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三年年冬天的時候,四川彭縣的知縣大人焦頭爛額,一方面明廷急切的催繳稅款,另一方面百姓不是很買賬,眼看就要年末,為了完成任務,他只好親自去一線。知縣一著急,手下衙役小吏們也著急,催徵的時候態度比較惡劣,讓百姓們很不愉快。
有兩個哥們兒,王綱和王紀,號召百姓們聯合起來,除衙蠹,誰知一呼百應,一干人眾將縣衙和衙役們的家燒燬乾淨,其他州縣的老百姓得知後群起響應,一時間搞得轟轟烈烈,名曰“除五蠹”。這五蠹包括衙蠹、府蠹、豪蠹、官蠹和學蠹,大體上就是州縣的官吏和衙役、王府的爪牙、奸商劣紳、官紳的家僕和無事生非的讀書人。
除五蠹的參加者都是吃穿沒保障的人,這些人在現實生活中由於長期受到各種欺壓,心裡的怨氣很大很深,爆發出來的時候,也特別的猛,方式也比較暴力,具體就是將要除掉的物件捶死、活埋和扔進油鍋煮死,各個州縣的民眾都搞得不亦樂乎,甚至民眾一起相約到成都,最後被軍隊驅散,這事兒才告一段落,但是民眾的怨氣並未消去,大明朝的光輝形象在四川基本崩塌了。
崇禎十七年,我後來才知道,滿韃子已經趕跑了我的老夥計李自成,佔了北京,老李在跑之前稱了帝,一個明朝的王爺也在南京稱了帝,我的盤古啊,神州多變啊!
四川的局勢也更加複雜混亂,在東北部,“搖黃十三家”義軍兄弟活動於順慶、通江、巴州等地;在北部,李自成的大順軍威逼保寧,廣元、昭化歸降。
從某些方面來說,四川的局勢越是混亂,就越是利於我老張,入川的時機到來了。
記得那年正月,我決計棄長沙,自岳陽渡江,步騎數十萬,進發夔州。
明軍在這一帶並無重兵,我軍迅速拿下夔門,在巫山大敗明軍曾英所部。二月,我軍攻破萬縣,不巧的是,湖灘漲水,大軍無法繼續推進,只得原地休整。
水退之後,我挑選精銳十萬人,橫陣四十里,步步推進。梁山守將趙榮貴望風而逃。
六月八日,我軍再次大敗曾英部,佔領涪州,兄弟們從涪州分批逆流而上。我率大船百餘艘,擺滿了江面,船隊擂鼓而行,聲威震天,主艦懸掛黃旗,上書“澄清川獄”大字。
在重慶下流大概四十里處,便是銅鑼峽,是水路的必經之處,明軍在此處有重兵把守。我提前得到情報,決定繞過銅鑼峽,便在黃葛渡登岸,率大軍登山疾馳一百五十里,抵達江津。
我在馬上與將領們一邊觀察地勢,一邊分析戰略形勢,我對他們說:“暫取巴蜀為根,然後興師平定天下······”。隨即攻破江津,繳獲無數船隻。十七日攻克佛圖關,這樣一來,銅鑼峽就被甩在身後,進而包圍了重慶。
我軍開始四面攻城,挖出了許多直達城下的地道,還發掘了城外的墳墓,取其棺材板,戰士將棺材板頂在頭上,抵擋城上發射的箭矢,攀梯登牆。又在城下的地道內引燃埋好的大量火藥,將城牆炸開口子,戰士蜂擁而入。
二十一日,攻克重慶,抓獲了明朝瑞王,按照慣例,要將其殺掉,我張獻忠殺藩王一向不手軟,不過這次出了點小插曲,正要殺瑞王時,突然雷聲陣陣,把老子嚇了一跳,我大叫到:“天示雷霆,是要讓我不殺瑞王麼?我必殺之,天又能拿我怎麼樣!”
我就是這樣豪橫,我命令戰士用大炮對著天狂轟一陣,然後就把瑞王殺了。老天爺並沒有讓雷劈死我。
七月初四日,我讓部下劉廷舉堅守重慶,自己則率大軍往成都進發。派都督馬元利、軼其名領兵三萬由簡州挺進,溫玉潔領兵一萬由瀘州挺進,三天後,我趕赴江津,水陸並進。
溫玉潔這傢伙不爭氣,攻打瀘州不下,反而被明軍俘虜而殺,我不得已親自領兵去攻,拿下瀘州,下令大軍往北向成都方向推進,一路上,各州縣望風而降,烽火百里不絕,威震成都。
八月初一,大軍抵達順慶,逼迫順慶方面投降,我令部將駐守。初五日,我軍騎兵從資陽,水師從洪雅、新津向成都逼近,明總兵劉胤嘉率兵抵禦,被我軍大敗。情急之下,明巡撫龍文光竟然派人前往灌縣,準備決堤放水,企圖以水灌城,真是喪心病狂,幸好,我軍動作神速,搶先一步打響攻城戰。
當時成都有三萬多明軍駐守,援軍也從四面趕來,有實力與我軍一戰。
我之前打過廬州、襄陽、武昌等大城,總結出了一套攻城的辦法,效果很好。先是派遣兵士化裝成百姓、客商、江湖人士等,混入城內為內應,隨即發大軍攻城,明軍只得緊張應戰,城內防務鬆懈,內應在城北地腳下填埋大量火藥,引爆炸城,又找來幾丈長的木杆,將中間掏空,填塞火藥和絲綢,引燃後向城樓上桶。
初九日,在內外夾擊之下,成都被我軍攻破,蜀王被我軍抓獲,老子考慮到之前已經殺了福王、楚王、瑞王,殺掉蜀王讓他們在地下團聚也好,於是果斷地將其殺了。
我入駐蜀王府,然後幹了幾件事兒:
把蜀王的妃子改造成我的妃子;
初步建國,國號大西,改元大順;
造新曆,命名為“通天曆”;
鑄造貨幣,名“大順通寶”錢,頒行四川(此錢除了供買賣交易外,還是法定護身符,我大西軍肅敵檢查時,只要將此錢放在帽子上或掛在脖子上的,便認定其為順民);
派遣兵馬攻取崇慶、新津、彭縣、什邡、綿州、仁壽等地;
十月佔領蒲江,川東“搖黃十三家”義軍的五萬人馬主動前來歸附。
汪兆齡、義子可望等人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便勸請我登基為帝,勸請的理由當然是俺老張推翻了明廷在四川的暴政,等同於商湯周武的功績。
我當然要謙虛,再三推辭,閉門不出。義子可望便帶領官員、將領們效仿宋朝的陳橋故事,一起進宮,將黃袍披在老子的身上,然後跪下齊呼萬歲。
老子感覺這場表演已經做到位了,便於十一月十六日登基為大西皇帝,正式建國,改成都為西京,以蜀王府正殿為承天殿,以府外房屋為朝房,下詔頒行四川,臣民稱我為“老萬歲”,所有人家,都要立“西朝皇帝萬歲”的牌子於大門外,擺上香花供奉。登基當天,就在大殿上賜給百官朝服,令丞相以下的官員在朝會完畢之後進入朝房議事。大小事務先由丞相裁決,然後呈報我。
從此,我不再是我,得自稱朕。
汪兆齡給朕呈報了一份治安之策,內容十分豐富,條目很多,涉及到軍事、吏治、教育、人事、賦役等方方面面,朕根據這個條陳,做了如下舉措:
設定東閣、五府、六部。以汪兆齡為左丞相,嚴錫命為右丞相,胡默為吏部尚書,王國寧(原明朝的知縣)為戶部尚書,吳繼善為禮部尚書,李時英偉刑部尚書,王應龍為工部尚書,齊之奐為京畿道御史。
又設立成都四門御史四員,四川東西南北道御史四員,學院四員。其他的如侍郎、科道、大小九卿、府尹、州治、內外官員,也全部設定完備。朕的大西國算是開張了。
朕令嚴格實行門禁和保甲法。各門設一兵部、二都督,門軍守備一千人,盤查出入城的人物。
開科取士。八月舉行了鄉試,不久後會試。前來應試的學子有幾千人,好不熱鬧,朕頓感心潮澎湃,親自出題:“以兵脅蜀。”試後錄取若干人。
開闢街道。將成都城內的街道擴充套件到十來丈寬,可以容五十騎並行,原來妨礙到街道擴充套件的房屋全部被拆遷。
分兵為一百二十營。虎威、豹韜、龍驤、鷹揚為內衛,設都督統帥。城外立十座大營,十二座小營。以義子可望為平東將軍,監十九營;以義子定國為安西將軍,監十六營;以義子文秀為撫南將軍,監十五營;以義子能奇為定北將軍,監二十營。以王尚禮中軍府都督,白文選為前軍府都督,王自奇為後軍府都督,竇名望為提督皇城都指揮,王復臣、王自羽為水軍左右都督。
朕傳諭文武百官及軍民人等,一切地方事務,都到中軍府都督王尚禮處裁決處分,重大事務,上報朕裁。
朕的班底穩固之後,當然不滿足居於成都一隅,積極地開邊拓土:
朕自率大軍征伐保寧、梓潼、廣元等地;
使義子定國率本部兵馬,攻略川東州縣;
使義子文秀鎮守廣元,堵截漢中的大順軍南下之路;
使義子可望率兵,收服平武、茂州;
使義子能奇出兵雅州,明雅州知州王國臣獻降,朕後任命其為茶馬御史(這可是個肥差)。
朕的大西軍在四川各地的進展十分順利,很快就控制了四川的大部分州縣,這樣,大西“國”才基本上算是“名符其實”。
根據情報,清兵已經抵近陝西,朕好久都沒收到李自成的訊息了,他的大順軍節節敗退,朕很是擔憂,朕要麼率兵北上給大順軍助陣,要麼固守四川等清兵來攻,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抉擇,朕得和大臣們好好議一議,先敘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