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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正統”史觀,秦朝的滅亡源於趙高為了自己的前途矯詔,賜死秦皇長子扶蘇,扶持昏庸的二子胡亥繼位。胡亥上位後倒行逆施。權臣趙高又指鹿為馬,擅權亂主,引起天下騷動,最終牛逼閃閃不可一世的大秦帝國在不到3年就被推翻了。秦始皇和他做夢的二世三世直至無窮世的嬴趙家族就被楚人的怒劍屠戮殆盡,子孫連根毛都沒剩下。但只要有雄才大略的秦始皇坐鎮,各種宵小絕不敢起異心,即便起了異心,也會被祖龍的鐵拳粉碎在萌芽之間。

不過,秦始皇公元前210年駕崩,老秦弟國公元前207年崩盤。也就是說,這兩件事的時間差僅僅只有3年。這就給了我們足夠的想象空間:如果秦始皇多活三年或以上,會不會親眼看到自己一手締造的帝國的覆滅,本人被祖安項羽下油鍋直接煮了熬出一鍋龍油?

秦國遇到嚴重饑荒,應侯請求說:“五苑的草木植物:蔬菜、棟樹果、棗子、栗子,足以養活百姓,請您開放了。”秦昭襄王說:“我們秦國的法令,是讓百姓有功受賞,有罪受罰。現在如果開放五苑的蔬菜水果,卻是不論有功無功都要讓百姓受到賞賜,那是使國家混亂的做法。開放五苑而使國家混亂,不如委棄瓜果蔬菜而使國家太平。”

另一種說法是:“如果命令開放五苑的瓜果蔬菜,倒也是足以養活百姓,但卻會使有功的人和無功的人相互爭奪。與其讓他們活著而使國家混亂,不如讓他們死掉而使國家安定,你們還是放棄自己的主張吧!”

可見,在暴秦和暴秦粉絲的眼裡,所謂的百姓,不過是奪取“勝利”目標隨時可以犧牲的“物品”,是一盤大棋的棋子(或者連棋子都算不上),整個國家就是按照軍事目的組建起來的,種田打仗送死,除此之外,百姓沒有任何用處。對待自己的國民尚且如此,誰也不能指望這種屎玩意會對六國遺民有什麼“仁義之心”。有人認為這種行為屬於軍國主義,然而,軍國主義遠不足以形容爆秦手段的“強悍”,應該稱之為軍國-奴隸主義才合適(軍國主義用軍事手段凝聚國民,起碼是士兵還不是奴隸,但我大秦就不一樣了)。而在吞併六國的戰爭中,這種軍國-奴隸體制發揮到了最大程度。完成吞併後,為了保持國家的“穩定”,自然也不能放鬆對民眾的管理,而是繼續用嚴厲的手段臣之畜之。故而,引起六國人民不滿的最大原因殘暴統治,一直寫在爆秦的基因裡,絕非二世首創。

另一方面,六國的遺民始終心懷故國,在爆秦的暴政下,這種意願自然會更強烈。毫無疑問,無論是秦一世還是秦二世的統治時期,反抗的動機一直都存在著。

好了,現在已經找到了動機。那麼,六國遺民有沒有將動機付諸行動呢?答案也是有的,正如史記所載

“項梁殺人,與籍避仇於吳中。吳中賢士大夫皆出項梁下。每吳中有大繇役及喪,項梁常為主辦,陰以兵法部勒賓客及子弟,以是知其能。”

項梁是楚國大將項燕的兒子,“世世為楚將,封於項”,像他這樣的楚國貴族,一直在暗地裡積蓄力量,蟄伏待機,以推翻暴秦的統治。而從以下段落可以看出,楚國舊貴族的雄心壯志:

“秦始皇帝遊會稽,渡浙江,梁與籍俱觀。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毋妄言,族矣!”

當然,司馬遷是如何知道這段私密對話的我們不得而知,但卻真實反應了楚人的心態:他們始終以秦和秦的代表為目標,無論這個代表是秦一世還是秦二世,必欲滅之而後快。好了,現在我們既看到了動機,也看到了實際行動。

最後只剩下了一個問題,諸侯能否對抗秦一世熊霸天下的實力?這一點,恐怕大多數人都會認為,沒戲。對此,我們仍就可以秦二世之所以失天下的條件進行對比,看看有哪些條件相同,哪些條件發生了變化。

首先看不同點。從項梁的那聲“族矣”中,可以看出當時各地人民對秦始皇的懼怕。司馬遷在史記中紀錄的一些鬼神之兆,也都將秦覆滅的“天命”指向了秦一世嚥氣之後,即所謂“祖龍死而地分”。可見,秦一世的威懾力確實讓很多人心懷忌憚,不敢立刻發難。而且,古人非常相信類似於“命運”“勢”之類的理論。根據這套理論,無論秦始皇有多殘暴不仁,但他是上天選中的“真龍天子”。凡人是無力與之爭鋒的。這點,秦二世是不具備的。

但,古人並不會被看不見摸不著的“命運”或“勢”所束縛。所謂時也勢也。“勢”就像流水一樣,時刻都在產生著變化。那麼,秦一世的“勢”有沒有產生不利於他的變化呢?還是拿秦二世做對比。根據傳統史觀,秦二世敗亡的一個致命因素是高高在上,不與下接。導致閹宦專權,四方軍情緊急而渾然不知。我們先不說這種情況是否和歷史完全一致,而只看這種“高高在上”的情況是否在兩世秦黃身上都存在。

答案還是肯定的,同樣是司馬遷的記載:

始皇曰:「吾慕真人,自謂『真人』,不稱『朕』。」乃令咸陽之旁二百里內宮觀二百七十複道甬道相連,帷帳鍾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行所幸,有言其處者,罪死。始皇帝幸梁山宮,從山上見丞相車騎眾,弗善也。中人或告丞相,丞相後損車騎。始皇怒曰:「此中人洩吾語。」案問莫服。當是時,詔捕諸時在旁者,皆殺之。自是後莫知行之所在。聽事,群臣受決事,悉於咸陽宮。

能知道秦一世行蹤的只有身邊幾個貼身太監,有敢洩露的全部殺死。很自然,朝中大臣也不知道自己的boss在哪,甚至沒法確定這人到底是不是還活著,旨意是不是真的,但他們早就被嚴厲的皇權訓得服服帖帖,壓根不會也不敢質疑。這就直接導致了以下情況的發生:

乃為璽書賜公子扶蘇曰:「與喪會咸陽而葬。」書已封,在中車府令趙高行符璽事所,未授使者。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臺。丞相斯為上崩在外,恐諸公子及天下有變,乃秘之,不發喪。棺載轀涼車中,故幸宦者參乘,所至上食。百官奏事如故,宦者輒從轀涼車中可其奏事。獨子胡亥、趙高及所幸宦者五六人知上死...會暑,上轀車臭,乃詔從官令車載一石鮑魚,以亂其臭。

這段司馬遷記載的前後矛盾,一開始說丞相李斯也知道,也是他做出了秘不發喪的決定,後面則說只有親近的幾個閹人知道。但這種矛盾並沒有影響一個事實:即秦一世的行蹤和真實情況確實沒多少人知道。趙高等早就壟斷了群臣和皇帝間的聯絡渠道,有足夠的空間從容居中行事。

中國古代皇帝或國王往往自稱“寡人”,所謂寡人,就是diao民口中的獨夫。為了維持獨裁統治,就必須要樹立一個高大神秘的光輝形象。而為了維持這種形象,就必須保持和臣民的距離,天天和黔首韭菜打成一片,時間長了,這些匹夫肯定會蹬鼻子上臉,乃至平起平坐,無父無君,這是獨夫們最不能容忍的情況。在古埃及,這種情況也很普遍,法老的“神王”形象在民間得到了無比的崇拜。可見,高高在上而導致的下情不明絕不是秦二世的專屬。在秦一世晚年,幾個宦官控制一切聯絡渠道的情況已經非常明顯。秦二世拿不到正確情報,秦一世就能拿到,恐怕在這隻暴君的積威之下,會隱瞞的比秦二世時期更厲害。這一點同樣可從下列記載中得到旁證:

侯生盧生相與謀曰:「始皇為人,天性剛戾自用,起諸侯,並天下,意得欲從,以為自古莫及己。專任獄吏,獄吏得親倖。博士雖七十人,特備員弗用。丞相諸大臣皆受成事,倚辨於上。上樂以刑殺為威,天下畏罪持祿,莫敢盡忠。上不聞過而日驕,下懾伏謾欺以取容。秦法,不得兼方不驗,輒死。然候星氣者至三百人,皆良士,畏忌諱諛,不敢端言其過。天下之事無小大皆決於上,上至以衡石量書,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貪於權勢至如此,未可為求仙藥。」

秦一世剛愎自用且貪戀權勢,剛愎自用的人最忌諱聽到壞訊息,因為這意味著自己此前做出的決定出現了問題。也許有人會質疑,早年秦一世橫掃六合的時候可是從善如流的。這點也不足為憑,此一時彼一時,東方不敗在推翻任我行之前多麼勵精圖治奮發向上,一旦上位,則沉溺於享受權力,只願意聽諂媚歌頌之辭,最後被大敵越獄潛入身邊還不自知,終至敗亡,為天下笑。秦一世在吞併六國後,驕傲日滋,不可一世,到處刻碑勒石以記功,所喜的也都是諛頌讚揚之辭。還是司馬遷的秦始皇本紀:

至平原津而病。始皇惡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上病益甚。

連生死常事臣下都不敢說,更何況吃緊的軍情?在這種說錯一句就掉腦袋的環境下,下屬不敢將真實情況上報,營造大秦盛世氛圍的企圖是可想而知的。

顯然,秦二世因之而敗亡的訊息不明,被宦官愚弄的情況,秦一世是其始作俑者,如果二世能因此垮臺,他爹也不是不能。

傳統史觀認為的秦二世敗亡的另一個關鍵因素則是老生常談的窮奢極欲,胡搞八搞。但這點就算是真的,同樣也不是秦二世開的頭。

二世與趙高謀曰:「朕年少,初即位,黔首未集附。先帝巡行郡縣,以示彊,威服海內。今晏然不巡行,即見弱,毋以臣畜天下。」

巡行天下這種好大喜功,極費人力物力財力的行為,就是秦一世最愛的操作。

四月,二世還至咸陽,曰:「先帝為咸陽朝廷小,故營阿房宮為室堂。未就,會上崩,罷其作者,復土酈山。酈山事大畢,今釋阿房宮弗就,則是章先帝舉事過也。」復作阿房宮。

秦二世在這裡說的很清楚,營造阿旁宮是完成先帝的“遺志”,是為人兒臣者當盡的孝心。更何況,秦一世為了身後享福,還造了一個極盡奢靡的墓地:

始皇初即位,穿治酈山,及並天下,天下徒送詣七十餘萬人,穿三泉,下銅而致槨,宮觀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滿之。令匠作機弩矢,有所穿近者輒射之。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二世曰:「先帝後宮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皆令從死,死者甚眾。葬既已下,或言工匠為機,臧皆知之,臧重即洩。大事畢,已臧,閉中羨,下外羨門,盡閉工匠臧者,無復出者。樹草木以象山。

如果司馬遷的描述可信的話,像這樣的開山修墓工程才是真敗家行為。

換句話說,如果一個富有四海的皇帝只是窮奢極欲的話,是敗不光這麼大的江山的。隋朝二世而亡,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挖運河及無謂的大規模戰爭等。秦二世再敗家,既沒有搞什麼天大的工程,也沒有發動無謂的戰爭,這個原因十分牽強,且即便這個原因成立,在秦一世的時候那就更加“成立”了。

總而言之,秦一世晚年因為身體機能的下降和神志的糊塗,能力也一路下滑,以至於自己對繼承人的安排都得不到執行,破壞的過程也極為簡單。他的身上也兼具了秦二世敗亡的窮奢極欲、訊息不通被太監架空等問題。倘若此時有人登高一呼,“楚人數千人為聚者不可勝數”的盛況誰能說不會發生呢?而即便秦一世的實力強於秦二世,但面對項羽、劉邦這樣的梟雄人物,就真的能輕鬆平亂嗎?恐怕未必。

當然,沒有發生的事永遠只是“如果”。對一生追求長生不死的秦一世來說,早死三年也許讓自己避免了一次極大的羞辱和更為慘烈的死亡(秦二世尚有勇氣自殺,這位怕死的熋主秦始皇可不一定)。

看到這裡,你覺得秦始皇多活幾年,會不會見證自己帝國的覆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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