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知多少——（26）

1946年5月3日，東京街頭突然戒嚴了，一前一後兩輛吉普車的護衛下一輛美國大型軍用客車駛向遠東國際法庭。從車上下來的正是日本的甲級戰犯們。

甲級戰犯 東條英機

在開庭日，當法庭當眾宣佈起訴書時，坐在最後排的戰犯大川周明狠狠地拍了前排東條英機的光頭。他是一名日本法西斯作家，人稱“日本法西斯主義之父”，是日本法西斯精神領袖。當天他身穿睡衣，腳踩木屐，一開始就給人留下了不正常的形象，之後還搔首弄姿、俯首流涕，袒胸露乳做怪臉，最終演變成當眾對東條英機暴力相向。大川周明也因此被憲兵帶出法庭，很明顯他有裝瘋的跡象。但法庭指定的專家卻鑑定他得了精神病，法庭也決定放棄對大川周明的起訴。

被憲兵採取措施的戰犯 大川周明

跟隨著這位“日本法西斯精神領袖”的步伐，其餘戰犯在“認罪傳訊”環節時都底氣十足眾口一詞說：“我無法信服，我無罪！”起訴書中包括破壞和平、殺人、違反人道主義等55條罪狀都被這些戰犯一口否認。

他們的底氣從哪裡來的呢？美國。在28名日本甲級戰犯的律師團隊中基本上都有2～6名日本辯護律師以及1～2名美國辯護律師。美國派出一大批美國律師為日本戰犯辯護，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因此成了史無前例的最寬容的法庭。比如替東條英機辯護的清賴一郎本身就是其重要幫兇，日本法西斯骨幹分子，曾參與制定侵略中國與蘇聯的軍事計劃。這樣一個滿是汙點的人竟然被允許當辯護律師，可見東江審判漏洞之深。

這些多而龐雜的辯護律師不僅為28名甲級戰犯提供了底氣，也為他們提供了更多開脫罪證的機會。這一點當時的南京國民政府根本沒有想到，他們以為日本軍國主義侵略中國，罪證確鑿，審判不過是個形式。但這只是一個錯覺，東京審判充分體現了美國的單邊主義。

東京審判法庭

透過與審判德國納粹的紐倫堡法庭相比便昭然若揭。與東京審判相反紐倫堡審判每個被告只能老老實實聘請一位德國律師，並且要進行嚴格的審查，凡是與納粹黨有任何瓜葛的人都不準擔任辯護人的職位。紐倫堡審判依據的《倫敦憲章》由美、蘇、英、法四國共同制定，而東京審判的憲章則由美國駐日最高司令官麥克阿瑟頒佈。紐倫堡審判的四名檢察官，美、蘇、英、法各一名；東京審判只有一名首席檢查官美國人約瑟夫•基南，法官與法庭長由麥克阿瑟指定，麥克阿瑟甚至有改變審判結果的權力。由此可見美國考慮更多的是如何有效佔領日本，而不是懲治戰犯。

美國的庇護讓這些戰犯變得有恃無恐，當審判時他們的累累罪行成為呈堂證供時，這些戰犯可謂花樣百出。在戰犯所裡，所有戰犯都故意疏遠東條英機，究其根本是不想與東條英機發生牽涉，以免受到牽連。這就是戰犯們逃脫罪責的方法之一。此外還有裝可憐，比如策劃南京大屠殺的松井石根就經常與自己感冒為由不出庭。他在法庭上表現得像被馴服的綿羊似的可憐蟲，可是一進獄裡他就不再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了，轉身一變閒時還經常寫漢詩來解悶。

早在日本無條件投降的前兩個月，日本帝國主義的元兇們就把大量機密檔案裝進保險箱，埋在東京保險公司的地下室裡，他們以為盟軍的轟炸會讓地下室深深掩埋。但是這個秘密被巡邏的憲兵發現了，這些檔案直接證明了日本高局謀劃了侵略戰爭。除此之外證人也一個個出庭，1946年8月16日遠東軍事法庭來了一位重要的證人，他就是中國的末代皇帝溥儀，溥儀指證日軍侵佔中國東北，以及對中國人民犯下滔天罪行的事實。隨後被蒐集出的罪證越來越多，出庭的指控證人也越來越多。

末代皇帝溥儀出庭指證

這麼多證據、證人出現在法庭上，可是戰犯們仍不死心地在抵賴。東條英機說太平洋戰爭是自衛戰爭；廣田弘毅辯稱自己是個自由主義者，進步人士；策劃“九一八事變”的坂垣徵四郎講自己堅決地、絕對地避免以武力衝突來解決問題。他們狡詐無恥的伎倆層出不窮。

但在鐵證面前，他們再掙扎、再狡辯也無濟於事。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從1946年5月3日開庭到審判結束，共開庭818次，審判記錄48412頁，419人出庭作證，779人出庭作證，證據4300餘件。雖說受到美國單邊主義的影響，但正義還是一定程度上取得了勝利。東條英機、松井石根、坂田徵四郎、土肥圓賢二、廣田弘毅、木村兵太郎、武騰章七人判處絞刑，其它戰犯從無期到有期不等。

七名被判絞刑的甲級戰犯

宣判結束後戰犯全部押回巢鴨監獄，等待絞刑的七人中，東條英機用紙擰成繩索妄圖自殺，被獄警救下。其實日本投降時東條英機就想自殺，他在自己心臟的位置畫了個圈，可笑的是他開槍竟然沒有打中，留下一命。

1948年12月23日，七名戰犯透過抽籤的方式確定的絞刑順序被執行了絞刑。可是由於美國的單邊主義，東京審判是不徹底的審判，最典型的那個拍擊東條英機禿頭的大川周明被判無罪後 不到一年時間就奇蹟般地康復了。1958年所有服刑未滿的戰犯都被釋放。

東京審判被認為是對戰犯的象徵性懲罰，這使得日本發動侵略的根源沒有得到徹底的揭露。

【讀歷史，樹正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