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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皇八子胤禩,就在被皇父康熙和文武百官大大看好之際,突然隕落。胤禩為什麼會從大清王朝政治舞臺翻身落馬?為何會兩朝捱整、終死囚籠?我在《雍正的政敵:比你能幹卻沒你能“裝”,是什麼擋住了他的進階之路》中,講述了康熙終究不忍心對自己最具才華的兒子痛下殺手,這就成為胤禛登基後穩固朝局的絆腳石。那麼,雍正即位後,是如何透過欲擒故縱和逐個擊破的手段,徹底粉碎“八爺黨“的?關注我,帶您一起解開跌宕起伏的古代歷史迷霧。

胤禛登基後,採用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戰略方案,來穩固朝局。

一個方案是,對允禩本人,採取欲擒故縱之策。康熙帝撒手歸天的次日,胤禛還未坐上龍椅,就任命四位總理事務大臣,允禩位列首席,其重要黨羽馬齊也赫然在列。還有兩位,一位是十三阿哥允祥,另一位是理藩院尚書兼步軍統領隆科多,他們是胤禛股肱心腹。同日,雍正帝破格晉封允禩為和碩廉親王,還將與允禩關係頗密的十二阿哥允祹晉封為多羅履郡王。將總理事務大臣的權杖交給允禩和馬齊,並破格給予允禩最高封爵,著實令朝臣吃了一驚,也非常出乎允禩集團意外。但出乎意外之事還遠不止這些。

此後兩個月內,雍正帝還將管理理藩院、上駟院和工部的大權交給允禩。不僅如此,允禩黨人也都加官晉爵,分享浩蕩皇恩。允禩之子弘旺晉封貝勒,在眾皇侄中其爵位僅次於弘皙;其舅父噶達渾解除辛者庫賤籍,抬入旗籍,賜世襲佐領之職;曾被康熙帝指責與八阿哥勾結的貝子蘇努,晉封為貝勒,其子勒什亨被任命為領侍衛內大臣,榮列一品大臣;允禩黨骨幹人物阿靈阿之子阿爾松阿,由領侍衛內大臣晉升為刑部尚書,掌生殺大權;允禩器重的內務府司官佟吉圖,結束因允禩捱整連帶造成的退職賦閒生涯,被任命為山東按察使,不久提升為布政使,一躍成為從二品地方要員。如此等等,允禩及其黨羽,一時間紛紛得到重用。

剛接皇位,雍正帝的統治地位尚未鞏固,便施展手段將政敵好好穩住。明裡給他們大嘗甜頭,暗裡對其嚴加防範。

允禩不是等閒之輩,他不會讀不懂這些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他晉封為和碩廉親王那天,賀喜者紛至沓來。其妻烏雅氏卻冷著臉對賀喜者說:“何賀為?慮不免首領耳!”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有什麼可賀的?不知道哪天掉腦袋呢!烏雅氏的看法,實際上就是允禩的看法。允禩曾私下對其心腹說:“皇上今日加恩,焉知未伏明日誅戮之意?其目下施恩皆不可信。”

允禩心裡明鏡一般。但作為一個被死死盯住的臣子,對身居皇位的兄長還能耍出多少高明招術?

允禩為官做事,左右不是人。雍正三年(1725年),允禩奏請裁減內務府佐領披甲,雍正帝命他與莊親王允祿等人複議,允禩又提出增加披甲九十餘副。雍正帝以內務府佐領披甲多為官員的家人,準每佐領留甲五十副。訊息傳出,內務府下數百人都來鬧事。雍正帝諭斥允禩面奏可裁又議增添,陰險叵測,認為他有意藉此鼓動卑下之人,擾亂政事,將允禩交領侍衛內大臣和宗人府會審。宗人府議奏:允禩市恩惑眾,奸惡至極,應革去和碩親王,撤其屬下佐領。雍正帝大概考慮到時機尚未成熟,下旨寬免。

雍正帝消滅政敵的另一個戰略方案是,將他們逐個分割,令其處於首尾難顧、孤立無援的境地。

允禵遵化守陵。雍正元年(1723年)春,令允禵看守遵化景陵,讓他與死去的皇父康熙帝為伴,令副將李如柏看住他,將其軟禁在孤寂荒涼的陵園裡。

允禟軟禁西寧。康熙帝死後第二個月,以撫遠大將軍允禵返京、西寧無人為由,令允禟奔赴西北。允禟深知這是皇兄蓄意整他,遲遲不肯動身,被逼迫之下才上了路。一到那兒,他就被雍正帝心腹大將年羹堯軟禁起來。隨後,給他扣了個違抗軍法、肆行邊地的罪名,革掉其貝子爵位,撤其佐領屬下,並將其名改為“塞思黑”

允䄉囚禁京城。雍正元年,令十阿哥允䄉前往喀爾喀部,將來京拜謁康熙帝靈堂期間病死的哲布尊丹巴胡圖克圖靈龕送回去。允䄉料知此去凶多吉少,走到張家口,再不肯向北方荒漠之地進發。雍正帝正好逮住這個罪名,以其殊失人臣之節,諭令革去其郡王之爵,將其押回京師,永遠拘禁。隨後將其家金銀六十餘萬兩及其他眾多金銀器皿抄沒。雍正元年十二月,雍正帝以不敬謹辦事的罪名,將允䄉降為固山貝子。

同時,追隨允禩的其他人員也先後遭受打擊。雍正二年(1724年)五月,以蘇努、勒什亨父子黨袒允禩、允禟,久懷擾亂國家之心的罪名,革去蘇努貝勒爵位,撤掉其屬下佐領,將他及所有兒子發往右衛居住。同月,將允禩之侄(允禟之子)弘春革掉貝子之爵,對其他追隨者也給予革職、抄家的懲處。十月,將裕親王保泰革去親王之爵,其中一條罪名是迎合廉親王允禩,昧於君臣大義。山西巡撫在請病假、回旗調理期間,被其接任者告發,部議革職,罪名是審案過程中有意包庇允禟。

黨羽一一被收拾掉,允禩也就成了被掰光爪子、口吐白沫的一隻毛蟹,掙扎不動,只能待烹了。雍正帝這才出手給允禩最後一擊。

雍正四年(1726年)正月,雍正帝到西暖閣,召集諸王大臣,將胤禩之罪公諸於眾:“當時允禩希冀非望,欲沽忠孝之名,而事事傷聖祖之心。二阿哥坐廢,聖祖命朕與允禩在京辦事,凡有啟奏,皆蒙御批,由允禩藏貯。嗣問允禩,則曰:‘前值皇考怒,恐不測,故焚燬筆札,御批亦納其中。’此允禩親向朕言者。聖祖升遐,朕念允禩夙有才幹,冀其痛改前非,為國家出力,令其總理事務,加封親王,推心置腹。三年以來,宗人府及諸大臣劾議,什伯累積,朕百端容忍,乃允禩詭譎陰邪,狂妄悖亂,包藏禍心,日益加甚。朕令宗人府訊問何得將皇考御批焚燬,允禩改言:‘抱病昏昧,誤行燒燬。’及朕面質之,公然設誓,詛及一家。允禩自絕於天,自絕於祖宗,自絕於朕,斷不可留於宗姓之內,為我朝之玷!謹述皇考諭,遵先朝削籍離宗之典,革去允禩黃帶子,以儆兇邪,為萬世子孫鑑戒。”

隨即,允禩被革去黃帶子,削除宗籍,其同黨允禟、蘇努、吳爾佔也受到同樣懲處。接著,雍正帝諭斥允禩之妻烏雅氏,命革除其福晉封號,休回外家,不準與允禩往來,潛通訊息。翌月,允禩被降為民王,旋即又被革去王爵,囚禁於高牆之內,並將其名改為“阿其那”(滿語,有的說其意為狗,有的說是畜生之意)。

雍正四年九月,四十五週歲的允禩,經受不起囚禁的折磨,患嘔吐之症,絕食而死。諸王大臣認為他這樣死去太便宜了,提議處以戮屍酷刑,雍正帝思量再三,沒有同意。

事隔五十多年,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正月,乾隆帝釋出上諭,說允禩、允禟當年獲罪是咎由自取,然“特未有顯然悖逆之跡”,皇父雍正晚年屢向他提起此事,“意頗悔之”,並說“此事重大,朕若不言,後世子孫無敢言者”。因此,他諭令將八叔允禩、九叔允禟恢復原名,與其子孫一併歸入宗室籍,仍將其名載錄於皇室族譜玉牒康熙帝名下。

允禩“特未有顯然悖逆之跡”,這一評語意味深長。乾隆帝弘曆作為康熙帝玄燁的孫子、雍正帝胤禛的兒子,在其父、祖政敵死後半個世紀,為他們在關鍵問題上平反昭雪,說明允禩當年蒙受冤屈之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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