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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羅馬,公民長期浸淫在競技慶典的暴力文化之中。羅馬歷史上都有為贏得重大軍事勝利的將領舉行凱旋遊行(triumphus)的傳統。為了更有效地炫耀戰功、威懾對手、籠絡下層,龐培和愷撒等人將凱旋遊行與舞臺節目、馬車比賽、角鬥士對決、人獸搏鬥、集體處決、模擬戰鬥等專案結合起來,創造出了一種極其“壯觀”的全民娛樂方式(munera legitima),其核心內容就是三項最為血腥的表演:角鬥士對決(munera)、人獸搏鬥(venationes)和集體處決(meridiani)。

血腥殘忍的角鬥

羅馬帝國時期,最為民眾所喜愛的血腥殘忍的娛樂活動是角鬥。據史書記載,角鬥表演源於埃特魯斯坎人的殉葬習俗。羅馬人繼承了埃特魯斯坎人的習俗,“不僅在慶祝活動中和露天圓形劇場上,而且在宴會時舉行角鬥表演。他們常常宴請朋友,除了享受其他樂趣還要觀看兩三對角鬥表演。客人們在酒足飯飽之後,把決鬥的人召來。一人被砍倒時,大家便高興地鼓掌。”羅馬歷史上第一次角鬥表演出現於公元前264年的羅馬城,是由德西姆斯·優尼烏斯·布魯圖斯(Decinus Junius Brutus)為祭奠亡父優尼烏斯·布魯圖斯(Junius Brutus)而舉辦的,表演在三對奴隸之間進行。這種表演被當時人稱為munus(即奉獻給死者的祭奠禮),它包含生者為悼念故去的先祖應盡義務的涵義。這種做法一經被引進羅馬,就得到了嗜殺成性的羅馬人的好感。李維告訴我們,花費越來越多的錢在葬禮的角鬥上為死人增添光彩,已逐漸成為羅馬人普遍的習俗。到了共和國晚期,角鬥表演的習俗已經發展到如此程度,國家承認它並且為它釋出了規則。此後的數百年間,這種賽會大量地增加。法律規定殖民都市和城鎮官員有義務舉辦這種賽會。帝國時代,角鬥活動逐步失去了原有的宗教意義,而演變成為公共娛樂活動。當時,角鬥表演成為羅馬軍事力量的象徵,它被統治者用於炫耀羅馬武備和戰鬥技巧,以威懾那些被征服的異族。)此外,舉辦各種競技娛樂還是政治家賴以收買民眾、籠絡人心、樹立自己的公眾形象和威望的手段之一。鑑於角鬥表演具有如此重大的政治意義,歷代皇帝皆樂此不疲。克勞狄曾讓數千名近衛軍與獅子搏鬥,尼祿讓近衛軍與400只熊及300只獅子搏鬥。屋大維曾3次以他自己的名義,5次以他兒子或孫子的名義舉辦角鬥表演,參加角鬥的約有1萬人。這種角鬥廝殺的娛樂,伴隨著羅馬人的擴張、征服傳播到羅馬文化所能波及的地區,在參加者人數和競爭場所規模上達到令人矚目的高度。根據研究者們的估計,歷史上大約有七十萬人在羅馬鬥獸場中喪生。

瘋狂刺激的賽車

在古羅馬,最為大眾所喜愛而又刺激的競技活動是賽馬。當時,馬戲場的表演一天少則4場,多則20或24場。參加競賽的有兩匹、四匹和八匹馬駕著的馬車。騎師驅使馬車繞演技場上的石頭標杆跑八圈,頭一個到達終點的就是優勝者。帝國時代,賽馬更是一項盛事,每逢舉行賽事,人們都會精心佈置賽場。人人都向往賽馬,康茂德皇帝甚至對賽馬達到了痴迷的程度。在賽馬的日子,男男女女約有18萬人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象趕節日一樣走向大跑道。在當時,“少年人、老人、婦女、羅馬的皇帝,我的城裡的赤貧漢──大家不分彼此,迷戀地觀看著競賽,不分彼此地熱烈讚歎著自己團體的騎師,詩人們歌頌著騎師中最出色的人物,人們給他們和他們的馬樹立雕像。在這種風氣的引導下,賽車手成了明星人物。“受人喜愛的馭者的肖像被畫在牆上、器皿上,婦女們也對他們著迷”。帝國時代,賽馬還發展成為一項政治運動。在各城市中,馬戲觀眾分為紅色、白色、綠色和藍色等派別。有人總結說:“當馬車比賽在馭者穿上不同顏色的衣服以後就變成一種真正的瘋狂。”“在晚期帝國,跑馬的派別甚至成了政治黨派的代用品。”

氣勢宏大的鬥獸和海戰

鬥獸包括人獸搏鬥、獵殺野獸以及活人喂獸等內容。帝國時代,鬥獸表演的規模愈發龐大,往往演變成為對動物的大規模屠殺活動。例如,在屋大維安排的26場鬥獸中,有大約3500頭非洲動物被追逐和屠殺。公元前107年,在圖拉真舉辦的鬥獸中,被打死的珍獸達11000多頭。為了滿足觀眾的鬥獸慾望,公元72年,維斯巴西安皇帝強迫8萬名猶太俘虜修建起羅馬大斗獸場。鬥獸場平面呈橢圓形,佔地約2萬平方米,外圍牆高57米,場內看臺可容納觀眾5萬多人。公元80年,鬥獸場工程竣工之時舉行了為期100天的慶祝典禮。統治者組織、驅使5000頭猛獸與3000名奴隸、戰俘、罪犯上場“表演”、毆鬥,這種人與獸、人與人的血腥大廝殺居然持續了100天,直到這5000頭猛獸和3000條人命自相殘殺、同歸於盡。在羅馬的慶祝節目中,最驚人的是模擬海戰。海戰是一種模仿海上戰鬥的表演,它以規範巨大見稱。屋大維曾在第伯河對岸舉辦過一次海戰表演,為此挖了一個長1800尺,寬1200尺的水域。在這次表演中有30艘三列漿或二列漿的尖頭戰船和許多小船參加戰鬥。在這些船上,不算漿手僅戰士就有3000多名。為慶祝“Pucine隧道”的完工,克勞狄皇帝動用了19000人做了一次古希臘式的六層漿戰船參加的戰鬥。塔西陀在《編年史》中為我們描繪了這場海戰表演:“19000名戰鬥人員配置在三層漿的和四層漿的戰船上,他(克勞狄)用筏把進行表演的那塊湖面圍了起來,以便不使戰鬥者從任何一個地方逃跑,但是在湖中間卻留出了足夠的地方來表演激烈的搖船、掌舵的高度技巧、戰船的猛烈攻擊以及海戰的一般情節。筏子上駐守著近衛軍的步兵隊和騎兵隊,在他們前面是一道胸牆,從這裡可以發射弩石。湖面其餘的地方則到處把士兵配置在鋪設了甲板的船隻上。”

帝國時期,角鬥、鬥獸、賽車、海戰等娛樂活動的風行,向人民展示了一幅血腥的歷史畫卷。羅馬文化中這種極端的殘忍和血腥,引起了羅馬知識界精英人物(如塞內加、西塞羅等)持續兩、三百年的尖銳批判。塞內加說:“在人類心目中人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可是現在殺人視同兒戲,以殺人取樂。教人如何去傷害別人或接受別人的傷害,從前這是罪惡,而現在卻將一絲不掛赤手空拳的男子漢帶到表演場上,讓他充分表演死亡”。一個稟性如此純潔正直的民族竟然在某種奇怪而又神秘的力量影響下,突然變了,變成一個野蠻的、淫蕩的、殘暴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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