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代皖一郎心臟病暴斃
田代皖一郎是日本佐賀縣人,時為中將軍銜。1937年7月7日夜,駐豐臺日軍藉口一名士兵“失蹤”,要求進入宛平城搜查,遭到中國守軍的嚴辭拒絕。8日凌晨,田代下達進攻命令,日軍猛攻盧溝橋及宛平縣城。
中國駐軍奮起還擊,並於8日夜奪回了龍王廟及鐵路橋,打擊了日軍的氣焰。7月11日晨,日軍統帥部做出向華北派兵的重大決定,並且撤掉了田代中國駐屯軍司令官的職務。田代聞訊後,羞憤交集,於15日突發心臟病暴亡。
牟田口廉也羞怒自殺
牟田口廉也大佐,時任侵華日軍中國駐屯軍步兵旅團第一聯隊聯隊長。8日凌晨4時,牟田口廉也威脅中方談判代表,要進宛平城搜查失蹤士兵,被我代表王冷齋嚴辭拒絕。
4時23分,牟田口廉也下令在現沙崗村大棗園沙丘陣地的炮兵向宛平城開炮,牟田口廉也在盧溝橋打響了第一炮,親手點燃了戰火。為此,天皇裕仁親授其金鷹三級勳章,晉升為少將。
1941年11月6日又晉升為中將,編入南方軍,參加太平洋作戰。1944年3月8日,日軍發動“烏號作戰”,牟田口廉也率第十五軍3個師團及特種團計15萬餘人馬,在緬印地區,被中美、英印聯軍和中國遠征軍打得落花流水,損兵折將十幾萬。
經過幾個月的雨季大潰敗,牟田口廉也的十五軍已所剩無幾。日軍大本營異常惱怒,將緬甸方面軍司令官和參謀長全部撤換,牟田口廉也也被解除軍職,羞怒之下自殺。
森田徹被碾為肉餅
森田徹中佐,1936年調任中國駐屯軍步兵旅團第一聯隊副聯隊長。“七·七”事變時,森田徹在現揚指揮日軍“演習”,是日方戰地談判代表。據中方戰地談判代表回憶,這個矮傢伙是個態度極為蠻橫的法西斯軍人,極討厭。
由於積極參加“七·七”事變和進攻宛平作戰有功,獲金鷹三級勳章。1938年3月1日晉升大佐,調任關東軍第七國境守備隊隊長。1939年5月11日,關東軍挑起諾門坎戰役,與蘇蒙軍激戰,關東軍損失慘重。
8月2日,森田徹大佐調任23師團步兵71聯隊任聯隊長,接替戰死的代聯隊長東京治中佐。由於朱可夫率領的蘇蒙軍是由飛機、大炮、坦克和騎兵組成的立體作戰,日軍聯隊長以下官佐大部分戰死。
森田徹驅使部下靠近坦克投擲燃燒瓶、手榴彈,但蘇制坦克使用柴油機,又高又大且裝甲厚,日軍對它奈何不得。戰到22日,大隊長以下軍官全部戰死。
到26日上午,森田徹大佐下令燒燬聯隊軍旗和密電碼本,頭纏白布條,率殘部跳出戰壕,揮舞戰刀衝向蘇軍坦克群,集體“玉碎”,森田徹剛衝出幾步,即被坦克重機槍射倒,被蘇軍坦克碾為肉餅,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一木清直死於美軍坦克
一木清直少佐,是事變中第一個開槍的日軍。同年10月8日越級晉升大佐,獲天皇授予的金鷹三級勳章,擢升為關東軍第七師團步兵第14旅團第28聯隊長,調中國東北作戰。
1942年4月底,第七師團以步兵第28聯隊為基幹,組編成旭字一木支隊,一木清直擔任支隊長,率精兵3870人,於5月5日乘船南下,去參加攻打中途島作戰。6月6日,日本海軍在中途島慘敗。
8月7日,一木奉命支援瓜達爾卡納爾島,18日晚,一木支隊在瓜島登陸,發起爭奪島上亨德森機場戰鬥,損失極為慘重,一木清直也多處受傷。
於是他命令通訊隊向其上級發出“一木支隊全軍玉碎”的電報,滿身是傷的一木,躺在瓜島潮溼的叢林裡,眼睜睜望著美軍坦克張開血盆大口軋來,這個軍國主義狂徒眨眼便粉身碎骨。
盧溝橋事變的意義 七七盧溝橋事變的歷史價值
這是“盧溝橋事變”的開端,隨後這一事件演化成中國人民艱苦卓絕的八年抗戰。
76年後,我們重新回看這段歷史,價值何在?
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一般史論的重點,在於研究這一“偶發事件”為何演變成中日兩國全面的長時間的戰爭狀態。以“事件”之因,來探求戰爭之果,如此短促的邏輯結構——顯微鏡般的考察,事件“事實”越清晰。
其在歷史程序裡的意義卻可能越模糊。“盧溝橋事變”,何嘗不是一系列前因之結果,作為一種轉折性的因素,它又導致一系列的後果。如此,才是正當的歷史觀。
因而,時至今日,當我們有條件以相對豐富的史實為基礎,可以拉開足夠長的時間與足夠大的空間,在中國自身現代化過程與全球性格局的互動關係裡,重新審視這一事件的價值,我們的結論,當然不同。
領導以北伐為標誌的國民革命的蔣介石及其國民政府,需要解決兩大結構性矛盾:對內求國家統一,對外求民族平等——這實為辛亥革命之後中國所面臨的國家性難題。
所謂“勢所不許可”,以中日兩國關係觀察,“九一八事變”後的不抵抗,失去東三省,按“後見之明”的研究者的歷史覆盤:日本執政當局亦有文官集團與軍人集團之別,當時國民政府雖無能力全面對抗日本。
但完全的不抵抗,反作用於日本當局,遂使軍人集團氣焰日彰。其結果,軍人集團一路狂飆,演進至“盧溝橋事變”之時,完全控制日本政局。其擴張之心侵略之行,再無國內的制衡之力。內外之間,略有閃失,稍微失衡,後果便難以收拾。
“九一八事變”,以及東三省之失,再次昭示中國現代化轉型之艱難。如果說晚清中國遭遇三千年未有之變局,亦即傳統中國如何走向現代國家,其特殊之處,按歷史學家金衝及先生所論:近代中國一切社會矛盾中,最主要的是帝國主義和中華民族的矛盾。
現代化轉型之際,中國與現代化先發國家——“中國/列強(帝國主義)”的矛盾,才是我們理解晚清以及民國,甚至當代中國核心性與結構性矛盾之一。自鴉片戰爭開始,其後的第二次鴉片戰爭,以及甲午海戰。
無不是傳統中國“忍無可忍”之下被動而倉促的應戰。也差不多無有例外,每次對抗外侮,都伴隨著國內政治格局的動盪。第二次鴉片戰爭,甚至內(對抗太平天國)外兩場戰爭,由此導致的國內政治格局。
至1894年的甲午海戰,結果顯現:“李合肥一人對一國。”(梁啟超語)中國內部的糜爛,已無能力以一國之力應對外侮。這當然悲哀,卻是事實,亦是傳統中國結構性矛盾之必然。
對抗外侮,已無動員並組織一國之能力,清亡,沒有意外。1911年,辛亥革命後,如何在列強壓迫下,建立一個統一的獨立的國家,便是當政者歷史性的挑戰。
北伐的成功,蔣介石及其國民政府在形式上完成了國家的統一。十年民國,在上海、南京、北平等大城市,稍有現代化氣象。這是最近被廣泛注意的所謂“民國範”。但是,我們稍稍認真觀察一下當時中國整體性格局,情緒將截然相反——1928年。
甘肅回教的馬家軍,反抗馮玉祥,雙方肆行屠殺,漢人、回民死傷20萬人;1930年,馮玉祥反蔣失敗,退出西北,甘肅、寧夏、青海成為回教軍人的天下;1934年,擁兵3萬、反覆無常的孫殿英自察哈爾經綏遠進攻寧夏,回軍拒之於前……西北中國。
並無寧日。而東南沿海,1932年,廣東有陳濟棠與粵海艦隊之戰,山東省政府主席韓復榘與據有膠東的師長劉珍年之戰。西南地區,軍閥割據的四川,劉文輝、劉湘、鄧錫侯與田頌堯,民國以來,大小戰爭多達480餘次。
中國的統一,徒有其表。民國範兒,其實可憐。1931年,正忙於對江西紅軍進行第三次圍剿,並應對兩廣軍事的蔣介石,遭遇了“九一八事變”。外患未因內亂而不至。
“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蒙”——歷史學家徐中約論述,“日本人三次,1912、1916、1928年策劃挑唆‘滿蒙自治運動’歸於失敗之後,這種觀念卻越演越烈”。
1931年,長江、準河以及大運河水災肆虐,致使中部10個省份14萬人被淹死,25萬人流離失所。而同時,中國又深陷內部動盪與區域性衝突。
“九一八事變”作為一種轉折,中國結構性的內外矛盾由此轉換,外侮——對中華民族生存的挑戰,上升為最主要矛盾。“攘外必先安內”,當然不再正當。
但是,東三省雖為日本人所據,而這一政策卻仍在執行中,沒有更張之意。因而,“九一八事變”許多覆盤與推演,完全放棄抵抗而導致日本軍人集團勢力的全盤領先,便是結果之一。
就日本的侵略邏輯而論,6年後,“盧溝橋事變”爆發,華北亦將可能重蹈東三省舊途。據有華北,日本往南可以推進到華東與華中,並進佔東南亞以及太平洋;往北可以奪取蒙古以及西伯利亞直至貝加爾湖——蘇聯的大部分國土。
而這一套戰略邏輯,之於中國,蔣介石當然意識到其間深刻的國家危機。在當年7月17日的廬山第二次談話會上,他說道:“我們的東四省(當時行政區劃為四省)失陷,已有了六年之久,繼之以塘沽協定,現在衝突地點已到了北平門口的盧溝橋。
如果盧溝橋可以受人壓迫強佔,那末我們百年故都、北方政治文化的中心和軍事重鎮的北平,就要變成瀋陽第二!今日的北平,若果變成昔日的瀋陽,南京又何嘗不可變成北平!”中華民族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只是,內部如此糜爛的中國,能夠動員全國之力以抗日寇嗎?1937年,這個國家到了必須迴應這一挑戰的關鍵時刻。
應對此次危機的廬山會議發出了明確而響亮的聲音:“如果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一個月後,蔣介石同意紅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
我們拉開時間的距離,前溯至1840年,自鴉片戰爭始,接近100年後,中國的歷史揭開新的面貌——“盧溝橋事變”後,這個國家整體性的被動情勢,由此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