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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鞅之死

其實商鞅是被殺死後再被五馬分屍的

商鞅變法十年,把秦國從戰國七雄的倒數地位拉昇到並列第一,並且河西決戰一個回合將稱霸中原數十年的魏國斬落馬下。

這一戰,秦國奪回了丟失數十年的河西之地。商鞅站在當年吳起苦心經營的河西防線的城牆上,意氣風發。回到秦國便被封為“商君”(商鞅是姬姓,因是衛國人,又稱衛鞅,他衛國公族後人,又稱公孫鞅,秦孝公封其商於十五邑,號曰商君,又稱為商鞅)。

這時候,有個叫趙良的人勸商鞅急流勇退,平平安安地功成名就:你變法十多年,得罪了不少人,你又常以高壓政策推行變法,現在沒人反對你是因為秦國國君器重你,護著你。萬一國君掛了,早晚被清算。所謂“恃德者昌,恃力者亡”。別捨不得你的地位和封地,找個地方隱居,不問世事才可以避開災禍。

商鞅並沒有把這些話當回事。他的目標是超越百里奚成為秦國曆史上第一名相,成為戰國的超級明星。

上天若是再給他十年時間,定可以讓秦國提前上百年稱霸世界。

然而命運總喜歡跟人開玩笑。河西之戰勝利兩年後,秦孝公去世了,他的兒子嬴駟繼位,就是後來的宣太后羋月的丈夫,秦武王和秦昭襄王他爹,是為秦惠文王。

更要命的是,這位惠文王(當時還是秦伯,尚未稱王)就是當年帶頭反對商鞅變法的秦國太子。

別看今天鬧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

這昔日的秦國太子,今日的秦國國君就是那個要跟你商鞅拉拉清單的主。

按理說這嬴駟也是一代雄主,聰明的很,當初反對變法多半是被兩位師父忽悠的,為何做了國君反而不能像李世民接納魏徵那樣容納商鞅呢?

這就是嬴駟聰明的地方。

初登君位,需要樹立權威,而滿朝都是他爹留下的變法派,商鞅又是變法派的頭頭,權傾朝野,即使雙方就此和好,以後也是自己的摯肘,所以商鞅必須除掉。

而李世民登基做皇帝時整個大唐朝廷都是隨李世民東征西討的親信(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你魏徵一個小小的李建成隨臣,鬧不出什麼動靜來,自己還能贏得一個不計前嫌、寬容大度的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這嬴駟首先利用嬴虔等人對商鞅的恨,發動他們滅掉商鞅,博得秦國傳統貴族的好感,鞏固自己的權力。商鞅一死,立馬宣佈支援變法,商君之法一百年不變。

這會兒那些傳統貴族們傻眼了,這小兔崽子就一白眼狼啊,合著這是拿我們當槍使吶。

商鞅在秦國的前途是到頭了,此刻秦國上下要殺他的人排成隊可以繞秦國兩圈。惠文王的師父公子虔(當初因為太子抗法而被除以墨刑,也就是毀容)率先發難,告商鞅謀反(剷除異己的老套路)。

被割了鼻子的嬴虔

終於要算總賬了。

商君只好往魏國逃。按理最不該去魏國,這剛把人家魏國一頓胖揍,這會兒去魏國確定沒問題?商君是有考慮的。

應當是沒問題的。為何?

按當時的形勢,魏國最需要人才(前期人才流失太嚴重,以至於國力驟衰)。此時的商鞅透過秦國變法與河西大戰,名聲大噪,儼然已經是當時變法領域的權威,秦國取得的成就同樣能在魏國複製。

在戰國,統治者似乎都很寬容。國家之間,昨天可以跟你打得你死我活,明天就可以成為並肩作戰的盟友;而對於人才,流動更是頻繁:張儀破了魏國合縱大計,回頭就能擔任魏國國相;公孫衍前腳代表魏國聯絡山東六國合縱抗秦,後腳又帶著秦軍掄你魏國。

雖然上面這兩位都是商君之後的人物,但當時就是這麼個國際慣例,相當於今日的政治避難。反正都是中國人,各為其主,今日不記昨日仇。

再者,魏國最近,去其他地方來不及。

十幾年過去了,稱了王的魏惠侯依舊是那個二愣子

那就去魏國吧。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商君唯一沒算準的是魏惠侯跟他當年離開魏國時相比,仍是老糊塗一個,偏偏不按國際慣例出牌,當年手底下的商鞅可以不用,這回走投無路來投奔的商君依然可以不用:您還是回去吧,爺不伺候。商君在魏國邊境被阻攔,無法入境(商君亡之魏。魏人不受,復內之秦。)。

那就回秦國吧,自己在商於還有封地,老子跟你們這些反動勢力拼了。

一拼,輸了(商君乃與其徒之商於,發兵北擊鄭。秦人攻商君,殺之,車裂以徇,盡滅其家。)。

臨死一刻,商君是否後悔沒聽趙良的忠告?還是欣然一笑?這也算以身殉法了。而這一場動亂最大的受益者是秦國公室和整個秦國未來一百年的國家利益。

並不是每一個秦國國君都英明神武,但商君之法為秦國構建了一個大爭之世最有效的國家制度

關於商鞅逃亡還有一個插曲。商君晚上要出關,守關計程車兵嚴守商君之法,日落之後不得通關,以致於商鞅差點在關隘就被抓了;商鞅要住客店,客店老闆亦嚴守秦法,無身份證件不得住店,只好露宿街頭。

成也變法,敗也變法。曾經引以為傲的秦法在自己逃亡路上反而成了羈絆。

但商君之法已深入人心,成為秦人一切行為的準則,最終被最為反對他的嬴駟所保留並鞏固,秦國正兒八經地成了法治國家。

此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秦國益發強大,最終一統江湖,而又迅速亡國。僅借用賈誼《過秦論》的一段敘述結束本期的解讀:及至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週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秦國變法十年,蠶食百年,最終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六國。然而,僅十五年,秦國沒了,為何這個花了三百年時間建立起來的大帝國會在數年之內驟然崩塌?敬請關注下期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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