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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時,陝西扶風縣有個叫竇義的,農家子弟,家境貧寒。代宗大曆十年,竇義赴京趕考,為了節省花銷,棲身在長安城西郊一座破廟裡,發榜後他落了第,身上只剩下十多文錢,勉強夠回家的盤纏。

竇義沒有回家,他想,春秋時代孔子的學生子貢能經商而富至千金,漢司馬遷《史記·貨殖列傳》中那些人做生意能成為富商巨賈,自己飽讀詩書,為什麼不可以利用都城長安的蓬勃商機創出一番事業呢?

時值暮春,正是“杯盤湯粥春風冷,池館榆錢夜雨新”之時,長安城裡榆莢飄落滿街。

竇義拿起掃帚,掃了十多筐榆莢,又去鐵匠鋪花五文錢打造了 一把兩齒鐵耙, 在破廟院裡的荒草地開挖了一道道五寸寬五寸深二十多步長的溝壟,把掃來的榆莢浸溼撒入溝裡,然後覆土耙平。

過了一月多,下了一場雨,榆莢即破土長出嫩芽。

入秋,地裡一尺多高萬餘株榆樹苗即蔚然成圃。到第二年春天,苗圃裡榆樹苗已長到三尺多高。

竇義開始間苗,間隔三寸留一株。把從稠密處剔除下來的枝條曬乾捆起來,得到一百多捆乾柴,秋天陰雨季節以每捆十多文錢賣掉,得到千文錢的收入。

第三年春天,榆樹直徑已有一寸多粗了。

竇義又再次間苗,一尺遠留一棵。從挖掉的榆樹中挑選那些周正的樹幹,加工成農具的把杖到市場出售,把剩下的又捆了二百多捆作為乾柴。這年賣得的錢比前一年高出好幾倍。

如此過了五年,竇義種植的那些榆樹已能做屋椽,他賣掉了一千多棵樹,得到三四萬文錢。

此時,在廟院裡生長的榆樹,可以用來製造車輛的端直大材,還有一千多棵。

竇義稍有積蓄,生活已不成問題,但他仍然很節儉,穿著舊衣裳,吃著粗米淡飯,以謀求產業的更大發展。

長安城裡西市商業區以南,有一一片低凹地帶,由於雨水聚積形成了十餘畝的澇池。

竇義花了少量的錢就買了下來。他僱人填平澇池,在上面建造了五十多間房屋作為旅店,號為該“竇家店”。

因為地處交通要道,過往商旅多,每月接待收入高達數千元。唐朝長安城擁有百萬人口,當時居民每年生活所用的燃料主要是木柴,要從幾百裡外的終南山中運來,成本高,而且浪費大。

能不能想辦法制造出一種經濟實惠的代用燃料呢?

竇義在這方面動了腦筋。他賣掉原先在廟院裡栽的那些可以製造車輛的榆樹,有了萬餘錢的資本,先收購了兩大車槐樹籽和千餘雙破麻鞋,僱了一些按日計酬的臨時工,讓他們在水渠裡把破麻鞋沖洗乾淨,曬乾儲存在廟院裡。又在城外買了幾堆碎瓦片,讓做工的人洗掉瓦片的泥汙,再用車裝運回廟中。

此外,竇義還買回一批油渣。這些原料準備停當後,竇義購置了五部石嘴碓和三部銼碓等加工裝置,並大量招進計時工人,形成了頗具規模的作坊,日夜不停地用銼碓搗爛麻鞋,用石碓粉碎瓦片,並且用粗布篩過濾成粉末,然後摻進槐籽油渣,搗爛揉合成膠泥狀態,再用人工握成真徑三寸、三尺長的圓棒,晾乾垛起來,總共有一萬多根。

這些粗壯的圓棒,顏色和形狀都像蠟燭,於是竇義就把它稱為“法燭”。

唐德宗建中元年六月,京城長安連降大雨,終南山到城裡道路泥濘,運柴的車輛無法通行,長安城裡“尺燼重桂”(短短一尺的柴火就像月宮裡的桂樹枝那樣昂貴)

竇義創制的“法燭”火力超過木柴數倍,而且很耐燃燒,成了市場上的搶手貨,每根“法: 燭”賣到一百文錢,從中獲利甚為可觀。

有個西域胡商叫米亮,來長安經商做生意做“砸”了而陷入困境。竇義時常接濟他並借給五千文錢讓他重整旗鼓。米亮感激地說:“我有機會一 定會報答您的。”

一天 ,米亮來向竇義 報告訊息說:“崇賢裡有 個宅院要出售,售價大約是兩萬文錢。現在西市的錢莊有盈餘,你趕快去貸款把這座宅院買下來!

宅院成交後,米亮才說出根底:這座宅院裡有個捶衣石,人們都不知道這個捶衣石實際上是一塊和田璞玉,西域胡商米亮來自美玉產地,所以對玉石很有鑑別眼力。

米亮為竇義從延壽坊請來玉工,那玉工一見捶衣石就驚訝地稱讚道:“這是塊寶貝。琢開這塊璞玉,可以做二十副那種專供朝廷官員佩帶、顯示品級身分的珍貴玉佩,每副可值兩千貫錢!

玉佩全部琢成後,配上各種顏色的執帶賣給官府,除去加工等費用,總共獲錢五萬貫。

當朝太尉李晟的府第旁有個小宅院,相傳那裡“鬧鬼”而無人居住,院主急於出手,竇義只花了兩千錢就買了過來。

他拆掉宅院的所有房屋,又築園打牆闢為耕地。於是,在鱗次櫛比的城市中,這片空地就格外引人注目。

與之毗鄰的太尉府中建有小閣樓,李太尉一登上閣樓,這片空地就盡收眼底,因而就想把這塊地買下來併入大院,作為擊球玩樂的場地。隨之就派人問竇義賣不賣那塊地?竇義沒答應,說他還有用處。

過了幾天,逢李太尉休沐日,竇義帶著宅契去拜見說:“我購置這個宅院本打算給親威居住。可是後來覺得它緊靠太尉府第,我們這些貧賤之人,是沒有資格住在這裡的。於是就想,這片閒地很寬闊,可以做跑馬擊球場。所以我今天特意來獻上宅契,請太尉笑納。”

李太尉喜出望外,笑言道:“你有什麼事,儘管說,我一定盡力幫助。”

竇義說:“豈敢,等我日後有事時,再來請求大人吧!

竇義回去以後,搬走拆掉舊宅的磚瓦木頭,並把耕地平整得像磨刀石一樣平坦,才鄭重地獻給李太尉。

李太尉非常滿意,給了竇義兩萬貫錢作為酬謝。自此以後,竇義因受太尉的器重,在官場也有了名望。

在長安城崇賢里居住的中郎將曹遂興,廳堂下生長著一棵大樹,曹中郎苦惱那棵大樹枝葉濃密遮天蔽日有礙庭宇,總想砍伐又惟恐損壞堂屋。

一次,竇義在曹中郎府中作客閒談時,曹中郎提及此事。

竇義說:“那就把這棵樹賣給我吧,我能想辦法把樹取掉又不損壞房屋。”

曹中郎非常高興。竇義以五千文錢買了這棵大樹,帶來木匠,讓他們依據所需木材尺寸,從樹梢到樹幹樹根,逐段鋸下來,轉賣給木材商行,連那些小枝幹,都量材使用做了棋盤和棋子,從中獲得了百餘倍的利潤。這就是竇義善於經營的精明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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