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宗時期,遼國最風頭無兩的將軍毫無疑問是那位號稱“戰神”的耶律休哥。這個大遼戰神有多強?狹隘一點說,他幾乎憑藉著一己之力把宋軍的骨血碾了個一乾二淨。
雍熙北伐慘敗之後,就是因為耶律休哥打得太狠,大宋北疆防線成建制的防禦部隊一度不滿萬人,逼得地方政府為了防禦契丹人的入侵,不得不臨時急抓“壯丁”。要不是晚年不敗金身被名將李繼隆巧合之下打破,這名契丹悍將將永遠成為大宋的陰影。不過今天要講的主角並不是這個輝煌一生卻晚節不保的戰神耶律休哥,而是他的繼任者,“戰神二代目”蕭撻凜。
耶律休哥很強,強到能按著大宋亂打,所以遼人都敬畏他。但也正因為如此,只要他還活著一天,新生代的遼人將領就沒有辦法出頭。因此在公元998年末,耶律休哥死後,遼國迎來了一段軍事將領青黃不接的尷尬時期。
公元999年,抱著半練兵選將,半探宋真宗底的想法,蕭太后發動了一場較大規模的南侵,打破了自公元989年以來,遼宋兩國長達十多年的相對和平時期。這次南侵以遼國大舉勝利而告終,據史料記載,遼軍在完成劫掠,退回黃河以北的時候,一度留下了一條滿是戰利品的大道。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搶到的好東西實在太多,為了保持軍隊的機動性,遼軍將領只能命令手下沿途扔掉一些“不那麼值錢”的戰利品。
有了這一次勝利,在接下來的數年裡,遼人屢屢出擊,打得大宋北疆地區苦不堪言卻無可奈何。在數年的“打秋風”戰鬥中,遼人的新一代軍事將領迅速成長,而蕭撻凜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公元1004年的遼國全面進攻發動之前,蕭撻凜就已經在遼國內部積累了極高的名望,被遼人視為耶律休哥之後,契丹人最勇猛最睿智的將領。
公元1004年,遼國蕭太后感覺時機成熟,發動了對大宋的全面進攻。蕭撻凜被蕭太后拜為先鋒,而蕭撻凜也不愧其“二代目戰神”的名號,在戰爭開始後率領軍隊一路橫衝直撞,攻陷宋軍重要據點遂城,生擒守將王先知。在鑿穿大宋北方防線之後,引軍與蕭太后主力合流,一路南進,勢如破竹地打到了澶州。
眼看著大宋要有滅國之禍,結果這位大遼“戰神二代目”,遼國主戰派扛把子,大遼前敵總指揮居然在澶州前線視察敵情的時候,被澶州守備軍威虎軍軍頭,在軍中有著神射手之稱的張環使用床子弩突然射死。有多突然呢?蕭撻凜視察的時候認為他站著的地方不在宋軍弓弩手射程之內,便放鬆了警惕,等床子弩的弩槍射過來的時候,蕭撻凜想躲已經晚了,當場被射爆了腦袋。
為什麼說這是個巧合呢?因為床子弩這種弩實際上是一種重型弩炮,近距離射擊城牆,弩槍可射入磚石之中。射馬可以把馬貫穿,射人可以連透數人而力不竭。本來床子弩是用在敵人大規模衝鋒的時候來做火力壓制,打擊敵人時期的,用來精確狙擊並不算合適。更何況蕭撻凜站的地方本來就遠,就算還保持在床子弩的射程之內,也絕對在普通弓弩的射程之外,對於射手而言,瞄準都相當困難。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戰神二代目”蕭撻凜被一箭射爆了腦殼,只能怪他運氣實在是太糟糕了。
對於南侵,其實遼國內部也有不同意見。畢竟建國時間長了,總有貴族失去血性,想要偏安一隅。他們認為沒事去大宋搶一搶就得了,反正南方也沒辦法牧馬,滅國是沒有必要的。因此,在遼國內部還是存在主和派,或者說綏靖派的。只不過蕭太后威望實在太高,而蕭撻凜這個“戰神二代目”的出現又極大地提振了遼人對於戰爭的熱情,這才有了這次南侵。
可如今蕭撻凜一死,遼國內部的主戰派失去了核心人物,再加上一路上遼人勢如破竹,搶到了無數的戰利品,主和派們覺得這次南侵做到這一步就可以了。至於大宋,反正南方不能牧馬,不如讓他們稱臣納貢,讓他們種地給遼國賺錢,這樣遼國不用死人,還能有好處拿,何樂而不為呢?
反觀宋真宗,他本來也不想打,甚至說不敢打。一開始宰相寇準讓他御駕親征的時候,他甚至提出了要不南下去金陵或者西進去成都算了的想法。還是寇準跟他硬生生耗了半天,才說服真宗御駕親征。所以此時,宋軍雖然因為真宗來到前線而士氣大震,但絕沒有和遼人死磕到底的決心。
既然兩邊都出現了苟合的意向,和談自然也就順理成章了。於是在連日的磋商之下,就有了被視為雍熙北伐之後,宋朝又一大恥辱的“澶淵之盟”。澶淵之盟的簽訂徹底奠定了大宋“苟”思想的基調,之後的大宋文人多以澶淵之盟而唱和“以和為貴”的理念,想鴕鳥一樣把腦袋埋在沙子裡。宋朝也自此失去了進取的雄心,以此為起點,大宋開始了“積弱”之路。
今天我們說澶淵之盟,肯定會說對大宋的影響,尤其是“積弱”這一方面。但在個人看來,澶淵之盟的簽訂對遼國來說何嘗不是“積弱”的開端呢?在接下來的歷史之中,先是在西夏割據之後無所作為,接著又是宮廷內亂,奸佞當道,內鬥不休。最終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遼國貴族吃著來自大宋的貢品,把一個又一個勇士變成了腦滿腸肥的懦夫。直到1128年最後一任皇帝天祚帝死亡為止,在澶淵之盟之後的一百多年裡,遼國唯一的成就居然只有趁著宋夏戰爭結束的檔口對大宋乘火打劫,搞了一個重熙增幣。
所以說,澶淵之盟的簽訂,不只是大宋積弱的開端,同樣是遼國積弱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