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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越國國王錢鏐很牛,觀潮勝地錢塘的“錢”就取自他的“姓”;本名浙江的這條江也隨他姓了,改成了錢塘江。他發明的“警枕”,可與東晉吳隱之飲過的“貪泉”、東吳陸績的“廉石”一比高低。兩浙人稱錢鏐為“海龍王”、“錢王”,史稱吳越武肅王。史學界對他的評價不低,與民間的評價基本一致,這在歷史上還是比較鮮見的。一個販私鹽出身的人,打拼成一國之王,而且是在混亂的五代十國時期,錢鏐不簡單。

錢鏐,字具美,亦作巨美,小字婆留,杭州臨安人,少以販私鹽為業。唐末,錢鏐跟董昌一起抵禦亂軍取勝,有功而被唐朝廷任命為鎮海軍節度使。後因董昌叛唐稱帝,受唐朝廷詔討,滅了董昌,錢鏐再加鎮東軍節度使。他逐漸佔據以杭州為首的“兩浙”十三州,經營得非常有起色,先後被唐朝、後梁、後唐封為越王、吳王、吳越王、吳越國王。

“兩浙”是浙西和浙東的合稱。古時的浙西和浙東與今天的概念不同。唐肅宗時的浙西浙東包含整個江南地區,到了明朝,設立江南行省,江浙才分家,江南地區分屬江蘇、浙江兩省。地域不算小,但那時作為一個國家,面對強大的中原王朝,還是顯得小了點。錢鏐在後梁開平元年建吳越國,定都杭州。面對三面是強敵、一面是大海的情況下,他頭腦清醒,採取依靠中原王朝的策略,獲得唐朝金書鐵券的庇護,使吳越國能夠在亂世之中生存長達71年,不易。其中,錢鏐在位25年,做了不少事情,為吳越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在位期間,錢鏐採取保境安民的政策,經濟繁榮,漁鹽桑蠶之利甲於江南;文士薈萃,人才濟濟,文藝也著稱於世。他曾徵用民工,修建錢塘江捍海石塘,免遭海水倒灌之災,從而有“錢塘富庶盛於東南”一說。在太湖流域,普造堰閘,以時蓄洪,不畏旱澇,並建立水網圩區的維修管理制度,又有“近澤知田美”之語。他還鼓勵擴大墾田,於是“境內無棄田”,歲熟豐稔。

當然,這些都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錢從哪裡來,因此吳越國也被稱為“萬稅國”。錢鏐的手伸得很長,如到西湖打漁都必須交“使宅魚”,也就是捕魚稅。但錢鏐比歷代帝王好的是收的稅,有不少還是用之於民的,因此也獲得了兩浙百姓的認可,稱其為“海龍王”。說明當時的坊間對錢鏐總體評價還是不錯的,是個與國與民利大於弊的角色。這與錢鏐的智慧和情商是分不開的。

唐朝末年,黃巢起義,進攻浙東,打算攻打臨安。面對來犯之敵,錢鏐審時度勢、分清形勢後,他領著20餘人伏擊起義軍的先頭部隊。猛打一陣後,再撤退到一個叫八百里的地方。錢鏐有意告訴路邊的老嫗:“等會有人來,你就告訴他臨安兵屯八百里。”追兵到來後,老嫗將錢鏐的話如實告訴他們。黃巢不知道八百里是地名,還以為臨安兵馬紮下了八百里的營地,便說:“剛才就十幾個人,你們都打不過,何況前面還有八百里的兵馬。”於是,鳴鼓收兵,不打了。錢鏐智退黃巢兵的傳說,在民間廣為流傳。

領導越大,尤其是頭頂上不再有人的大領導,都有一個通病,喜歡“孔雀開屏”,給自己人看。他學前輩劉邦,愛在家鄉父老面前“衣錦還鄉”,還唱了一首錢鏐的“大風歌”,即《巡衣錦軍制還鄉歌》:“三節還鄉兮掛錦衣,碧天朗朗兮愛日暉。功成道上兮列旌旗,父老遠來兮相追隨。家山鄉眷兮會時稀,今朝設宴兮就散飛。鬥牛無兮民無欺,吳越一王兮駟馬馬歸!”

錢鏐還將老家臨安縣石鏡鎮改名為衣錦軍,將自己兒時撒尿和泥巴場所的一棵大樹封為“衣錦將軍”。每次還鄉的時候,他都要動用大量的上等絲綢,纏在故鄉的山林之上,遠遠望去,一片錦繡,祥和而熱鬧。那棵“衣錦將軍”大樹上裹的絲綢最多。不過,錢鏐的“大頭症”不是萬能的,也有不管用的時候。

“大頭症”是大領導最易犯的錯誤,但錢鏐可人之處是能知錯就改。在吳越國有規定,凡在西湖捕魚者每天必須向主管部門納鮮魚數斤,稱作“使宅魚”,不管你是捕到魚還是沒逮著,使宅魚都得上繳。一次,錢鏐得到一幅畫,畫的是姜子牙在磻溪釣魚,很喜歡,特地把有名的文學家羅隱找來,讓他給畫配一首詩。羅隱也不含糊,直抒胸臆地寫下:“呂望當年展廟謨,直鉤釣國更誰知?若教生在西湖上,也是須供使宅魚。”錢鏐看了哈哈大笑,而是下令從此不再徵收使宅魚。

錢鏐有寵妾鄭氏,因為她的父犯了死罪,左右自然少不了拍馬和稀泥之人,紛紛站出來為鄭氏求情。錢鏐卻道:“豈能因一婦人而亂我法度。”他當即休掉鄭氏,並將其父斬首。錢鏐毅志堅如鐵,其情商也不低,並不是翻眼不認人的貨色。

錢鏐被封為吳越國王后,沒有像樣的宮殿,於是大興土木,晝夜不停,士卒皆有怨言。有一個文化人在大門上寫道:“沒了期,侵早起,抵暮歸。”錢鏐看到後,靈感頓生,讓小吏在旁邊又加了一句:“沒了期,春衣才罷又冬衣。”這是一闕錢鏐版的《憶江南》,非常的實用,社會上的怨言頓時被化解。這首詩名為《沒了期歌》,那個不出名的文化人被隱去了,成了錢鏐的個人作品。什麼叫領導風範和藝術!錢鏐心胸開闊,頭腦清醒,處理問題不糊塗。

有一次,錢鏐微服私訪,出城走遠了,趕回來的時候,城門已經關閉。他在北城門外高喊開門,但守門小吏卻毫不理睬,回話道:“就算是大王來我也不會開啟城門。”錢鏐無奈,只好繞道改由別的城門入城。第二天,一上班,錢鏐就召見北門守吏,對他加以重賞。

錢鏐的故事很多,名氣最大的是“錢王射潮”,與錢塘江有著獨特的關係。杭州地處浙江江口,每年農曆八月十八前後,都會出現,氣勢磅礴的潮汐。但害人不淺的大潮汐,沖毀土塘兩岸土堤,淹沒大量的良田和住房,害得吳越國年年有災。這是因為浙江江口特殊的喇叭狀地形和潮汐的共同作用,形成了聚能效應。當時的吳越國上下是不清楚這些的,認為是潮神在作怪。不怕天不怕地的錢鏐來了,作為一國之君,怎能不為吳越的人民和經濟作想,於是錢鏐下決心要跟潮神幹一仗。這就是錢鏐的長處,利國利民的事總是下狠心地做。

錢鏐調集萬名精兵,在百姓們都跺腳拍掌、大聲吶喊助威中,對著洶湧而來的潮夕,他下令一萬支箭齊射,“叟叟叟”的萬箭遮天蔽日。前後共射了四波,就是四萬支箭。可能是那一年江潮偏小,潮水還真打壓了下去,於是民間就有錢王射潮得勝的傳說。其實這與“后羿射日”傳說差不多,喜歡將有為的英雄神化處理,這也正體現了黎民百姓對錢鏐的尊重。

事實上,錢鏐是第一個動用國家力量對錢塘進行人工加固的人。他讓人以竹籠填塞石頭沉入海中,堆砌成大石塘,塘外再打下木樁,建成了號稱“八百年不倒”的捍海石塘,浙江兩岸從此不再受潮汐之災。因此這石塘,民間就稱之為“錢塘”,隨錢鏐姓了。後來浙江也漸漸被人改叫“錢塘江”了,也從了錢鏐,再後來浙江這個詞便由江名升格為省名。

錢鏐是注重民生的國王,他還擴建杭州、治理太湖等,都是澤及後世的國家大工程。幹這些大工程,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黃河日修一斗金,錢江日修一斗銀。”所以吳越是十國中有名的萬稅國,苛捐雜費多如牛毛。能夠被百姓接受,主要是取之於民的多,用之於民的也不少,而非漢靈帝劉宏之流,把國庫裡錢往自己小金庫裡搬,不幹正經事。錢鏐修杭州城時,曾言道:“千百年後,知我者以此城,罪我者亦以此城。得之於人而損之己者,吾無愧歟!”

“警枕”是這樣的,亂世之中何以保全自己,不被別人所害,那就必須事事謹慎,時時警惕。為此,錢鏐發明了一種獨特的枕頭:把一段滾圓的木頭掏空了,兩頭掛上鈴鐺,人一動就發出鈴聲,從而驚醒自己,睜眼看看是什麼情況。這個大領導錢鏐的發明,真是苦了自己。作用類似於東晉吳隱之飲過的“貪泉”和東吳陸績的“廉石”,不同點是後面的兩位都中高階地方官,沒有必要防備別人來害自己,防的是“腐敗”二字。

吳隱之在眾人面前飲“貪泉”,是為了勵志,展示飲貪泉水立志不貪,並讓眾人為證和監督;陸績的“廉石”,是後人為了警醒自己,把陸績的壓艙石升級為“廉石”,當作一面鏡子;錢鏐的“警枕”,純粹是為了保自己的命,所以他的發明,就沒有“貪泉”和“廉石”出名。現在這一泉一石都成了警示教育的寶貝,內涵深刻。錢鏐的“警枕”,作用也不小,但只能活在民間的傳說中,人們為此還為錢鏐起了一個“不睡龍”的綽號。世上所有的事,只為一己,是永遠上不了大雅之堂的。

《舊五代史》對錢鏐的評價比較客觀,認為他不是節儉之人,但還是承認他的功績。《新五代史》就非白即黑了,一味地強調錢鏐是嚴刑酷法之人。《吳越備史》就不一樣了,自己人就是自己,對錢鏐評價就很高。凡事不應非白即黑,應該實事求是,筆者喜歡清朝乾嘉時期代表詩人、散文家、文學批評家和美食家袁枚的評價:“武肅王有七事不可及者:王除夕鼓琴,戒酣長夜。深宮易帳,費省青繒。其他雄略用賢,惠下豪宕,識量家法等事,尤為難能。”(文/蔡駟 ) (圖源自網路,如有侵權,請告知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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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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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老師分享的知識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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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覺得錢塘江,舟山群島周圍的水都很有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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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留兒警枕治世, 伍子胥錢唐弄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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