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朔州與平魯交界處,有一個只有10多戶人家,80多口人的小山莊,名叫下黑水村。居住在這裡的勞動人們以勤勞節儉為本,日出而耕,日落而眠,過著自給自足,與世無爭的生活。自從日寇侵佔平魯,特別是1941年日偽實行了“治安強化”運動後,下黑水這個僻野小村再也得不到安寧了。
在日寇不斷的掃蕩下,下黑水的百姓與其它敵佔區一樣,民不聊生,飢寒交迫。而日偽甲長邊應寬,在這僻野小村卻稱王稱霸,魚肉百姓。邊家弟兄自恃有邊應寬這個甲長靠山,對本村群眾開口就罵,動手就打,就連老幼婦孺也未得幸免。全村百姓無不對邊家弟兄充滿仇憤。但在日偽統治期間,人們敢怒不敢言。
1945年8月15日,日寇宣佈無條件投降,飽嘗了長期蹂躪的下黑水人民,無不沉浸在幸福與快樂之中。在這幸福與快樂之際,人們撫今追昔,對漢奸邊應寬充滿了仇恨,提出“要出氣,要伸冤”。這年9月,陶ト窪行政村副村長李懷,民兵隊長邸強,民兵徐一勇、王甫等來到下黑水村,同下黑水群眾一道對邊應寬、邊三、邊四、邊五進行了清算鬥爭。在鬥爭會上,苦大仇深的高四、黑邊二之妻、田應章、田永貴等貧苦農民痛哭失聲,控訴了邊家四霸依仗日寇欺壓百姓的罪行,迫使他們交出了部分白洋四十塊、糧食三石、牛一頭。
就在下黑水人民揚眉吐氣之時,邊家弟兄卻懷恨在心,暗裡策劃並買通了朔縣頑軍十四團補充營,要對下黑水群眾實行報復。1945年9月18日清晨,雄雞啼鳴,東方已漸漸露出了晨霞,人們陸續起床,生火做飯。隨著家家戶戶的縷縷炊煙升騰,黑水村籠罩在一片雲霧之中。然而,人們誰也沒有想到,一場新的殘殺與劫掠,無情地向他們襲來。此時,頑軍已將彈丸之地的下黑水圍了個水洩不通。敵人在村南、北、西三面設下了埋伏,而後在邊三、邊五的帶領下從村東進入黑水村。
行政村民兵隊長邸強,下黑水農會幹部田應章、田永貴和群眾任先貴,陶ト窪民兵徐一勇、王甫,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後,揣測著眼前發生的情況,預感即將有新的事變,於是相繼向村西的大溝奔去。這時,埋伏在溝南、北、西側的頑軍們一齊開槍向田應章他們射擊。田應章一行6人冒著敵人的槍林彈雨,拼死跑至離村約半里地的時候,又被伏在西溝的一股頑軍,堵住了他們,田應章等六人被擒。
邊家四霸一入村,露出還鄉團的面目,對清算他們的貧苦農民進行了報復。邊五手持大棒,首先闖入高四家,將高四活活打死。後又入黑邊二家中,將黑邊二之妻打的頭破血流,昏死過去。邊五還將黑邊二兩個年幼的孩子一個當場打死,另一個打破腦殼致殘。
頑軍們按照邊應寬的意思,對村挨門逐戶地進行了搜查。行政村副村長李懷,藏入老鄉家的麥糠窯內,被敵人搜出,綁縛了起來。頑軍每過一戶,必把家中的財產全部毀壞,各類大小牲畜全部被劫掠。頑軍在下黑水村折騰了約三個小時後,於當天上午10點左右,押著邸強、李懷、田應章、任先貴、田永貴、徐一勇、王甫和身受重傷被強行馱在毛驢上的黑邊二之妻,趕著劫來的各類大小畜,向朔縣城方向走去。
當走到峙峪村南時,黑邊二之妻因傷勢過重,跌下驢身,被頑軍照頭連開數槍打死,她懷中嬰兒失落,後生死不明。當天,頑軍把扣押的李懷等7人先安置在朔縣南街圪筒店的山藥窯內,兩天後轉交警察局上了鐐銬,關入監牢。
李懷等7人同其他30多名犯人被關至一間又潮溼、又矮小的陰暗牢房裡。牢門每日只開一次,犯人們的大小便也只能在本間的桶內,室內空氣渾濁,臭氣嗆人。李懷等7人被關了20多天後,已是面色蒼白,骨瘦鱗鱗。陰曆10月初一的一天夜裡,監所內勤班長史應貴忽然通知李懷、邸強、田應章、田永貴、任先貴、徐一勇、王甫7人到政衛團受審。夜靜悄悄的,天色陰沉沉的。李懷等7人拖著沉重的鐐銬,迎著陣陣寒風,在頑軍們的催促下,來到了頑政衛團所在地。
在政衛團的一間辦公室內,一個當官的拿著名單一一點過名後,開始逐個審訊。李懷等7人在頑軍面前,正氣凜然,並不否認自己的公開身份,也不否認自己的行為有所不對。頑軍看從他們身上撈不到半點油水,便把他們押回牢房。審訊後,徐一勇、王甫、任先貴先後被縣城內的親擔保釋放。李懷、田應章、田永貴、邸強則繼續被敵關押。
朔風呼嘯,滴水成冰的1945年冬季過去了,1946年春天來到了。此時,我人民解放軍發動的晉北戰役即將開始,朔縣解放已是指日可待了。可是,就在山花爛漫到來的美好時節,頑軍於1946年2月將李懷、邸強,田應章、田永貴押在朔縣城南槍殺了。這四人連同以前被害的高四等3人,共被殺害7人。
製造這場事件的罪魁禍首邊應寬、邊三、邊四、邊五等人,在解放後,畏罪潛逃在距平魯千里以外的內蒙古固陽縣,妄圖躲避法網。但這是徙勞的,作惡多端的邊家兄弟再狡猾,也逃不脫人民的法網。1964年,邊三在平魯縣被鎮壓。邊三、邊五在固陽縣被鎮壓。而邊應寬自知難逃法網,飽食酒肉後,吞金自殺,得到了應有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