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處白頭偕老,是多少痴男怨女熱戀的誓言。
為愛生,為愛亡,一生摯愛心思念,肝腸寸斷淚痕幹。
一個才情滿腹的女子,一個多愁善感的情人,愛上一個人,卻不能長相廝守,怎麼能輕易割捨的下。
情深意切念郎君,纏綿悱惻思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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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才女唐婉是大詩人陸游的表妹,同時也曾是陸游的第一任妻子。
倆人婚後如漆似膠,感情非常好。動不動就膩在一起慼慼我我,吟詩作對,魚水之歡。
相互吟首情愛詩,共同填首恩愛詞。宛如一雙翩躚於花叢中的彩蝶,眉目中洋溢著幸福和諧。
新婚燕爾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一會兒見不著就像如隔三秋一樣,真是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陸游一門心思撲在嬌妻身上,哪有心思顧及其他。天天在溫柔鄉里醉生夢死。
在當時的男權社會,父母都希望自家男兒能光宗耀祖,要麼金榜題名加官進爵,要麼披掛上陣金戈鐵馬。男兒應當志在四方,不能只沉溺於兒女私情。
陸母對這個兒媳婦,自然而然心生不滿,認為她耽誤了陸游的前程。
說也奇怪,倆人結婚一年了幾乎天天膩歪,但唐婉的肚子竟然沒有一點反應。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陸母便更加對唐婉有意見,越來越不滿意,時不時在陸游面前說唐婉的不好。
陸游是個孝子,對於母親的微詞,也不敢反駁,只是點頭應和,安撫母親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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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婆媳相處都是一門大學問啊。唐婉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子,愛屋及烏,嫁給陸游後,對婆婆也是言聽計從,盡到做兒媳的本分。
陸游的母親雖然經常抱怨和訓斥她,但也還是能夠容忍的。
但是在那個“三從四德”的社會,女子無才便是德。唐婉性格比較開明,又頗有才華,在家裡有時候偶爾“放飛自我”,和陸游拼才氣比才華,談古論今,頗有“巾幗不讓鬚眉”之式。
這讓陸母更加不滿。在陸母眼裡,女子就應該相夫教子,對丈夫百依百順,舉案齊眉。像唐婉這種,在陸母眼裡簡直就是“大不敬”。
日復一日,星星之火終成燎原之勢,陸母對唐婉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陸母把陸游叫到跟前,讓陸游寫封休書把唐婉休掉,另娶他室。
在那個年代,女子是沒有任何地位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丈夫如果不滿意妻子,休書一封就可以把妻子掃地出門,完全不擔心什麼財產分割,女子撫養權問題。
陸游自然十分不願,苦苦哀求母親大人,和母親訴說唐婉的萬般好處。
當時,生育是家族的大事。陸游母親以這個理由提出要休唐婉,無論陸、唐兩家的誰,都覺得提不出很多有力的理由來反對。
作為一名大孝子,母親聲淚俱下,以死相逼的時候,陸游也不敢違背母親的命令。
最後,兩人終究被迫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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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就這樣被陸家掃地出門了。她肝腸寸斷,眼淚都流乾了。她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錯了,為什麼恩愛的倆個人卻不能長相廝守。
她恨那個年代,恨那些封建思想,恨那些世俗的眼光。對於那個人,她想恨卻恨不起來,因為她太愛他了。
離婚後陸游逐漸走出悲痛,在母親的安排下又娶來一個妻子,新娘姓王。這女子也是爭氣,過門後很快生了孩子,給陸家留了後,陸母欣喜不已,慶幸當初讓陸游休妻是對的。
唐家知道後憤憤不平,覺得不把女兒嫁出去,面子會失盡。
於是決定將女兒嫁於當時也很有點名氣的另外的一個文人趙士程。這文人對唐琬很好。他是唐家的世交朋友,完全知道陸游和唐婉的事,對陸游比較欽佩,也很同情唐琬,想盡力令她幸福。
起初唐婉還不死心,得知陸游已婚,並有了子嗣。她也就死心了,斷了念想。加上趙士程體貼溫柔的關懷,與其痛苦的去愛,不如幸福的被愛。唐婉就和趙士程喜結連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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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5年,陸唐分手的第十個年頭,陸游禮部會試失利,心情鬱悶的他隨意漫步到禹跡寺的沈園。
在園林深處的幽徑上迎面迎面遇見前妻唐琬和現任丈夫趙士程,那場面是何等尷尬。
在那一剎間,時光與目光凝固了,恍惚迷茫,眼簾中飽含的不知是情、是怨、是思、是憐。
此時的唐琬與陸游的不期而遇,無疑將唐琬已經封閉的心靈重新開啟,裡面積蓄已久的舊日柔情、千般委屈一下子奔洩出來,柔弱的唐琬對這種感覺幾乎無力承受。
而陸游,幾年來雖然借苦讀和詩酒強抑著對唐琬的思念,但在這一刻,那埋在內心深處的舊日情思不由得湧出。
四目相對,千般心事、萬般情懷,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次唐琬是與夫君趙士程相偕遊賞沈園的。在好一陣恍惚之後,已為他人之妻的唐琬終於提起沉重的腳步,留下深深的一瞥之後跟著丈夫趙士程走遠了,只留下了陸游在花叢中怔怔發呆。
和風襲來,吹醒了沉在舊夢中的陸游,陸游的心都碎了。昨日情夢,今日痴怨盡繞心頭,感慨萬端,於是提筆在粉壁上題了一闋"釵頭鳳"。
紅酥手,黃縢酒,
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
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託。
莫!莫!莫!
第二年春天,唐琬再一次來到沈園,徘徊在曲徑迴廊之間,忽然瞥見陸游的題詞。
反覆吟誦,想起往日二人詩詞唱和的情景,不由得淚流滿面,心潮起伏,不知不覺中和了一闋詞,題在陸游的詞後。
已經長久經受心靈折磨的唐琬,經受此番精神刺激,身心再也無法承受,同年秋天,便抑鬱而終。
唐琬是一個極重情誼的女子,與陸游的愛情本是十分完美的結合,卻毀於世俗的風雨中。
畢竟曾經滄海難為水。與陸游那份刻骨銘心的情緣始終留在她情感世界的最深處。
自從看到了陸游的題詞,她的心就再難以平靜。
追憶似水的往昔、嘆惜無奈的世事,感情的烈火煎熬著她,使她日臻憔悴,悒鬱成疾,在秋意蕭瑟的時節化作一片落葉悄悄隨風逝去。
世情薄,人情惡,
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
欲箋心事,獨語斜闌。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鞦韆索。
角聲寒,夜闌珊。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唐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