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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就亡了”,這句話流行於網路,本意是要提醒那些不肯與時俱進,固守錯誤思維和行為的人。但如果回看歷史,從皇太極改國號為清算起,清朝共歷時276年,在1912年,袁世凱迫使溥儀寫下退位詔書,整個大清朝代才就此落下帷幕。

清朝雖亡,但大清並沒有隨之消亡,隨著時代的陰錯陽差,“大清”在一個原本不能出現的地方,整整延續了81年,直到1993年才真正地退出歷史舞臺。

所謂的“大清”,在唯物層面,是大清的最後一支部隊;而在精神層面,則是因清朝昏庸無能而衍生出的混亂和動盪。

香港的九龍城寨,被英國以及民國時代遺忘的地方,“大清”就像隨風飄落的蒲公英,在九龍城寨落地生根,與當時的英屬地香港“毗鄰而居”。

九龍城寨

藏汙納垢的九龍城寨,本是一場無力的掙扎

在康熙年間,還沒有這座城寨,僅有一座軍事炮臺並有清兵駐守而已,到了道光年間,城寨才開始興建,歷時5年修建完成。

1842年,《南京條約》的簽署讓香港島成為英屬殖民地,清政府為了監視英軍的軍事動向,城寨得到了進一步擴建,此時的城寨並不能居住,依舊承擔著軍事基地的作用。

隨著《展拓香港界址專條》的簽訂,新界被英國強租,當時雙方約定,清政府官員可在城寨內駐紮辦公,可到了1899年,英國在接管新界之後,英軍便對清政府的官兵進行了武裝驅散,城寨就這樣被一度荒廢。

九龍城寨內部

二戰爆發之後,自顧不暇的英軍漸漸放棄了對城寨的監管,民國政府面對成群的豺狼腹背受敵,加上因為戰亂造成大批的難民四處為家。九龍城寨就這樣被難民、逃犯等無家可歸的人佔據,城寨漸漸成為三不管地界,而當時城寨的清朝駐軍則成為這一方天地的執政者。

城寨向來有一定數量的清軍駐紮,再加上清朝覆滅後一部分投靠城寨的清軍,實際的武裝力量便很難估計了。既然滿城的“大清子民”,那麼遵行的就是《大清律》,即便是到了民國時代,新政府宣佈廢除《大清律》,城寨這個三不管的“結界”,仍然按照大清的律法和準則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城寨,原本是那些國破家亡的可憐人的棲身之所,但因為“三不管”的獨特屬性,成為藏汙納垢的沃土,清兵和三合會等黑幫組織相互勾結,成為九龍城寨名副其實的土皇帝。

三合會

在城寨,想活著很難,想活著走出去更難

洪門分支、三合會、逃犯和難民,在二戰期間不斷湧入城寨,黑社會勢力憑藉拳頭成為主流。而城寨的人口,從1930年的不到500人,逐漸增長為1987年的33000人。

這3萬多人生活在2.6萬平方公里的城寨之內,人類歷史上罕見的居住密度,讓城內樓宇並肩,街道如縫隙般狹窄,髒水、淤泥、垃圾隨處可見。隨著人口數量越來越多,公寓就一層又一層的累建,牆體承重、居住採光、建築安全這些,對於活著都很困難的城寨人來說,更不知為何物,只求片瓦遮頭而已。

有人對城寨做過這樣的形容,這裡暗無天日,即便是驕陽當空的正午,也見不到幾縷陽光,至於採光就只能靠24小時都亮著的電燈了。

即便是賴以生活的用電,也是靠非法連線城外的公共電路得來,不給城寨供電的港英政府,自然也不會對電路做鋪設和養護,每戶人家的電線就這樣隨便裸露在外相互差繞,老化線路也時常引發火災,城寨之中此類慘劇不斷。

電路可以私連,可供水卻不行,城內僅有的8條水管,所有居民想要用水只能花錢購買,黑社會控制著供水,毫無反抗之力的上萬居民,只能接受被人挾制著命脈的生活。

黑社會

居住在危房裡,每天見不到陽光,用水被黑社會肆意敲詐,城寨內的骯髒和窘迫還遠不止於此。全城只有2個廁所,其中一個還是旱廁,需要人工清理將糞便挑出城外。汙穢橫流、垃圾遍地,讓城寨不僅僅是流民的聚集地,更成為老鼠、蟑螂等蛇蟲鼠蟻的天堂,壯如大貓的老鼠隨處可見,城寨裡的人們也早就習以為常。

人們在城寨棲身,猶如躲避在下水道的老鼠,毫無尊嚴可言。同在香港一牆之隔,“大清”在城寨的四角天地之間殘喘著,不僅僅是那一隊大清的官兵,還有飽受欺凌後的認命順從,只要能活命,至於怎麼活、是不是像個人,很多人都不會去想,反正在哪裡他們的命都不值錢。

城寨不過是大清死而不僵的怨念,清朝破敗的社會形態也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重新開始。在城寨裡,居民和黑幫一個在城西,一個在城東,在位置上涇渭分明,這算是城寨唯一的規劃了。

便宜的租金、骯髒的環境、複雜的品流,讓賭場、妓院、黑市和無證診所,那些所有見不得光的東西到了城寨都可以“正大光明”。

九龍城寨

根據50年代的一項報告,城寨裡有150多個毒品窩點,氾濫於香港的毒品有90%都出自城寨,城內的廁所和陰溝旁,也會看到因吸毒倒地而亡的癮君子;11家妓院,催生了香港的“觀舞團”,只為觀賞每天2場的脫衣舞表演;7處賭場,還有隨時都會出現在巷尾的臨時賭桌;為了爭地盤、搶生意幫派勢力輪番纏鬥,城內鬥毆殺戮案件頻發。

城內發生再大的事,也不會有警察敢跨入城寨一步,而很多在香港犯了極刑的人,卻都會逃進這裡,城寨儼然成了罪犯的天堂。

70年代,為了消滅城寨黑惡勢力對香港的侵襲,港英政府派出3000名警員剿滅黃賭毒等不法行業,收效甚微不說,還折損了大量的警力,這更加印證了“沒有人能活著走出城寨”的傳說。

劇照|香港警察

有人不願走出清朝,亦如不願離開千瘡百孔的九龍城寨

港英政府的損兵折將讓九龍城寨打響了“罪惡之城”的名號,到了80年代,不光是香港的罪犯,就連臺灣、澳門、東南亞等地,都會有逃犯逃竄到城寨躲避。

此時的城寨,居住人口已達5萬人之多,“三不管”的天然屬性,讓罪犯們嗅到了生機,哪怕是光天化日之下犯罪,只要躲到城寨裡,自然沒有警察敢越界抓捕,避過風頭之後,所犯罪行也就不了了之。

在港英政府眼中,九龍城寨是欲除之而後快的毒瘤,而對於城寨的居民來說,卻是“大清子民”在面對英軍的唯一選擇,有的人追隨著時代的車輪前進,有的人被裹挾,而城寨之內,則是被時代遺忘和碾壓的“棄兒”了。

1984年,整治九龍城寨成為中英雙方在香港迴歸協商中,不可迴避的一環。

1993年,5000名港英政府警力抵達城寨,這場集抓捕、清除、拆遷、改遷為一體的、史無前例的“出警”,歷時1年,扣押了近萬人、花費了27億港幣,才將在這座80多年的“黑暗之城”夷為平地,城寨內1.5萬居民受經濟條件所限,只能被安置在公屋或臨時住房。

香港警察

至於其他人,好一點的買房子自住,還有很多隻能自尋出路。拆除城寨,對於很多居民來說,意味著要適應未知的時代,而這份未知中是否有一線生機卻不得而知。當年和難民一起到城寨生活的人中,有不少牙醫,因為所學的醫科學歷不被港英政府承認,得不到行醫執照,只能在城寨做個黑市牙醫。

遷出城寨後,自己的醫館不復存在,行醫資格依舊不被認可,在城寨還能混口飯吃的他們,到了外面卻沒有容身之地。有些已經年邁的老人,自小便被賣到城寨吃盡苦頭,他們幾乎是城寨的第一代孩童,對外面的時代一無所知,更加不再有任何生存能力,面對拆除城寨的鐵錘,老人們抵抗、靜坐著不願離開,更有甚者選擇死在城寨裡。

原本無人敢靠近的九龍城寨,在拆除的最後階段,好奇的人們都前來探秘,其中還包括對城寨傳說嚮往已久的日本遊客,更有細心的遊客測量了房屋的尺寸,還繪製了城寨的圖紙。

拆遷中的九龍城寨

大清的遊兵散將,在政權更替的推動下,將城寨圈地自治。這個“三不管”地界從開始的不足500人,到最後拆除的5萬餘人,無家可歸的“大清子民”在這裡求生繁衍。

不得不承認,城寨的邊界之內,滋生了無政府、黑社會、泯滅人權的種種,但同時以殖民為目的的英軍,又何嘗為手無寸鐵的難民做過任何保障?

九龍城寨,或許是最壞的選擇,但已是當時唯一的選擇。而“大清”也在英軍的殖民之下,一直延續到1993年,和港英政府的腐敗、混亂一起,消散在時代的程序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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