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歷史感興趣的朋友一定會知道歷史分期,目前我們使用最廣泛的依然是古代、近代、現代的分期。按照現在比較通行的說法,中國的歷史從遠古到鴉片戰爭前是古代,從鴉片戰爭到民國是近代,新中國成立以後是現代。
不過,人們對歷史分期也具有不同的看法。日本學者內藤湖南在20世紀初期提出了“唐宋變革論”,認為宋代中國已經達到近世。而後,宮崎市對其學說進行了發展補充。
那麼,唐宋兩朝究竟有何不同?為何日本學者認為唐宋之際是大變革時期?
一、政治
隋唐時期屬於貴族政治,不論是隋朝開國皇帝楊堅還是唐朝創始人李淵,都是出身貴族。
皇帝本身就是天下第一號大貴族,隸屬於關隴士族集團。如果按照香港黑幫來劃分,那麼皇帝就是這個集團的“話事人”。
其餘的雖然是小弟,但是對於皇帝有著明顯的制約,整個國家政治並不是一言堂,這和清朝前期的“議政王大臣會議”很相似,屬於集體責任制。
不過,在宋朝,這種情況慢慢發生了轉變。皇帝逐漸成為“餘一人”,開始獨裁聖斷,臣下的權利完全由皇帝授予,對皇帝負責。
但是,宋朝的君主獨裁只能說尚在醞釀中,因此並非是變革,只能說是轉變。
而要說是變革的,當然還是市民的崛起。由於宋朝重文輕武,加上實行科舉制,不論出身,以科取士,因此很多市民階層進入統治集團。
他們或者是商人,或者是讀書人,或者是田舍郎,又或者是走夫販卒,但是透過考試後,就具有了做官的相應資格。
原先的貴族政治被打破,市民政治格局開始形成,人民主人翁的意識開始覺醒。
二、經濟
唐朝時期沿襲隋朝制度,實行的是均田制,國家名義上擁有土地,人民相當於被國家僱傭的“佃農”,需要依法納稅。
宋朝則不同,土地屬於私有,只是分成了有土地的主戶和租種土地的客戶,城市中則分為坊郭戶。
此外,宋朝的商品經濟十分發達,草市、曉市、夜市是應有盡有,各種商品更是琳琅滿目,人們主要使用貨幣進行交易。加之海運的發達,中國的商品行銷世界。
由於中國貨幣國際信用度高,各國都私藏,嚴禁流出,因此導致國內銅幣不夠,為此還發行了紙鈔,如交子和會子。在唐朝,這根本無法想象。
拿唐朝的都城長安來說,實行的是嚴格的坊市制,典型的到點交易,到點散市,如果到期不關門,可是要被懲罰的。
三、文化
唐朝的文化以開放、恢弘、包容著稱,但是唐詩等文化是屬於貴族的,藝術領域則以壁畫、雕塑等為主,精美異常卻也距離甚遠。
宋朝不同,作為市民社會,不論是柳永之輩的風流之詞還是市井的話本小說,乃至文人們之間流行的屏風、卷軸,都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
而且宋代可是中國歷史上一個非常近代化的法治時代,訴訟之學非常發達,市民非常重視個人權利。
在主流文化上,唐朝的文化很雜,但是上層信奉道教、佛教的比較多,儒學則相對衰落。宋朝不同,經歷了數百年的時間,三教合一,理學開始成為正統,南宋理宗之後成為正統。此後,中國的文化終於再次迴歸主流。
不過和唐朝文化那種恢弘大氣相比,宋朝文化當然顯得不那麼開放,畢竟宋朝其實並不統一。
四、小結
“唐宋變革論”對於我們更好的認識歷史自然是具有其不可替代的參考價值,畢竟人們研究問題從來都無法擺脫個人的侷限性,尤其是自己研究自己。
但是,唐宋之際也不見得都是變革,很多東西只是一個緩慢的變化趨勢,真正從量變到質變自然不是簡單的分期這麼簡單。
或許堅持兩點論、二分法的“二重證據法”才應當是歷史探究應該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