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
導語:一直好端端的慈安太后暴崩歸天,重病纏身的西太后卻神奇康復,隨後登上獨裁寶座。慈安太后到底是怎麼死的?是不是慈禧太后所害?我在上一篇《撞見慈禧偷歡,還是權力爭鬥的祭品?還原慈安太后暴斃的真相》文章中向讀者講述了兩宮太后入宮選秀的過程,本文將藉助現存史籍,著力為您還原蘭貴人(慈禧太后)是怎樣從“一入宮門深似海”到“能夠和皇后並駕齊驅的。。
蘭貴人(慈禧)是一位絕色麗人。在已知的中國史籍中,沒有人對她的長相作過具體描繪。據《清朝野史大觀》描寫,少女蘭貴人一出遊,旁觀者不論男女老幼,無不喃喃自語作歡喜贊,說天仙也不過如此。這一描繪帶有中國畫的風格,三筆兩畫,意在傳神,給人留下大量想象空間。
讓後人得以瞭解蘭貴人具體長相的,是美國女畫家凱瑟琳·卡爾。她以敏銳、細緻的職業目光,工筆勾勒了老去的蘭貴人的肖像:“頭在肩上的位置恰如其分,使身材勻稱得恰到好處;手非常之美,小而優雅,有教養的樣子;面部勻稱而又構造準確,大大的耳朵,其上部分長得很好;精緻寬闊的前額上方,烏黑的頭髮平伏地分成兩半;眉毛彎而細長;神采奕奕的黑眼睛十分整齊地嵌在臉上;鼻子高高的,是中國人稱之為‘鼻正’的那種,寬寬地垂直於前額;上唇極為堅毅,嘴較大,但很美,兩片靈活的紅唇在堅毅的白牙之上分開時,會使她的笑產生一種罕見的魅力;下巴強健,但並不過分堅毅,也無頑固的跡象。要不是我知道她已年近六十七歲,我會把她看成保養得好的四十歲女性的。因為是寡婦,她不用化妝品,臉上呈健康的自然紅暈。”這是可靠材料中對慈禧容貌最具體的描述。它如一幅極具質感的油畫,生動細膩,形神畢肖。
卡爾女士是當時在中國海關稅務司任職的柯爾樂的姐姐。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經美國公使夫人蘇姍·康格推薦,到北京頤和園為西太后畫像,在宮中作畫長達九個月,共為西太后畫了四幅肖像畫。她是當時唯一為尚健在的中國后妃畫過肖像畫的外國人,她的描述應當是可信的。
西太后年近古稀尚如此富有魅力,竟差點讓一位目光銳利的女畫家誤認為是正當盛年的女人,很難想象時光倒流幾十年,少女蘭貴人又何等美麗,何等魅力四射。
蘭貴人很快明白一個道理:在後宮花海中,單憑姿色難以出人頭地。能進入後宮的女人,幾乎都是絕代佳人。這些女人一個個光彩照人,就像百花吐豔,各呈芳姿,都有令皇上龍心大悅之處。要出人頭地,還得用心計。
中國古代的後宮制度,會教原本清純美貌的少女,一個個變成勾心鬥角、老謀深算的情場高手。“三千寵愛在一身”。女人成百上千,男人只有一個。誰要想活得有個女人樣,誰想在花山蝶海中顯出來,誰想更多地幫助這個男人,誰想出人頭地、榮華富貴,就得使出渾身功夫,除了鬥色,還要鬥智。
史書記述了中國古代後宮用計爭寵的故事:晉武帝司馬炎廢魏建晉後,大大擴充後宮,恨不得將天下美女都收羅進來。他見一個收一個,見兩個收一雙,凡屬美女多多益善。他先後獵得美人超過萬人,創歷史最高記錄。美女太多,花海亂眼,到底享用哪個尤物好呢?他常常為此犯愁。但司馬炎畢竟是司馬炎,他的一項小小發明,就將這道超級難題解決了:一旦動了春心,他就坐上羊車,在深宮的小路上游蕩,羊車停在哪個美人門前,就寵幸誰。有位工於心計的女人,不想由羊車隨機決定皇帝的寵幸,悄悄將鹽水灑在路上,一直灑到自己宮門前,然後在宮門口插上竹葉。羊愛舔鹽水,一路舔將過來,看到竹葉便停下來。於是,羊在宮門外享用竹葉,那位女人就在宮裡享用羊車載來的男人了。司馬炎發明的羊車尋歡之法,遂成後宮傳世法寶。
到了南朝,宋文帝的潘淑妃也採用這一招。大概很多宮女只曉得用色相勾人,不讀歷史,不知哪來,眼巴巴看著羊車從自己宮前走過,沒有法子勾住皇帝來寵幸自己。文帝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主兒,他與那些后妃一樣,只覺得那羊車很怪,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但常常走到潘淑妃宮門外就停蹄不走了。他還為此感慨萬千:潘淑妃啊,潘淑妃!羊都為你流連,何況寡人呢?文帝有所不知,潘淑妃為了不過非人生活,只好如此煞費苦心。
蘭貴人是讀過一些書的少女,不知她使不使灑鹽水的手段。但她很快悟透了以計爭寵、以計固寵的道理,施展她非凡手段,將咸豐帝系在了自己的裙帶上。
咸豐帝對懿嬪迷戀日深,有時甚至陷在溫柔鄉里拔不出來,索性不去早朝。懿嬪獨享皇恩雨露,一直遭受冷落、沒有嘗過皇上寵愛滋味的嬪妃宮女們,對此既豔羨又嫉妒,而曾嘗過皇上寵幸滋味的后妃,則更是妒火中燒、難以忍受。
最感到難以承受的當是皇后鈕祜祿氏。她統攝六宮,除了體驗自己被冷落的滋味外,其他嬪妃空守長夜的滋味也會匯聚到她那裡,向她告發,與她共享。她在妒火熾焰上日復一日地烘烤著。想到昨日受皇上恩寵,今日這份寵愛竟被懿嬪奪走,她強烈意識到劈頭而來的失寵危機。
清東陵 慈安(左) 慈禧(右)
皇后決定,要給這個亂宮的女人一個教訓。一天早上,臨朝時辰已到,咸豐帝還沒有從儲秀宮出來。皇后命一位太監來到儲秀宮門外,扯開嗓門念起了祖訓。
咸豐帝正與懿嬪卿卿我我、恩愛纏綿,忽聽有人念祖訓,急忙滾下床跪聽。
清朝皇帝都視祖訓為最高法令,一聽“祖訓”兩字頓生敬畏。咸豐帝明白,今日不去臨朝是不行的了,只得一步三回頭出了儲秀宮,老大不情願地前去聽政。
皇后這一招很靈驗,咸豐帝去儲秀宮的次數明顯減少。可是,就在皇后自以為得計時,咸豐帝的老毛病又犯了,進了儲秀宮就像進了迷宮,太陽昇得老高還不見出來臨朝。皇后又搬出老辦法,派太監去唸祖訓。常常正在咸豐帝興頭上,敗興的公鴨嗓子就在門外響起來。咸豐帝惱羞成怒,氣急敗壞,跪聽祖訓後就將太監臭罵一頓。太監又驚又怕又委屈,只好跑去向皇后訴苦。
皇后見超級法寶都不靈驗了,非常氣惱。一日,見到了臨朝時辰皇上仍不出儲秀宮,皇后親自出馬,頭頂祖訓,急火火來到儲秀宮外跪地,大聲喊:請皇帝起,聽祖訓!一聽是皇后聲音,本來就知理虧的咸豐帝和懿嬪都慌張起來。咸豐帝急忙披衣趕去臨朝聽政。
皇后吩咐隨行的太監,前往坤寧宮,並傳令懿嬪同往。坤寧宮是皇后行使權力的地方,懿嬪知道此時去這個地方,定是凶多吉少。但皇后的話就是懿旨,不得違抗,不由她不去。
果不出所料,一進坤寧宮,皇后劈頭蓋臉就是一通嚴詞教訓,斥責她用妖術迷惑皇上,使他無心臨朝理政。懿嬪不敢嘴硬,只好老實認罪。皇后哪肯就此輕易放過,下令家法侍候。懿嬪見此陣勢非常慌怯,不知皇后還會使出什麼厲害手段,不斷流淚哽咽。
咸豐帝上朝,聽大臣奏了一通太平軍鬧騰的事,沒心思理會。這些年,清軍面對“作亂”的長毛沒有法子、節節敗退,他已經聽膩了。他已不再像初政時那樣銳意進取,現在他更樂意享受美女和醇酒。因此,一聽大臣嘮叨完,他立即下諭退朝。
這時,有耳目前來奏報。咸豐帝一聽便明白了幾分,便撒開兩腿急匆匆趕去。
皇后正要命人對懿嬪動武,只聽得有人喊:“皇上駕到!”咸豐帝人未到,喊聲已經到了:“請皇后免責,懿嬪已有娠矣!”皇后見皇帝親自趕來替懿嬪撐腰,理由又如此過硬,明白這回動武是動不成了,一腔怒火、滿肚怨氣,只能化作一聲長嘆。
咸豐六年三月二十三日(1856年4月27日),懿嬪生下兒子載淳。這是她最得意的一天,也是她一輩子時來運轉的起點。生兒子當日,她就晉升為懿妃。
咸豐帝雖妻妾成群,但生育能力極差,一輩子只有過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在載淳出世前,他有過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就是榮安固倫公主,兒子早夭,未起名就死了。載淳的出世,令咸豐帝非常興奮,對懿妃更加寵愛。這時,雲嬪已死,懿妃在後妃隊伍中的地位,躍居第二,僅次於皇后鈕祜祿氏。咸豐七年(1857年)正月初二日,懿妃再次獲得晉封,升為貴妃。但懿貴妃明白,自己與皇后地位差距仍很懸殊,皇帝礙於朝廷的臉面,輕易不會廢掉皇后,鈕祜祿氏統攝六宮的地位一時難以撼動。她在皇后面前,不得不忍聲吞氣,有所收斂。
時間跨入咸豐十一年(1861年),咸豐帝后妃增至十九人,懿貴妃依舊位居第二,皇后鈕祜祿氏仍是橫在她面前的一堵“牆”。
以懿貴妃的個性,她是不會就此服輸的。她在尋找時機,以逾越這堵“牆”,取而代之,主宰六宮。這個機會一直沒有來。風流成性的咸豐帝身體嚴重透支,青年暴亡,終年三十週歲。皇后與懿貴妃一下都成了年輕的寡婦。
慈禧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