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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季淑,梁實秋的結髮妻子,她是一位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卻把精力花在了相夫教子身上,她的一生飽受爭議,晚年卻被梯子砸死,讓人唏噓感嘆。

童年悲慘,婚姻美滿

程季淑出生於1901年2月19日,她在年齡上比丈夫大兩歲,對於這一個問題,程季淑十分介意,梁實秋為了照顧妻子的感受,對外從來不說妻子的年紀,只說他們是同齡人。

程季淑的原籍是安徽省徽州績溪縣,程家祖父早年隨著伯父去北京讀書,考中狀元之後做官,一直做到知府的位置,一生清廉,名聲也極好,其原配去世時留下四女二子,長子程佩銘就是程季淑的父親,祖父續娶妻又生下兩個兒子,故此程家的人丁十分興旺,乃是當地一大家族。

程佩銘在京城經營筆墨店,一家人的生活都依靠小店的收入,程季淑的母親吳氏出生於安徽的一家茶葉世家,身為程家的長嫂,吳氏操持一家大小十分辛苦,科舉制度廢除之後,程家的筆墨店也倒閉了,為了養活家庭,程父只能遠走關外,謀求生計,沒想最後竟客死他鄉。

父親去世時,程季淑只有九歲,幼年喪父,是程季淑心裡最大的痛,孤兒寡母在這個大家庭裡備受冷眼,吃的也是殘羹冷炙,在這個環境中成長起來的程季淑,既有大家閨秀的賢良,也有傳統女子的吃苦耐勞,喪父之痛,讓程季淑過早的成熟,她明白,要想改變個人的命運,只有讀書這一條路。

梁實秋與程季淑

在飢餓和寒冷下,程季淑依舊勤奮好學,中學畢業順利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本科,畢業後被分配去了中小學做老師,1921年,在同學的介紹下,她與清華高材生梁實秋相識相戀,六年後正式結為夫妻。

婚後不久,由於時局不穩,夫婦二人去了上海定居,他們琴瑟和鳴,在同年生下了兒女文茜,也是從這時候開始,程季淑開始了家庭婦女的生活,為了補貼家用,梁秋實除了在大學教書之外,還去其他兩所大學兼職,每天天亮就起,坐電車、汽車和四等火車去教書,生活十分辛苦。

梁實秋的辛苦,身為妻子的程季淑都看在眼裡,為了盯著丈夫吃早飯,她每天同丈夫一起早起,讓他吃飽之後,再送他去坐電車,晚上想盡辦法弄一桌豐盛的菜,以補償丈夫中午的不足。

程季淑賢惠能幹,很得丈夫和公婆的喜歡,有一年,婆婆回孃家小住,路過上海時去探望兒子媳婦,那時候的程季淑沒有下過廚房,見婆婆來了本想表現表現,沒想到把一鍋飯食煮成了米湯,幸好婆婆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連忙說:“沒關係,喝粥也好,”這一次出洋相,對程季淑是個很大的打擊,從此之後,她悉心研究烹飪,終於做得一手的好菜。

從那以後,很多朋友都把梁實秋夫婦當成了美食家看待,一次,梁實秋的朋友吃了程季淑做的蔥油餅,竟豎起大拇指讚歎說:“江南第一!”婆婆回去後的第二年,梁家父親牽掛兒子一家,特地去了上海探望,得知公公喜歡用大臉盆洗臉,程季淑特地跑了好幾個地方去買,公公喜歡喝蓋碗茶,泡茶也很講究,但是程季淑做到了,老人嚐了一口十分開心,一直誇獎兒媳會辦事。

梁實秋與程季淑

一次天熱,公公想喝冷飲,她就自己製作各式各樣的飲料,為公公換口味,每日三餐,都是費盡心思來討老人家歡心,梁家父親臨走前,又把兒媳婦誇了一通,還說兒子得了個賢內助。

都說男主外,女主內,梁實秋卻誇獎妻子說:“我們家無論內外,都是妻子一手操持,”當時正逢亂世,工作和生活都不穩定,小家庭用錢也是捉襟見肘,這時候最能看出當家人的能力,程季淑卻反著來,她告訴丈夫說:“到了衣食無缺的地步之後,便不應該是‘量入為出’,應該是‘量入為儲’,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將有不時之需,”梁實秋聽了之後,心悅誠服。

沒有遇上困難的時候,程季淑也十分節儉,東西一定要用破了才肯換,連一根繩子和一張紙片,都捨不得輕易拋棄,院子裡砍下來的樹枝,都要曬乾了留著冬天燒壁爐,有人曾笑話梁實秋說:“你們府上的每月收入,似乎與你們生活水準無關。”

賢妻鼓勵丈夫喝花酒、辭職

五六十年代時,臺灣鼓勵民眾消費,程季淑卻不屑一顧,但是等朋友危難之際,比如外出旅行缺錢,她都肯慷慨解囊,毫不吝嗇。

因為做過小學教師,程季淑對孩子們的初期教育也有著獨到的見解,她認為不能強迫孩子們讀書,得讓她們喜歡讀書,最好儘早給她們預備一個書桌,於是,孩子們剛開始讀書寫字的時候,程季淑就買回一套桌椅,放在孩子們的房間裡。

外人來做客時,都說孩子們的房間太擠了,程季淑卻不這樣認為,她堅持說要想讓孩子讀好書,課桌椅極不能免,後來她又教孩子們養成良好的讀書習慣,桌面必須整潔,筆墨紙硯也有固定的擺放位置,每天制定好學習計劃,久而久之,孩子們習以為常,到了上學時從不用家長催促。

而且程季淑從不體罰孩子,也留給他們足夠學習的時間,以免孩子們產生厭煩的情緒,梁家三個孩子在學習上,從來沒有受過挫折,成績和品性都是極好的,梁實秋從來沒有為孩子的事情操過心,他由此感嘆:“小學教師真是最可敬的職業。”

梁實秋與程季淑

身為妻子,程季淑的胸襟也是一般人比不上的,有一年中秋前後的一天,徐志摩來拜訪梁實秋說:“胡大哥(胡適)請吃花酒,讓我帶你去捧場,你能不能去?快去和尊夫人商量一下,要是不准你去就算了。”

梁實秋是個老實人,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被徐志摩慫恿一番後,他也拿不定主意,聽了徐志摩的話,他竟真的傻乎乎上樓去問妻子的意見,程季淑卻不惱,笑嘻嘻的說:“你去嘛,見識見識,”梁實秋喜出望外,當即就和徐志摩出門去了。

在當時的大上海,男子聚會請客,都會叫幾個妓女來陪酒,有些文人學者也不能免俗,入席坐定後,都要寫條子叫自己喜歡的姑娘來陪伴,梁實秋對此毫無經驗,坐在席上十分窘迫,胡適便替他約了一個姑娘,梁實秋卻覺得很不自在,連那個姑娘的長相都沒看清楚,飯還沒吃飯,梁實秋就藉口告辭逃之夭夭。

回家後,程季淑問他吃得如何,梁實秋卻無奈的說:“買笑是痛苦的經驗,因為侮辱女性,亦是侮辱人性,也是侮辱自己,男女之事若沒有真的情感在內,是醜惡的。”

原來程季淑十分了解丈夫,也很信任他,所以才放梁實秋去吃花酒,也是維護了丈夫在外人面前的體面和尊嚴。

1930年的秋天,梁實秋去山東青島大學應聘,當時在中華教育文化基金董事會的胡適,雄心勃勃的制定了一個翻譯莎士比亞全集的計劃,約了聞一多、徐志摩等五人參與,本來計劃五年就可以完工,可是梁實秋不知道,這讓自己和莎士比亞結下了深厚的緣分。

翻譯開始不久,各種困難就接踵而至,加上當時時局動盪,其他人工作一陣子後紛紛放棄,梁實秋內心也開始動搖,在關鍵時刻,程季淑看出丈夫的心思,她大力支援丈夫獨自接下這份工作,為了不讓丈夫太勞累,程季淑和梁實秋約定好,一年翻譯兩本,二十年就可以完成,事實上,這項工作花了37年才完成,直到1967年才翻譯完莎士比亞全集40冊。

1967年的8月,臺灣:“中國文藝協會”等團體發起舉辦慶祝會,與會者300餘人,作者謝冰瑩致詞說:“《莎士比亞全集》的翻譯完成,應該一半歸功於梁夫人!”梁實秋自己也感慨說:“我翻譯莎士比亞,沒有什麼報酬可言,窮年累月,兀兀不休,期間也很少得到鼓勵,漫漫長途中陪伴我體貼我的,只有季淑一人。”

抗戰前幾年,梁實秋在北大當教授,空閒時間,他就在家裡安心翻譯或者寫稿,書房在西院,環境幽靜,每天午後,程季淑必會給丈夫送去一杯香茶,他有時拉著妻子坐下,程季淑卻十分害羞得說:“別鬧,別鬧,喝完茶趕快繼續工作,”然後快速跑開,每天晚上就寢前,程季淑都要問他這一天寫了多少字,如果梁實秋回答說:“三千字,”程季淑就會豎起大拇指稱讚他。

雖然程季淑從不去翻閱梁實秋的稿子,可是她很樂意去聽丈夫講述翻閱的內容,也正是因為此,梁實秋翻閱的經典著作,程季淑都十分熟悉。

妻子的一番話,讓梁實秋警覺起來,後來,果然有人來做說客,希望借梁實秋的名聲為自己造勢,還在梁實秋生日的時候送禮物。

雖然梁實秋對政治毫無野心,但是遇到這樣的事,他也怕惹禍上身,每次都是堅決趕走那些送禮的人,對此,程季淑十分支援,說:“我願意省吃儉用的和你過一輩子,只要平靜安寧一點就好,我不羨慕那些有辦法的人,”程季淑的這種清高,頗有其祖父清廉的遺風。

為盜賊求情,晚年被梯子砸死

1949年6月,梁實秋夫婦和小女兒離開大陸去了臺灣,他供職於教育部下屬的“國立編譯館”,任人文科學委員會主任委員,館長由教育部部長杭立武兼任,後來隨著人員的增多,業務加重,杭立武無暇顧及,便讓梁實秋來做代理館長的職位。

有一次在宴席上,一位認識多年的老友拍著他的肩膀說:“你現在是杭立武的人了!”梁實秋自認為平生是靠學識生活,從不趨炎附勢,如今朋友這樣的調侃,分明是在嘲笑他,這讓梁實秋覺得是奇恥大辱,回家之後,他對程季淑說了心中的委屈,程季淑卻勸他趕緊辭職。

梁實秋與程季淑

因為程季淑知道官場上的作風,根據她祖父的經驗,做官的人最好是兩袖清風,不要貪贓枉法,何況是世途險惡的官場,如果哪天得罪了人,自己也會有危險, 不如遲早退居幕後。

程季淑勸解丈夫說:“假如有一天,朋友幹了壞事坐地分贓,你可以分到極大一筆錢,你接受嗎?如果接受了,那麼就有把柄被人握在手中,如果不接受,就會被同僚猜忌,唯恐被你檢舉,他懷著這樣的心思,定會害了你的。”

妻子的話猶如醍醐灌頂,讓梁實秋堅定了辭職的心,不久之後,他趁著政府改組,離開了編譯館,去了臺灣師大做教授,此次辭職,也讓他們夫妻心生感慨,在職位上的時候,門庭若市,來拜訪的朋友極多,陌生人也想方設法來拜見他,有的甚至煞費苦心拜託到程季淑身上去。

如今梁實秋辭職後,家中是門庭冷落,無一人上門來拜見,就連以往很好的朋友,都不來了,梁實秋也明白了權利會扭曲人性,他更加感謝妻子當初勸自己辭職回家。

在梁實秋眼裡,妻子雖然表面柔弱文靜,內心卻是個女強人,在關鍵時刻有勇有謀。

1963年的12月,一名盜賊傳入了梁家,手上拿著槍逼迫書房裡的梁實秋給錢,當時程季淑正在書房裡準備午餐,聽說丈夫被脅迫,立即奔入書房,面對拿槍的盜賊,程季淑十分冷靜:“你有什麼要求?儘管直說,我們會答應你的。”

聽了此話,盜賊的稍稍放鬆了一些,誰知正在這時有人來拜訪,梁家的門鈴突然響起,讓盜賊心中無比恐慌,他還以為是程季淑悄悄報了警,當下便氣急敗壞的要和梁實秋夫婦同歸於盡,程季淑也不慌,安撫盜賊坐下,自己出去打發走了人。

等程季淑回來之後,盜賊讓她交出財物,拿走了程季淑的手錶和首飾,可是盜賊不知道,梁家有兩個首飾盒,一個裝的是真首飾,一個裝的是贗品,盜賊匆忙之下拿走的珠寶,正是贗品。

梁實秋與程季淑(左邊為梁實秋夫婦的女兒)

盜賊逃走之後,程季淑夫婦選擇報警,警察辦事效率也快,當天晚上就把盜賊抓獲,按照當時的刑罰,盜賊持槍闖入民宅,盜走主人財物,是要被就地正法的,判決前,程季淑十分不忍,她覺得自己只是丟了財物,並沒有受傷,如果因此要了一個人的性命,那就太不對了,她苦苦哀求警方從輕發落,說到動情處甚至落下淚來,只是法律不容輕視,盜賊還是被就地正法了,這件事也讓程季淑難受了很長一段時間。

1972年5月的一天,梁實秋夫婦賣掉了臺灣的房子,遷居美國西雅圖,與小女兒一家團聚,他們私下商量再過兩年多就是金婚紀戀日,到時候要好好慶祝一番,遺憾得是在1974年4月30號,程季淑遭遇不測。

那天上午十點多,梁實秋夫婦手拉手去超市買東西,超市門口的梯子突然倒了下來,正好砸中程季淑,梁實秋驚慌不已,立即把妻子送去醫院急救,在進入手術室前,程季淑不想讓丈夫擔心,她反覆得說:“華(梁實秋名治華),你不要著急!華,你不要著急!”雖然醫生盡力的搶救程季淑,她還是離開了人世,離開了自己最愛的丈夫,享年73歲。

梁實秋與程季淑

程季淑去世後,安葬於西雅圖槐園,梁實秋揮淚寫下了長篇回憶錄《槐園夢憶》,裡頭記錄了兩人攜手走過的47年風雨人生路:“緬懷既往,聊當一哭!衷心悲傷,擲筆三嘆!”

此書寄託了梁實秋對亡妻的深切懷念,書稿出版後,許多人都爭相購買,無不對梁實秋的真情感到悲傷,也令無數讀者流淚。

而程季淑的死也讓人唏噓,她是賢妻,也是好兒媳,更是好母親,與丈夫攜手一生,在梁實秋迷茫的時候為他指點人生方向,可以說,梁實秋的成功有一半的緣由是程季淑的幫助,只是她的死讓人意外,也讓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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