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北宋的風雲人物,卻因小妾的不安份,在孤獨中溘然而逝
章惇,字子厚,號大滌翁,建寧軍浦城(今福建南平浦城)人。北宋中期政治家,銀青光祿大夫章俞之子。
章惇出身世族,博學善文,相貌俊美,高傲自負。嘉祐二年(公元1057年)進士及第,任職地方,政績顯著。經略南北江,平定湖北,大規模開發湖南,設立州縣,開拓西南,統一內地割據勢力,對江南的發展做出卓越貢獻,入閣參與熙寧變法。舊黨掌權後,章惇反對廢除新法,出貶汝州。元祐八年(公元1093年),章惇拜相執政,嚴刑峻法,控制言論。在政治上,貶斥舊黨,流放諸臣;在地方上,設定晉寧軍與隴右節度軍;法令上,恢復熙寧新法,加以完善;文化上,廢除詩賦,代以二經;軍事上,征服西夏,攻滅唃廝囉;外交上,簽訂元符和議,招降吐蕃諸部;水利上,治理黃河,溝通水系;吏治上改革官制,罷免非治科、進士、上舍生而仕官之人。
作為北宋歷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人物,章惇一生的政治作為,對北宋政治造成深遠影響,強硬態度導致遼軍南下,幾乎引發宋遼戰爭。然而,聯合于闐並命章楶、王愍出兵西夏、和蕃,收復失地,開疆拓土,驅逐西夏並以沙漠為界,為北宋取得對西夏戰爭的優勢奠定了一定基礎。
崇寧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公元1106年1月2日),章惇去世,享年七十一歲
宋人王銍在《默記》裡輯錄了章惇晚年這樣一件事情:宋徽宗當上皇帝后,因惡見章惇當時阻其上位,說過他“端王輕佻”的話,藉口章惇侮慢詆譭宣仁太后的舊事,將其貶為雷州司戶參軍,後徙往睦州。
在睦州,章惇已是風燭殘年,去日無多了,章惇自己也知道得罪的舊黨中人太多,這一輩子很可能再也返回不了京城了,於是,樂得遊山玩水,遍訪當地名山大川,尤喜訪禪問道,過著閒雲野鶴的生活。更加讓章惇得意的是,身邊有一個小妾,名叫茜英,此女年方二八,容顏絕美,更難得的是乖巧聰明,善解人意,非常招章惇寵愛。不過,一個是糟老頭子,一個正值青春年華,這老少配懸殊有些太大,章惇也就聽個小曲,舒個筋絡,藉以打發寂寞難耐的閒散生活,畢竟這是一個曾經叱吒風雲,讓北宋政壇掀起過腥風血雨的人物。
不過,不是你想消停,就能消停了的事,一個快入土的老古董,放著這樣一位絕代風華的美人,遲早恐怕會出事。有一天,章惇的兒子章援,前往烏龍寺拜訪主持,卻不料人去房空,章援便信步瀏覽禪房景緻,發現住持和尚適有水墨淋漓的書法作品一件,便低頭欣賞,孰料,卻有一物引起了他的注意。原來,這鎮紙的玉界尺,怎會如此眼熟?章援拿起來細細一看,這不是我老爸最愛的文玩嗎?它怎麼會出現在住持的房間?
當下,章援也不作聲,悄悄的把玉界尺揣進懷中,回到家後,章援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揹著他老爸,把家裡的丫環們召集在一起,嚴詞詢問,這個玉界尺到底是怎樣跑進了僧人的房中?丫環們這才吐露真言,一五一十的招供,原來,茜英和住持私通的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只瞞著兩眼昏花的章惇一人,這玉界尺是茜英贈與住持的定情之物。
章惇聽了兒子的稟報,起初根本不信,我對茜英那麼好,怎會做出這等醜事?等到侍妾丫環們眾口一詞指證時,章惇還是留了個心眼,莫非這些人爭寵而妒恨茜英?再找來當事人茜英一問,老頭子徹底氣蒙了,茜英根本就沒辯解,而是直陳和大和尚郎有情,妾有意,兩情相悅早通款曲。章惇雖然氣急敗壞,可還是忘不了茜英昔日的好處,只希望茜英能夠回心轉意,早斷孽緣。結果,僅僅將茜英貶為做飯漿洗的下人,除去其所穿錦衣綢緞,換上粗布麻衣,只期望茜英能改過自新。同時,也責罰了一干奴婢。
章援眼看父親動了真氣,擔心老爸盛怒之下,有個三長兩短得不償失,知道父親此時離不開下人服侍,又擔心這些受責罰的奴婢不能做到盡善盡美,就請求父親讓自己的夫人暫時照料。章惇指示兒子趕緊將寺院住持扭送官府,斷了茜英念想。章援氣不過,帶著僕人抓住和尚後,一陣痛毆,送到了郡裡,和尚倒也是個漢子,對於姦情供認不諱。郡守聽說昔日丞相受辱,被人戴了綠帽子,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是過氣的大老虎,畢竟虎威猶在,不敢怠慢,親自審問,並且以大刑伺候,只為讓章援眼見為實,以此討好章老前輩。
好個大和尚,豺狼虎豹一般的衙役,卯足了勁,杖責其背,廳堂之上灰塵被震落,這僧人卻巋然不動,穩如泰山,一看就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可惜可惜,出家之人,卻六根未淨,動了凡心,惹了孽緣。其實,宋朝也有許多看淡功名卻才華橫溢的書生,最後隱遁在寺廟裡,看這位,或許也是一位精通文墨卻又丰神俊朗的世家子弟,因為宿命而寄身佛門。大和尚後來怎樣了?書中沒有交待。
再說茜英,身著下人服飾,生火做飯,已經有四十多天了,衣服都已經破破爛爛了,依舊痴情不改,沒有說過半句求饒的話,或許她還幻想著能夠與情郎重續舊情,也可能這個殘存的信念,才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時間一長,反而是章惇這個老頭子動了惻隱之心,章惇終究還是忘不了茜英過去那種小鳥依人,嬌柔可愛的美好時光。這一天,老頭子把兒子章援叫到身邊,長嘆一聲說:“讓你媳婦回去吧,我還是離不開茜英,就讓茜英穿著粗布舊衣像以前一樣的服侍我吧”。
老頭子可以把這件事抹去,當做不曾發生,可是茜英卻恍然間已經二世為人,有人說,情人早在獄中被折磨死了,也有的人說,佛門弟子犯了眾怒早就逃之夭夭了,可是自己相信他不是薄情寡意之人,一定會來找她。如果不來,她也不想再回到從前,唯有一死殉情,以明心志。面對章惇好意,她只是淡淡的說“相公還是把我送官吧,茜英不想穿好衣服,也不想再服侍相公了,茜英只欠一死”。
章惇終究還是抹不開顏面,心裡像是吃了蒼蠅似的難受,不肯成人之好。他指示下人,看好茜英謹防她尋短見,茜英望眼欲穿的等待,等待心愛的人出現的那一刻,可是她卻失望了,久等不來,在等待中傷心,直到絕望。終於有一天,下人一個不防備,她悄悄溜進章惇書房,最後一次捧起了那枚給她帶來短暫歡欲,最後卻帶來厄運的玉界尺,而後擦乾流淚的臉頰,略施粉黛,自縊而死。茜英死後不久,章惇傷心欲絕,在孤獨寂寞中溘然而逝。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