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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贏政強烈奢望長壽,專門委派浩浩蕩蕩的人馬到海外尋求長生不死的仙丹。但同時他早做好死的準備,親自擬好一系列名稱,自己稱“始皇帝”,兒子稱“二世皇帝”,孫子稱“三世皇帝”,以至“萬萬世皇帝”,千秋萬代永遠在自家傳下去。然而,他太天真了!僅僅5年,他本人手上就開始倒計時。

9:為了萬壽無疆(公元前215年)

與西周倒計時伊始人神共憤不同,這時的秦氏天下可謂欣欣向榮,如日中天。

秦定都咸陽,我們今天感覺偏僻些。秦的政體發生深刻變化,不再實行分封制,讓諸侯國各自為政,而實行郡縣制,即各地直接隸屬於中央政府統轄。為保持並強化這種體制,經常派出欽差大臣,或者皇帝直接出馬,到各地檢查工作,預防一些地方官以為“山高皇帝遠”可以我行我素,顯然必要。全國稍安,秦始皇便於前220年西巡隴西(今甘肅臨洮)、北地(今甘肅寧縣),前219年東巡封禪泰山,本年又北巡至碣石。對碣石這地方有爭議,較公認是今河北昌黎海中,但有的說是在今河北樂亭西南,還有的說在今山東無棣。

英美詩人W. H.奧登在他《凱洛斯與邏各斯》中寫道:

他們身邊,淨是些時髦的奉承話,

和蒐羅殆盡的聲色犬馬,

在這裡,良知聽命於感性的要求,

若滿足不了,定遭痛罵;

在這無邊欲壑的中央,

尋歡作樂的皇上,僅僅對死害怕。

秦始皇為自己樹碑立傳,令丞相李斯代撰《碣石門辭》,刻到碣石山上:

遂興師旅,誅戮無道,為逆滅息。

武殄暴逆,文復無罪,庶心鹹服。

惠論功勞,賞及牛馬,恩服土域。

皇命奮威,德並諸侯,初一泰平。

墮壞城郭,決通川防,夷去險阻。

地勢既定,黎庶無繇,天下鹹撫。

男樂其疇,女修其業,事各有序。

惠被諸產,久並來由,莫不安所。

群臣誦烈,請刻此石,垂著儀矩。

平心而論,所記這些功業,包括“墮壞城郭,決通川防,夷去險阻”等等,應該屬實,只是“男樂其疇,女修其業,事各有序”的盛世景象令我存疑。

北巡迴來,入海求仙的盧生也還。盧生沒帶回什麼長生不老藥,但帶回一個重要情報:他看到有本名為《錄圖書》的著作上寫著:“亡秦者胡也。”秦始皇火冒三丈:“看誰亡誰!”立即下令準備北伐。

“亡秦者胡也”中這個“胡”字,可能指匈奴,也可能指秦始皇次子胡亥。從後來史實看,應該指胡亥。實際上此說本身肯定是後來編的。不過,即使如此,秦始皇的北伐並非冤枉。中原古代最大的外患,長期是北方遊牧民族。他們時常南侵,宣稱是夏王朝的後裔,因而也擁有中國的股份。北部與他們在“河南地”(今內蒙河套南伊克昭盟一帶)交界,距咸陽僅僅800裡,騎兵一天工夫就可以直抵城下,真可能帶來滅頂之災!為此,秦始皇即令大將蒙恬率30萬大軍開始北伐。

(文摘自《家天下是如何倒掉的》,圖均為《大秦賦》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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