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侵華戰爭打響的第八個年頭,日本內部的“陸軍派”與“海軍派”之間關於“北進”和“南下”的較量始終爭論不休。直到當年5月份,伴隨諾門坎戰役的爆發,日軍在付出一萬多人的慘重傷亡代價後,被蘇聯的大口徑火炮打得爹媽都找不著北後,這頭“牲畜”終於認清現實把“北上”改為了“南進”。
“南進”就意味著必然會侵犯歐美國家既有的權益,因此,美國率先向日本打出了一記“悶拳”,禁止對日出口鐵礦石和航空燃料,以敲打狼子野心的日本。
在熱兵器的近現代化戰爭中,鐵礦石和航空燃料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戰略能源,缺少了核心能源的持續補充,戰爭機器就難以運轉下去。既然蘇聯人狠狠用“鐵拳”教會了他們做人,日本人只能眼巴巴幹惦記著西伯利亞的資源了,油氣資源豐富的東南亞順理成章地便成為了他們的首選目標。
而東南亞是歐美國家的殖民地,歐美都沒從當地壓榨夠資源呢,說什麼也輪不上小日本啊!日本人這是要跟他們明搶啊!
對於日本這種“虎口奪食”的行為,敲打無效的美國,終於忍無可忍的在1941年全面出手禁止了對日石油貿易。本就資源枯竭的島國,經過歐美國家的全方位禁運,戰爭的機器幾乎瞬間陷入了停頓。
切斷退路的日本,索性孤注一擲偷襲美國珍珠港,重挫美國的太平洋海軍艦隊,以圖掌控整個太平洋,為日本軍隊的順利“南進”攫取資源鋪平道路。
儘管日本人的如意算盤打得噼裡啪啦地響,可經過幾番被“修理”得鼻青臉腫的PK賽後,它很快發現,在戰爭的“擂臺”上,蕞爾島國的東瀛壓根兒就不是幅員遼闊的“山姆大叔”的對手。
日本在太平洋戰爭中的各個戰場被美軍揍得人仰馬翻的同時,歐美各國對日嚴酷的資源封鎖也給予了本就超負荷運轉的島國重重一擊。在這種情況下,加緊對其佔領區內資源的瘋狂掠奪給本國經濟“續命”就成為了日寇對外戰略的重要一環,中國就成為了日寇搶掠資源的重要輸出地。
據相關資料顯示,從1931年到1945年日本從我國掠奪了煤炭5.86億噸,鋼鐵3350萬噸。這是什麼概念呢?也就是日本從中國掠奪的鋼鐵可以建造近5000個埃菲爾鐵塔,搶劫的煤炭足足需要980萬節車皮來運輸!
而地處江南的江蘇自古都是中國資源富集地區,自侵華戰爭伊始,江蘇的江寧雲臺山硫鐵礦、下蜀鐵礦、龍旗山鐵礦、句容崗家棚鐵礦、王山及公會山鐵錳礦、句容縣羊山銅礦、江寧銅井金銀銅礦、溧水縣三元銅礦等多個礦產地都成為了日軍覬覦的物件。
在日佔江蘇期間,日本人不光炮製了駭人聽聞的“南京大屠殺”人間慘案,還成立“鳳凰大陸公司”開採南京的鳳凰山鐵礦。而當時該鐵礦累計探明礦石地質儲量2464.7萬噸,日軍在短短几年時間裡,就從鳳凰山鐵礦掠奪了鐵礦石達95萬噸。
不僅僅是對江蘇礦產資料的掠奪,日寇在蘇浙一帶到處抓壯丁,將他們用作開採礦產的苦力,像狗豬狗一樣肆意驅使,別說連最基本的飲食衛生條件都得不到保障,甚至這些被抓來的苦力常常遭到兇狠的虐殺。
據當時一位倖存下來的苦力盧生金回憶由於日寇隨意虐殺苦力:“一個上海十九路軍計程車兵,被綁在樹上,日寇向他嘴裡灌入大量的水,等到肚皮漲大後,用一根約10公分的粗木棍,猛敲他的肚子,一直把肚皮炸開,血水直噴,人當場死去。”
正是由於日寇在蘇浙一帶的長期掠奪和壓榨,日軍加緊了對蘇中的控制和“清剿”。“清剿”蘇中的日軍第十二旅團根據當地水網密佈的特點,以裝甲汽艇為作戰單元,採用“網格化”作戰手段,將大量汽艇遊弋於河網交叉的水面,試圖對我蘇中新四軍根據地分割、破襲。
我軍在敵人狡猾的“清剿”下起初很不適應這種打法,但很快,粟裕找出了日寇汽艇吃水線深的破綻,發動當地軍民在河床上構築暗樁。當敵人的裝甲汽艇行進在水面上時,由於吃水較深,往往會陷入發動機葉輪卡在暗樁上而無法動彈。
相比較之下,我方的簡易木筏吃水淺、船底平,暗樁在大量阻滯敵寇汽艇的同時卻絲毫無損於簡易木筏,我方木筏、木船可以做到暢行無阻。原本據河床之利的日寇,最後又不得不棄船登陸作戰,這樣一來又陷入了陸地與我軍作戰的尷尬處境。
一計不成,狡猾的日寇又再放“大毒招”。這次,他們抓來大批勞力,在大批日軍士兵的監管下,開始在蘇中軍分割槽第四分割槽範圍內修築一條橫穿公路,以便將我軍根據地一分為二。
作為蘇中軍分割槽兼第一師師長的粟裕,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任由日寇的毒計得逞。於是,他派出“老虎團”團長嚴昌榮率部去打掉騎在我軍頭頂上拉屎撒尿的囂張敵寇。
嚴昌榮首次出擊就幹掉了公路警備隊上的日偽軍六十七人,照理說,一仗下來打得還算不錯。可粟裕並不滿意,原因是新四軍裝備低劣不說,且武器彈藥極度奇缺。
以蘇中第一師的尖兵主力部隊“老虎團”為例。該團士兵一般只配發幾顆子彈,子彈袋長期用蘆柴杆塞得滿滿當當,看上去鼓鼓囊囊,實則空無一物。
嚴昌榮這種打法在武器彈藥充足的情況下值得表揚,可現在我軍打不起消耗戰,只有輸出沒有“收益”的戰鬥在粟裕看來是非常不划算的。為此,粟裕對嚴昌榮說:
“我們打仗,不能單同敵人拼消耗,要爭取多打殲滅戰,做到既大量消耗敵人,又大量補充自己”
粟裕的要求對於前線指戰員來說是非常苛刻的,要在實戰中完全貫徹他的理念於嚴昌榮來說,著實非常不易,除非敵人“自願”挨槍子,否則幾乎無異於痴人說夢、噫語喃喃。
作為一代戰神的粟裕,他當然有辦法讓敵人“自願”挨槍子,做到既能消滅敵人,又能大量補充自己。可畢竟作為三軍之主的粟裕,他的目的是要鍛鍊前線指揮員,讓他們在戰鬥中成長起來獨當一面,自然,粟裕不會選擇大包大攬。
粟裕留給嚴昌榮的,只有充足的自主權和想象空間,至於能否打好仗就得看嚴昌榮是否有悟性了,這是名將粟裕常常用來“逼”下屬的一招。
在古溪戰鬥中,粟裕用這招成功“逼”得葉飛學會了巧打攻堅戰,現在該輪到“老虎團”團長嚴昌榮了。
嚴昌榮被粟裕這麼一“逼”,聰明的腦細胞全部調動了起來,為此,他制訂了一個“引蛇出洞”的作戰計劃。
作戰計劃制訂了出來,“老虎團”再也不著急去打駐守公路上的日寇了,一連很多天,“老虎團”每天跟公路上的日寇保持3里路的距離,敵我雙方之間有事沒事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駐守公路的敵寇警備隊也漸漸不把我軍放在眼裡,因為在他們看來,新四軍武器簡陋,即便挨著這麼近,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只有一樣讓日本人非常不爽,那就是每天都有我軍小股戰士跑到日軍眼前晃悠,不是朝日寇扔石子,就是拿彈弓朝他們屁股上打過去,要麼就是對著敵寇做出各種不雅的挑戰姿勢,反正怎麼讓敵人噁心就怎麼做,甭管敵人愛不愛看,愛不愛聽。
起初,日本兵對我軍的“騷擾”小分隊熟若無睹,可漸漸地,我軍戰士們的“挑釁”行為超出了島國兵猥瑣心理發育的極限。這個道理就像《大話西遊》中囉嗦的唐僧對小妖怪的“敦敦教導”超過了他們心理承受能力一樣,鬼子們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他們終於像火山一樣爆發了!
很快,再也招架不住我軍“肆無忌憚”的侮辱性挑釁的鬼子兵們抄起傢伙,胡亂揮舞著指揮刀,嘰裡呱啦地大吼著朝著“老虎團”猛撲了過去。這正是“老虎團”想要的效果。嚴昌榮等這一刻好久了,鬼子終於“上鉤”了!
既然來了,我就送你一個“雙份大禮包”!在我軍小分隊將敵人成功誘進提前預設的包圍圈後,“老虎團”來了個四面開火,剎那間敵寇被打得哭爹喊娘,我軍一戰就斃俘200多名日偽軍,最值得稱道的是,“老虎團”還順手繳獲了大量戰利品,裡面有一堆三八大蓋,2具擲彈筒。不過,比這些更重要的是,我軍在打掃戰場時,還拾獲了1門步兵炮。
要知道,在日軍內部依照他們的軍律,丟失重武器,指揮官將會受到嚴厲懲治。日軍被“老虎團”狠狠打了一記“悶棍”,稀裡糊塗就丟掉了他們手中的重武器,這下夠日寇指揮官喝一壺的了。
急成熱鍋上螞蟻的日軍指揮官南部襄吉沒法,只好親自給粟裕寫信,希望粟裕能將繳獲的那門大炮歸還給他們。鬼子寫信的大意很俗套,開頭無外乎吹捧下貴軍作戰是如何之驍勇,粟裕將軍如何指揮有方耳耳,緊接著,話鋒一轉,請求粟裕高抬貴手,希望我方寬宏大量能夠將戰鬥中的大炮“完璧歸趙”。
粟裕收到日寇南部襄吉的信後被逗得哈哈大笑,於是,他便給日軍回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倘若我將大炮歸還給你們,有什麼好處呢?
粟裕作戰素來無利不沾,虧本的買賣咱不幹!更何況對手還是兇殘狡詐的日寇哩!
我方的信件送出後不久,南部襄吉也給回信了,不過,這次日寇的回信卻讓粟裕看了都笑出了眼淚,日寇居然在信中說,只要歸還了大炮,咱們雙方從此握手言和,永不再戰!
敢情看樣子,向來殺人放火慣了的日本鬼子這下是要“改邪歸正”走和平路線,讓世界歸於太平啊!
粟裕笑著也回信答覆了:你們要我還,我還偏偏就不給了!
這下子,拉下臉皮的南部襄吉徹底被激怒了,為了挽回一名“武士”的尊嚴,日寇南部襄吉索性出兵400多人直接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企圖從我軍手中搶奪這1門大炮。
在敵後戰場,400多人不是個小數字(注:400多日本兵),加起來能合上兩個加強中隊了,這麼多人,鬧哄哄的,只是為了從我軍手中搶奪1門大炮。
更為誇張的是,日寇居然還厚著臉皮在所過之處的牆上刷標語:“新四軍還我炮來,兩具擲彈筒不要了”
逗比的鬼子既然來了,我軍不得好好招呼招呼不是?否則豈不是太沒“誠意”了?
於是,粟裕就開始指揮部隊跟鬼子玩起了“蘑菇戰”,牽著鬼子的“牛鼻子”在蘇中到處“遊行”,忽東忽西,遊南遊逛北,各種繞圈圈、壓大馬路,足足繞了一個多星期,直到把日寇耍得完全沒脾氣為止,鬼子們終於在累得像死狗一樣動彈不得,只好灰溜溜地悻悻而回,搶大炮行動至此宣告全面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