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武牧羊的故事,每個中國人都不會陌生。但是與蘇武一起出使匈奴的另一個人——常惠卻鮮為人知,其實他的故事更加熱血。常惠的軍功和外交政績均在蘇武、鄭吉和陳湯等人之上,個人認為他的功績僅次於班超,堪稱史上最強外交官之一。
常惠,幷州太原人,幼年家境貧寒,貧困的家庭和窮苦的生活,磨鍊和造就了他沉著機敏、謙恭好學,寡言少語而有決斷的性格。漢武帝天漢元年,他自告奮勇,主動報名隨中郎將蘇武一同出使匈奴,結果由於衛律叛變,跟蘇武一起被匈奴扣留長達十九年。
公元前81年,已經被匈奴扣留十九年,關在牢中的常惠等人,無意間聽到訊息:漢朝終於派使者來匈奴找蘇武了,但是匈奴人卻說對漢使說蘇武早已經死了。焦急的常惠想盡辦法終於見到了漢朝的使者。
常惠:“見你們一面好不容易啊,我們在這裡等了19年了,終於見到自己人了!”
使者:“匈奴單于跟我說蘇武已經死了,這是真的嗎?”
常惠:“不是的,蘇大人寧死不屈服,被流放到北海(今貝加爾湖)去放羊了,還說羊生崽了才讓我們回去,可是那是一群公羊啊!北海那裡即使是匈奴人也覺得無比艱苦,你們再不救救他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使者:“匈奴人耍無賴不肯放人,有辦法嗎?”
常惠:“你就說收到了蘇武的飛鴻傳信,知道他在北海放羊,如果不現在交出蘇武等人,就大軍壓境。”
漢朝的使者便去問單于要人:“我們的天子在打獵時射下一隻鴻雁,發現有蘇武綁在上面的小字條,說他在北海,再不放人我們大漢就要派大軍來要人了!”
單于一聽,竟然連鴻雁都替蘇武萬里傳書,看來蘇武的氣節感動了上天,只好答應放了他。
於是,蘇武一行終於回到了漢朝,一時轟動全國,不僅蘇武成了民族英雄,加官封候。常惠也受封為光祿大夫。
一顆耀眼的新星苒苒升起,常惠的開掛人生,就此開始。他此後受命六出西域,馳騁疆場,立下赫赫戰功,為烏孫國的安危和漢朝在西域的經營做出了卓越貢獻。
漢昭帝末年,匈奴聯合車師,不斷髮兵出擊烏孫,接連攻佔烏孫東部沙灣、烏蘇領地,直逼伊犁河谷。大軍壓境之下,匈奴三番五次的勒令烏孫王交出解憂公主。國王翁歸靡和解憂公主幾次上書漢廷求救,只因漢昭帝病危,出兵之事一拖再拖。漢宣帝即位後,決定全面出擊匈奴,救援烏孫。
常惠於是被任命為特使,這是他首次出使烏孫。他一到達就與烏孫王一起運籌,制定了一個大膽的作戰計劃。常惠以漢朝監軍的身份隨同翁歸靡一同總領烏孫五萬精騎,出奇兵直搗匈奴右谷蠡王王廷,俘獲匈奴單于的叔叔、嫂嫂、公主、名王、騎將以下官兵三萬九千人,奪得馬、牛、驢、騾、駱駝等大畜五萬餘頭,羊60餘萬頭,大獲全勝。漢宣帝認為他不費漢朝一兵一卒竟然功蓋衛青,遂封他為長羅侯。
公元前71年,皇帝再次派遣常惠去烏孫賞賜烏孫的將士。
常惠說:“十幾年前,西域的龜茲國殺死了我漢朝一個叫賴丹的校尉,我這次去,賞賜完烏孫,可否去懲治龜茲,讓其不敢再做牆頭草?”
皇帝也認為西域各小國尤其以龜茲和車師最可恨,總是做牆頭草殺我漢使或者商隊,但同意了常惠的計劃。
常惠到達烏孫以後,讓烏孫出兵七千人,又從周圍國家徵調了兩萬人,三面夾擊龜茲,龜茲王只好投降。
常惠:“敢殺我朝校尉賴丹,現在還有臉問我來幹什麼!”
龜茲王:“那是先王受到姑翼的蠱惑,才去殺了他,跟我沒關係啊!”
常惠:“交出姑翼,饒你不死!”
常惠殺了姑翼後回到了漢朝。威震西域。這是他第二次出使西域。
公元前68年,鄭吉以侍郎身份被派往西域,與校尉司馬熹等率領一批免刑囚犯到渠犁一帶屯田,目的是蓄積糧食,與匈奴爭奪車師。
地處西域北道交通樞紐的車師,一直是漢匈爭奪西域控制權的核心,鄭吉的到來使漢匈“五爭車師”越演越烈。
元康二年,漢朝與匈奴的車師爭奪戰進入焦灼階段。匈奴派出以左大將為主帥的重兵與漢朝在西域的屯田部隊展開激戰。匈奴左右奧鞬王各領六千騎兵將鄭吉率領的屯田官兵思思危困在車師前王廷交河故城。匈奴久攻不下,始終不能得手,漢軍也無法突圍,陷入絕境。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漢廷內部也產生分歧,不少公卿大臣認為車師太遠,花費太大,主張撤出漢朝在車師的屯田部隊。事前鄭吉上書陳明利害,指出車師國距離渠犁國千餘里,中間又有大山大河間隔,北部臨近匈奴,主張增兵駐守,屯田守衛。匈奴單于和大臣們也揚言“車師地肥美,僅匈奴,使漢得之,多田積穀,必害人國,不可不爭也。”
漢宣帝便派常惠率領張掖、酒泉兩郡的邊防騎兵進發到車師以北,千里馳騁,橫掃敵兵,匈奴軍隊聞風而逃,在常惠的護送下,鄭吉等人才得以安全撤出交河城,安全轉移到渠犁,用三個校尉分管屯田。
公元前65年,解憂公主與烏孫彌昆的次子在莎車政變中不幸遇難(此事有匈奴參與,漢朝軍隊也因與匈奴爭奪車師而沒有采取行動),常惠受皇帝之命前去弔唁。
送親隊伍剛過敦煌,噩耗傳來。烏孫彌昆病逝,烏孫的貴族沒有讓元貴靡當王,而是讓泥扉做了王。泥扉上位後,漢朝照例去接要成為質子的烏孫王子,這隊使者可能想要報復泥扉,就在宴上刺殺了泥扉,但是沒有成功,泥扉落荒而逃。就在這時,泥靡與匈奴妻子生的兒子調兵將赤谷城團團圍住。
圖:解憂公主劇照
聞知此事的西域都護鄭吉徵調西域諸國部隊,前來解救使者和解憂公主(解憂公主和使者串通好的),泥扉一聽,也不想鬧大此事,就撤出了軍隊。
泥靡被刺事件發生時,死去的前烏孫王翁歸靡與匈奴妻子生的兒子烏就屠覺得爭奪王位的機會來了,率領一班翖侯離開赤谷城,跑到北面天山中,揚言要引匈奴兵來,很多牧民害怕匈奴人,紛紛依附烏就屠。公元前53年,烏就屠見自己人多勢眾,突襲殺死了泥扉,自立為王。烏孫長期以來都是漢朝在西域的老鐵,現在陷入如此混亂的局面,漢朝怎能不管?漢朝揚言說要招募大量兵馬前來攻打烏就屠,烏就屠害怕了,就給漢朝寫信說自己願意歸附,但是也想要做個王。
皇帝又派常惠前去完成這項任務。
到了赤谷城,常惠親自向烏就屠宣讀聖旨,立解憂公主的長子元貴靡為大昆彌,烏就屠為小昆彌,也就是大王和小王,兩人都賜印綬,這一次,烏孫正式成為漢帝國的屬國。常惠親率三名校尉,統領2000餘人的屯田官兵,駐守在烏孫國都赤谷城以北的楚河流域,屯墾戍邊。到唐代,這裡已經發展成安西四鎮之一的“碎葉城”。
圖:解憂公主與常惠劇照
公元前51年,解憂公主的長子元貴靡和幼子鴟靡雙雙染疾去世,年逾古稀的解憂公主請求歸葬祖國。這一年初,匈奴呼韓邪單于到長安向漢朝俯首稱臣。西域的大局基本趨於穩定。常惠被提升為右將軍。漢宣帝批准瞭解憂公主迴歸漢朝的上書,常惠將軍回京赴任的同時,護送解憂公主一同回到長安。後卒於長安,死後被漢廷加封諡號“壯武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