?“走嘛,自己只能帶上個警衛員,騎著馬去追中央。那時,陳昌浩的威信不低於我,他能說會寫,打仗勇敢,又是政治委員。他不點頭,我一個人是帶不動隊伍的,最多隻能悄悄帶走幾個人​‍‌‍​‍‌‍‌‍​‍​‍‌‍​‍‌‍​‍​‍‌‍​‍‌​‍​‍​‍‌‍​‍​‍​‍‌‍‌‍‌‍‌‍​‍‌‍​‍​​‍​‍​‍​‍​‍​‍​‍‌‍​‍‌‍​‍‌‍‌‍‌‍​。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和部隊在一起,走著看吧!這樣,我就執行了張國燾的南下命令,犯了終生抱愧的錯誤”。

事實上,徐向前不主張紅軍打紅軍的建議在當時混亂的情形下起了很好的作用,為維護紅軍的團結作出了重大貢獻。在這一歷史的瞬間,如果沒有徐向前的理性勸阻,很難設想將會出現一種什麼樣的局面。

陳昌浩聽從徐向前的意見,沒有派兵追擊,卻派四方面軍副參謀長李特帶一隊騎兵追趕中央,“勸說”中央率軍南下。陳昌浩還寫了一封信給彭德懷,要他停止北進。

彭德懷嚴詞拒絕。毛澤東說:“打個收條給他,後會有期。”

這時毛澤東也來會見李特,李特質問毛澤東:“總司令沒有命令,你們為什麼走啊!”

毛澤東義正辭嚴地回答說:“是中央政治局決定的。”

在李特“勸說”毛澤東的同時,陳昌浩派來的傳令騎兵趕上了紅軍大學的隊伍。傳令兵通知大家原地停下,並說是陳昌浩送來的張國燾的命令。部隊就地停了下來。

這時毛澤東、張聞天、王稼祥等領導同志也來到紅軍大學隊伍前面。經毛澤東勸說的李特仍不甘心,又騎馬趕上來。李特大喊:“原來四方面軍的同志,回頭,停止前進!”“不要跟機會主義者北上,南下吃大米去!”

毛澤東勸阻他,他同毛澤東吵架。毛澤東見李特如此無理取鬧,就正告李特:“彭德懷同志率領三軍團就走在後面,彭德懷同志是主張北上,堅決反對南下的,他對張國燾同志要南下,火氣大得很哩!你們考慮考慮吧!大家要團結,不要紅軍打紅軍嘛!”

毛澤東的這招還真靈,紅軍對彭德懷的英勇善戰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李特有所顧忌,未敢輕舉妄動。

見李特軟了下來,毛澤東又語重心長地對他說:“請你向國燾同志轉達我的意見,根據對當前政治形勢的分析,南下是沒有出路的,南面的敵人力量很大,再過一次草地在天全、蘆山、甘孜建立革命根據地是很困難的。我相信,只有北上才是真正的出路,才是唯一正確的。我相信,不出一年你們一定會北上的。你們南下,我們歡送,我們前面走,給你們開路,歡迎你們後面來。”

最後一句話,毛澤東重複了三遍。當時在場的楊尚昆難以忘懷,以至於幾十年後仍記憶猶新。

李德跟隨紅軍大學行軍,他是贊成北上的,看不慣李特的驕狂放肆。他聽見李特罵得難聽,便用長長的手臂一伸,一把把矮胖的李特拉下馬。

“二李”正爭得不可開交,毛澤東走到跟前,為李德的表現所感動,他揮著手高聲說:“同志們,不要吵了!我們都是紅軍,都是共產黨,都是一家人嘛,一家人不打一家人嘛!現在不願北上也可以,以後我們還會走到一起嘛!捆綁不成夫妻,他們要走,就讓他們走吧!以後他們自己會回來的!”

李德鬆開李特的胳膊,紅軍大學的大部分紅四方面軍的學員隨李特回去了。但工兵科的紅四方面軍學員一個也不願走,他們一個接一個表示:“我要跟毛主席到抗日前線去!”“我也要跟毛主席走,死也不走回頭路!”“他們不按組織手續,隨便叫人回去,我們不去。”然後堅定地跟著黨中央和毛澤東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紅四方面軍廣大指戰員堅決擁護中央北上方針、要求與紅一方面軍共同北上的標語

這樣,願意北上的人繼續北上,不願北上的人則南下回班佑去了。

毛澤東臨危不亂,高瞻遠矚,既堅持原則,堅持團結,又採用正確的黨內鬥爭方式,終於平息了一場紅軍內部的爭鬥,率領紅一方面軍主力脫離了危險區。

後來的歷史印證了毛澤東的預見,不僅陳昌浩回來了,張國燾也回來了。歐陽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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