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直隸總督去世,繼任的總督人在廣西,一時不能履職,於是工部尚書劉墉就暫時代理了兩個月。
劉墉就是大名鼎鼎的劉羅鍋,老百姓喜聞樂見的一位傳奇人物,別看他就當了兩個月的直隸總督,卻留下不少趣聞軼事,今天我們說一說“旋風告狀”的故事。
劉墉像
劉墉署理直隸總督後,有一次外出考察民情,經過高陽地界的時候,轎子前突然颳起了一陣旋風。頓時,遮天蔽日,塵土飛揚,轎子頂蓋都被強風掀開。
當時,路旁正有一個上墳的小婦人,衣角也被這陣旋風掀起,露出了裡面穿的鮮豔的大紅棉祆。上墳怎麼還穿大紅色,劉墉非常不解,疑心頓起,便叫僕人張成、劉安前去檢視。
二人過去一看,原來是座新墳,墳頭前的年輕婦人哭得有一搭沒一搭,哼唧唧的,像唱小曲兒似的。於是便上前詢問了一番,並把小婦人帶到劉墉的轎前。
經盤問得知,婦人叫黃愛玉,本地王家莊人,墳裡埋的是她的丈夫。劉墉聽著就感覺不對,女子說話語氣上浮,頗顯輕佻。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察言觀色之間,覺得該女子不像是良家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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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追問女子丈夫的死因,黃愛玉的回答不是很乾脆,支支吾吾,只說是突發傷寒,不治而亡。
聽完這話,劉墉的疑心更重了:傷寒病一時是死不了人的,怎麼會突然暴斃?於是下令開棺驗屍。黃愛玉一聽要驗屍,便破口大罵,撒起潑來,聲稱死者入土為安,屍骨未寒,不允許開棺驗屍。
此時,劉墉愈發肯定自己的想法,覺得其中必有蹊蹺,便以旋風示警的名義,強硬開棺。但是,開棺的結果讓劉墉大失所望,裡裡外外把死者檢查了個遍,也沒發現一絲破綻。
劉墉心裡涼了半截,只好把人重新埋了,但是依然不甘心。憑著辦案的直覺,他覺得背後肯定有事兒,思前想後,劉墉決定暗中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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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劉墉喬裝成一老道,來到王家莊私訪。這時天下起了雨,看到村邊有幾間草房,就上前敲門。開門的是個老太太,一聽說是來避雨的,熱心地請他進來,見他渾身淋得溼透,就讓他脫下衣服給他烤烤。
恰巧,老太太的兒子劉青回來了,看到此景,當下就翻臉。原來,劉青誤認為劉墉佔了自己母親的便宜。老太太趕緊解釋,但劉青不聽,非得拉著劉墉去見官,劉墉怕壞了自己的正事,就從懷裡掏出五兩銀子給劉青。
這個劉青是村裡有名的賭徒,看見劉墉是位有錢的主兒,兩眼發光,說:“你光著身子,讓俺老孃給你烤衣服,這傳出去不好聽吧?我看咱倆乾脆拜把子算啦,俺娘就是你娘,你說呢,老道?”劉墉正要訪查村裡情況,就順坡下驢,和他結為金蘭。成了盟兄弟,劉墉也不再隱瞞身份,這一來,倒把劉青嚇了一跳,沒想到撞上了總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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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墉說明此番來意,不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劉青非常清楚黃愛玉的事情。當下,他將黃愛玉夥同張武舉謀害丈夫的經過和盤托出。
原來,黃愛玉自從嫁給她的丈夫蒲賢那天起,就和鄰村的張武舉私通,兩個人一直瞞著蒲賢。有一天,蒲賢和劉青在一起賭錢,輸得急了眼,想賴賬,就一溜小跑回了家。劉青追到他家,見大門緊閉,就在窗下候著,想等蒲賢睡著後偷他個精光。不曾想,卻看到了一幕兇殺案。
蒲賢回家的時候,正好撞上張武舉和黃愛玉私通。二人瞎話連篇,哄騙著把蒲賢灌醉,然後掏出一個小竹筒,對準蒲賢的嘴就往裡倒。竹筒裡爬出來一條抹了毒藥的活蛇,眨眼就鑽進蒲賢嘴裡,黃愛玉和張武舉又用被子把蒲賢蒙上,死死地悶住,最終將蒲賢毒殺。
98版電視劇《水滸傳》中的潘金蓮與武大郎
這一經過,被外面的劉青看在眼裡,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但劉青又不敢去報官,一來是張武舉有權有勢,二來張武舉還會武功,自己別套不住狐狸,反倒惹一身騷,於是就把這件事藏在了肚子裡。
如今,真相終於得見天日,劉墉正式傳喚黃愛玉和張武舉,第二次開驗屍。果然看見蒲賢肚子裡有一條毒蛇,已經死了。加上有劉青出庭作證,案件很快水落石出。黃愛玉和張武舉見人證物證俱在,無法狡辯,一下子癱倒在地。
姦夫淫婦得到報應,黃愛玉與張武舉被判斬立決,直隸版“潘金蓮”案至此沉冤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