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以譽毀召遣季布未足為病(總第三十四)
因為有了一個人的讚譽,說河東郡守季布有才,漢文帝召見了他,打算起用為御史大夫;又因為另一個人的譭譽,說他很勇敢,但好發酒瘋,難以接近,於是又毫無徵兆地要遣返季布。季布絕頂聰明,心不甘地對文帝說:“我擔心天下有見識的人聽說了這事,會窺探出您為人處事的深淺。”這讓漢文帝很難為情。
季布的銀幕形象,有人說他有才,有人說他他很勇敢,但好發酒瘋,難以接近
什麼叫處事深淺?若以深淺論人,不是高深莫測就是淺薄無知。漢文帝真的不用難為情,譭譽參半之人,本來就需多考察。總不能為此而認為漢文帝淺薄無知吧!既非淺薄無知,那就一定是處事高深莫測了,即便如此,那又有什麼關係?何況,一代天子威嚴洪福,集天下大權於一身,豈會把“讓天下之人莫能探測”當作是高深?
季布興高采烈地來,又將滿臉無奈地去,就因為別人對他的評價譭譽參半。季布不高興了,對漢文帝劉恆突然又罷去還沒來得及對他的任用,悻悻然,他就肆意詰責人主,甚至不顧一切地圖了一個口舌痛快,讓天子難為情。就憑這一點,他本就不足以為官御史大夫,這是一個需要個性沉穩,能理智處事的重要崗位,道理十分淺顯;他借酒裝瘋,讓人難以接近他的事實,無需別人評說,就因此事已自我暴露而無遺了。
季布詰責文帝:“我擔心天下有見識的人聽說了這事,會窺探出您為人處事的深淺。”這讓漢文帝很難為情。
漢文帝有什麼錯,無非就是他輕率地召見了季布,但絕非輕易地罷黜了還沒走上新崗位的季布。文帝這樣做,一可稱之為慎用大臣;二可叫作知錯能改。季布來到京城長安,在客館居留了一個月,也就是說,文帝對於別人對他季布的毀和譽,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默默地觀察,他要確認是否是有人在誣陷季布。很顯然,好發酒瘋,難以接近也是事實。季布一張大嘴巴,不知死活,幸虧遇上的是明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季布詰責漢文帝時的動畫人物形象,季布一張大嘴巴,不知死活,幸虧遇上的是明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即便如此,文帝還能放低身段用這樣的話來寬慰季布,說:“河東對我來說,是一個最重要的郡,好比是我的大腿和臂膀,所以我才特地召見了你啊!” 足見漢文帝明事理,近人情。他這樣做可稱之為:養成臣子的知恥之心。
身為帝王,對於臣下因譽而召,因毀而遣,本就無需慚愧,不必難為情。那他為什麼要難為情,通情達理而已。如果說他文帝真該有所慚愧的地方,那就是他輕信了人言,輕率地召見了季布,或可稱之為:知人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