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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入侵:侵略是從被侵略開始的

阿拉伯帝國的最西端

伊比利亞半島的收復失地運動

最後的統一戰爭

1492年1月2日,西班牙王國“解放”了。這天,統治伊比利亞半島近800年的異族和異教徒阿拉伯摩爾人的王國——格拉納達,被推翻。從公元711年阿拉伯人登陸伊比利亞半島,到732年因普瓦提埃戰爭失敗止步於比利牛斯山開始,蠻族西哥特人的後裔與當地土著開始了所謂的“收復失地運動”。作為運動的結果,最終誕生了葡萄牙王國和西班牙王國(由卡斯蒂利亞和阿拉貢王國合併而成)。在綿延的戰爭中,國王成為民族獨立的領導核心,王變的強大了。隨著國土統一,葡萄牙、西班牙王權專制在歐洲較早建立,也保留了天主教籠罩下的國王、貴族、騎士的封建等級秩序。國王和貴族的權力特別巨大,他們可以享受免稅等特權。在社會中,只要獲得貴族和國王的青睞,就能獲得名聲和利益。這導致社會普遍的尋租狀態,即尋求權力的庇護,而不是創業狀態。有抱負的人把大量的精力都花在尋求政治支援上,以此實現對自己有利的財富分配——官商勾結,而不是如何開發創造財富的新企業。在普通人心中,獲得權力才是最大的成功,獲得土地才是最大的財富。於是,有錢的投機商和大商人,要麼把錢用於奢侈消費,如修建宮殿、購買珠寶首飾,要麼用錢購買土地和貴族爵位。

5世紀前後,盎格魯--薩克遜人入侵不列顛

諾曼公國威廉一世征服盎格魯--撒克遜人建立的英格蘭

在英國,海盜維京人後裔法國諾曼底公國的征服者威廉一世在1066年到1069年用武力完全征服了不列顛島的盎格魯——撒克遜人地區。在殺死了4000-5000個盎格魯—薩克遜的貴族或地主後,威廉一世把這些土地分封給了追隨他的諾曼底貴族。威廉一世開闢了英國王朝血脈的新時代,直到今天的國王。而他的貴族最終一直延續,成為了今天的英國名門望族。以後的英國曆史,就是這群法國的入侵者與歐洲大陸的領土糾紛與恩怨,以及國王與貴族鬥爭的歷史。由於貴族力量的強大,國王被迫接受了《大憲章》的權力分配格局;由於貴族的自相殘殺和與法國的戰爭,國王的地位得到了加強。英國逐漸形成了王權相對集權,貴族又與新興的工商業者構成的議會來分享權力,既鬥爭又合作,既保守而又有活力的政治經濟局面。

美洲發現:千年一遇的賭運

作為偏居歐洲大陸西端的貧窮小國,西班牙在近代抓住了一次千年未有的機遇。

歐洲人一直透過地中海沿岸的航線通往東方,獲得東方的香料,黃金、白銀,東方的建築技術,東方的宗教文化,東方的醫學等。十字軍東征後,地中海貿易的復興帶來了義大利諸城邦國家的繁榮。威尼斯、佛羅倫薩等富甲天下。在歐洲,義大利城邦國家資金最充裕,航海技術最先進,航海人才最璀璨。但這些城邦國的統治者無意開拓海上新航路,因為新航路的開拓意味著義大利地中海貿易中心地位的喪失,他們不可能自己砸了自己的飯碗。他們有力但無心,最終這些航海天才為了個人的慾望才尋求葡萄牙和西班牙等王室的資助。因為西班牙、葡萄牙既靠近地中海,又靠近大西洋,既有地利,又有人和(義大利的人)。

義大利:自古的地中海貿易中心

文藝復興的中心:佛羅倫薩、威尼斯等

1492年,當哥倫布帶著多年的失望經歷再次找到西班牙女王伊薩貝拉一世和國王費迪南德時,這一次,王室決定舉國之力來支援。其原因有兩個:一個是羨慕葡萄牙在1487年發現和壟斷前往東方的海上商路(正是基於當時“正確”的航海認知,葡萄牙拒絕了哥倫布“錯誤”西行可以達到東方的計劃);二是,為貧窮西班牙的未來尋找出路,必須賭一賭,搏一搏。這一次,賭徒心理讓西班牙的野心與義大利人哥倫布的野心相合為一。陰錯陽差,西班牙人的的新世界到來了——美洲。

英國,更是偏居歐洲大陸西端的貧窮島國,既無地利,又無人和。當西班牙人獲得的財富到達歐洲時,英國人才知道他們錯失了一次大機遇。此刻,他們只有羨慕的份。然而不甘心,英國也試圖分一杯羹,於是在1497年也請了威尼斯人約翰·卡伯特幫它去美洲看看。約翰·卡伯特到了北美和加拿大一帶走了一遭,雖然什麼也沒有留下,英國卻據此宣稱那是他的地盤。因為西班牙拳頭大, 英國只得認輸,心裡卻唧唧哇哇著要報仇。

美洲殖民:西班牙的奶牛地與英國的流放地

賭徒獲得了回報,西班牙面對的美洲恰是一群處在石器時代的與世隔絕的印第安人,佔盡一切領土和財富的先機。在教皇的主導下,西班牙、葡萄牙籤訂了1494年《託德西利亞條約》和1529年《薩拉戈薩條約》,把世界平分了。美洲部分,西班牙獲得了除巴西以外的所有美洲地區。西班牙人很快發現了墨西哥地區的米卻肯、薩卡特卡斯、聖路易波託西、瓜那華託、秘魯的波託西等大型銀礦主產地。1503年到1660年,有十八萬五千公斤的黃金和一千六百萬公斤的白銀運到西班牙的塞維利亞港。在一個半世紀多一點時間運到西班牙的白銀、超過了歐洲白銀儲備總量的三倍,這些資料還不包括走私的白銀。

西屬美洲殖民地

現在的美洲種族構成

然而,西班牙人的權力經濟和國王對美洲殖民地的壟斷經營,導致財富進入西班牙就像進入一個大嘴,吃了,嚼爛了,除了口留餘香或者碎末,什麼也沒有留下。所有的天降財富都被用於奢侈消費,被用於獲得更高的權力和地位。西班牙的美洲奶牛不知道產了多少白銀奶,都流向了製造業的國家,荷蘭、法國、英國以及東方的中國。西班牙人財大氣粗,既窮奢極欲,又目空一切,不斷捲入歐洲各種戰爭。因為所有的消耗都來自美洲,於是西班牙王室更加緊了對美洲財富的壟斷控制,限制大量的移民。於是,美洲的西班牙殖民者對印第安人壓迫更大,奴役更深,有時殖民者也爭權奪利。為了提高生活質量,殖民者開始強姦當地的印第安女性,有時生下了白黃混血的梅斯提索人;當印第安人因為疾病、壓迫死的差不多時,又強姦了引進的非洲女性,有時生下了白黑混血的穆拉託人。白人血統成為美洲地位高尚的象徵,白人至上主義成為歐洲響徹雲霄的“真理”,甚至已經變成了歐洲人的一種潛意識。

在黃金白銀之後,西班牙人對美洲豐富自然資源開始瓜分。白人控制下的權力制度,獨佔式的大地產、種植園經濟制度相繼建立,且種族和財富的兩極分化高度一致。當西班牙控制力衰落時,美洲各路諸侯風起雲湧,紛紛宣告獨立,自己成為了國王或者類國王。

美洲奴隸種植園經濟

英國人作為後來者,打又打不過西班牙,一開始只能做個小偷小摸。在英國王室與貴族、新興商人合力下,特別是在臺風吹散了西班牙無敵艦隊後(1588年),英國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在美洲活動了。

奉旨搶劫的著名英國海盜——德雷克

西班牙艦隊不見了

然而,英國獲得北美勢力範圍都出奇的冷,即今天的加拿大哈德遜灣,美國大西洋沿岸的寒冷而貧瘠的海岸巖脊地,雖然也安慰性的獲得了一點南方還算氣候溫和而肥沃地帶——南方的弗吉尼亞等地。如此貧瘠的土地導致對印第安人的剝削無利可圖。於是,英國殖民者乾脆選擇了驅逐和屠殺發現的所有印第安人。既然北美沒有價值,那就乾脆作為犯人等的流放地,把英國不安定的人,不穩定的人、欠債的人都送到這裡,讓他們自生自滅(建立殖民地議會),也算是為國分憂。 為此,英國還取了個很文雅的詞,叫“有益忽視”,其實就是甩手不管。

英國的北美殖民地(美國與加拿大哈德遜灣)

結果,沒想到,英屬北美建立的純白人統治下的殖民地經濟蒸蒸日上,逐漸成為英國可以予取予奪的寶庫(後來的黑人只是財產)。然而,當英國政府準備收割這個成果時,不安分的英國後人開始不滿,結果被法國等敵國利用以報此前的恩怨,引發了一場世界大戰。最終美國獨立,成了另一個英國。

自評:強國往往是從被侵略的弱國、小國開始的,其等待的時間可能是千年。在戰爭中,這些弱國、小國發展出了自己的凝聚力和特色,在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中抓住了機會,即使抓住了變局的末梢,也終能崛起。至於崛起後的未來,有些是無心之失,有些是無心插柳,誰可言說。世界本無路,走多了便成了路,這是真的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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