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相如是漢賦集大成者,他本寂寂無名,處心積慮撩對了人,而躋身上層,增加了機會,如果沒有後續的背棄之念,也就顯示不出文君的才情和勇氣,愛情真的是需要互相成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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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西漢兩司馬,經濟南陽一臥龍”
這是晚清重臣左宗棠的名句。是說自古以來,文章寫得最好的要數西漢的司馬遷和司馬相如,而經邦濟世之才就當首推南陽諸葛亮。
司馬遷和諸葛亮兩個人,婦孺皆知,而司馬相如,人們知道他還是因為他跟卓文君的傳奇愛情。
只是,這段愛情,真的那麼美好嗎?
傳奇有多動人,現實就有多苟且。
出仕不順
司馬相如在出生在蜀郡成都,就是現在成都市,家境平常。
父母用最樸素的方式希望孩子一生平順,給他起名“犬子”,字長卿。
學業完成,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仰慕藺相如的為人,給自己改名叫“相如”。
青春年少,書生意氣,想出人頭地,實現價值,這太正常不過了。
可惜,他不是王侯出身,找不到什麼門路,家裡東拼西湊花錢給買了個小官做,成為漢景帝的武騎常侍,就是騎馬的侍衛官。
他天生有口吃的毛病,但身材頎長,相貌英俊,放到現在也是可以出道成為流量明星的美少年,最主要的是他文采突出。
可惜漢景帝不是個喜歡詩詞歌賦的君王,所以他的才能一直沒能得到展示,這對心比天高的少年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後來他有機會攀附上漢景帝的弟弟梁王劉武,就藉口生病,辭掉了武騎侍衛的官職,投奔梁王。這期間他揮筆寫就著名的《子虛賦》,梁王看後讚口不絕。
這種體裁的文章辭藻華麗,用典考究,句式上錯落有致,追求駢偶,渲染景緻奇幻,借景抒情。
在梁王這裡,他的才能得以施展,日子也過得舒心,花團錦簇的未來彷彿正在向他招手。
可是,不久梁王病死了,他的賓客身份也繼續不下去了,只好又回到了成都老家。
琴挑文君
回到成都又能怎樣呢,沒個營生不能過活。
他無奈找到在臨邛當縣令的朋友王吉,訴說了自己的困境。王吉很仗義,馬上安排他到自己的地盤上去。
去了以後怎麼辦呢?
王吉很夠朋友,全心全意為他著想,兩人認真地謀劃了一番。
就這樣,司馬相如到了臨邛,一出兩人聯合編導的好戲自此開始了。
王吉刻意每天帶著一大幫隨從,到他的住處拜訪,態度極其恭敬。他卻顯得很勉強,應付了幾天,就稱病不再見人了。
這樣一來,王吉的隨從們都說,這人好大架子,長官的面子都不給啊,怕不是什麼大人物吧?
臨邛全城的人都知道縣令有貴客在此,深居簡出,不愛見人。
就這樣,司馬相如還沒露面,就已經名聲在外了。
卓王孫是臨邛首富,祖上靠冶鐵業起家,是家裡有礦的大富豪。聽說縣令有個貴客在城裡,就張羅來個大宴會。結果宴會當天縣令和100多個賓客都到了,司馬相如卻稱病不肯來。
縣令一聽,馬上起身親自去接這個貴客,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暗暗稱奇。
一會兒,縣令王吉帶著一個年輕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進來,像極了現在的明星和經紀人走紅毯,這個年輕人儀表堂堂、氣度清朗,一下子豔驚四座。
炒作是講究火候的,掌握得好,就紅了,掌握不好,就糊了。
酒過三巡,王吉決定再加把火。
他令手下把琴放到相如面前,朗聲說道:“長卿善琴,請為我們彈奏一曲,以助歡樂。”
相如先是謙虛辭謝,推辭不過,就演奏了一曲《鳳求凰》。曲中唱到: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清幽雅緻的琴聲吸引了卓王孫孀居在家的女兒卓文君,她冰雪聰明,精通音律,她悄悄地躲在暗處,透過門縫才發現原來竟有如此氣度非凡的男人,他的好都讓人自慚形穢。
就這樣,一眼千年,芳心大亂。
要知道,她只有17歲,正是少女情懷總是詩的年紀。
只是,她怎麼知道,自己是人家蓄謀已久的獵物。
司馬遷在《司馬相如列傳》寫到這段的時候說:“是時卓王孫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繆與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繆”的意思是假裝,這是說司馬相如假裝跟縣令王吉互相敬重,故意用琴聲吸引挑起文君的愛慕之情。
原來如此!
他有備而來,謀劃好了一切,而她,卻完全矇在鼓裡。
司馬相如趁熱打鐵,宴會一結束,就託人重金賄賂卓文君的下人,把自己的愛慕之意精準地表達。
資訊一經傳遞,立即天雷地火,小卓姑娘當晚就逃出家門,跟心上人奔往成都,留下後知後覺的父親卓王孫徒勞地暴跳如雷,發誓不會給女兒一分錢。
平步青雲
娶對了人,就像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剩下的都是驚喜。
成都的司馬相如家裡家徒四壁,根本沒法生活。不久兩人無奈又回到臨邛,拿出全部家當盤下一家酒鋪,當街大呼小叫吆喝賣酒謀生。時間一長,老爹卓王孫實在看不下去,給了小兩口家奴一百人、錢一百萬。兩人立即關了酒鋪,又回到成都,買房子買地,成了富人。
你看,司馬相如四處謀職,也沒能有所成就,這回撩妹成功,娶了白富美,很快實現了階級跨越,躋身上層。
後來他被漢武帝賞識,再一次入仕為官,一路官運亨通,文學才能充分彰顯,陸續寫了《上林賦》《大人賦》《長門賦》等名篇,成為西漢文學的代表人物。
可惜,後來他們的感情出現了危機。
感情生變
兩人感情生變的故事,《史記》裡是沒有的。
後世通常的版本是說,司馬相如飛黃騰達後,富而忘本,看上了一個女子,想娶其為妻。
他給卓文君寫了一封簡單的家書,上面只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這些字。
卓文君看到後,立即就明白夫君是告訴自己,他已經“無意”於己,曾經的攜手夜奔、曾經的當壚賣酒都已經成了過去。
她心裡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寫下一首流傳至今的《怨郎詩》“一別之後, 兩地相思, 只說是三四月, 又誰知五六年, 七絃琴無心撫彈, 八行書無信可傳, 九連環從中折斷, 十里長亭望眼欲穿,百相思、千繫念, 萬般無奈把郎怨。---”可能覺得還不夠,文人們又以女人的口吻寫下了《白頭吟》,其中“聞君有兩意,故來相訣別,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的句子膾炙人口。看來人們更願意讓她是一個韻中有慧,文筆留香的女人。
據說,司馬相如看到回信,羞愧不已,浪子回頭。
兩人所謂郎情妾意、一見傾心,都是從司馬相如的算計開始的,此番愛情傳奇,原來竟是這般不堪的起因。
但即便如此,能夠被一直騙下去也是很幸福的啊,被騙一輩子和被騙一陣子,那是天上地下的區別啊。
最後面對司馬相如的背棄,是卓文君的才情、智慧和勇氣,挽回了這段感情,她態度鮮明,自重自持,最終春草重生。
司馬相如縱然文冠西漢,但如果沒有卓文君,這世上可能只會多一個寂寂無名的落魄文人,如果沒有卓文君,他們的愛情傳奇可能就會被定格成一場騙局。
還好有她,只能有她,才讓他們彼此成就,青史留名。
是的,但凡最般配,必定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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